正文 第29章 是刀非刀 文 / 香花有蝶

    阮成哉翻轉柳葉刀，舞個刀花，擺開架式，等司徒重陽來攻。

    其實阮成哉所練刀法叫做疾風刀法，刀法講究一個快字，動如疾風，攻如風馳電掣，勢如風捲殘雲，令人目不暇接。之所以一上台便採取守勢，實乃對手成名已久，欲觀察在先，制人在後，這是穩妥的做法。

    司徒重陽見他擺出防守架式，也不客氣，鴛鴦鉞分雄雌，向他攻來。這鴛鴦鉞是種奇門兵刃，形似大小兩把鐮刀交叉焊接在一起，前刃長後刃短，中間留一圓孔，以便手握，所以鴛鴦鉞又稱「日月雙鐮」。左手鉞稱雌，右手稱雄。

    司徒重陽這對鴛鴦鉞有四尖三刃十三鋒，端的是凶險無比，沒有幾年功夫，一般人碰也不敢碰，否則未傷人，先傷己。他這鴛鴦鉞也有八法：掐、拿、托、抱、割、攪、撩、推。以鉞帶身、帶步，鉞隨身、步、手上下翻飛，如蛟龍鬧海，又如龍鳳戲舞，變化多端，精巧靈動。

    司徒重陽上前兩步，一招「獅子張口」，雌雄雙鉞先分後合，向阮成哉擊來。阮成哉不慌不忙使一式「林暗草驚風」，左刺右點虛晃兩下，便當胸扎來。所謂「一寸長一寸強」，柳葉刀雖短，卻也有三尺，而鴛鴦鉞不過尺餘，如若司徒重陽不變招，未等鴛鴦鉞擊中阮成哉，便先要被扎個透心涼了。

    司徒重陽忙變「獅子張口」為「閉門掩月」，雙鉞由攻阮成哉身體，改為攻向柳葉刀，以圖將他刀鎖住。要知道這鴛鴦鉞開似雙鐮交叉，可抱，可掐，可拿，要是刀被鎖住，可就陷入被動了。

    阮成哉卻毫不慌忙，原來他這疾風刀法每式均分上下兩個半式，要麼上半式攻下半式守，要麼下半式攻上半式守，攻守相成，任意轉換。而這上半式「林暗草驚風」為攻，下半式正是「將軍夜引弓」為守。阮成哉手腕輕抖，柳葉刀上撩後引，後腳上步，左掌順勢拍出。不但將司徒重陽的「閉門掩月」化解無形，還趁機攻出一掌。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司徒重陽雖只和他過了兩招，見他連消帶打，寓攻於守，綿裡藏針，可見其刀法純熟，應對自然。其實年方三十多歲，便能爬到長江幫分堂主一職，足見其不簡單。

    司徒重陽一時豪興大發，自從兩年前逃亡以來，也未經歷什麼像樣的對戰。向後一躍，跳出戰圈，哈哈大笑道：「好久沒遇到你這樣的對手了，今天就好好打一場。」言罷，又縱身向前，一式「仙人指路」，雄鉞虛攻阮成哉左肩，雌鉞含而不發，隨時準備攻出。

    阮成哉「風勁角弓鳴，將軍獵渭城」上下兩半式連續使出，先以刀直劈司徒重陽腦門，被其左手雌鉞架住。立即旋身反向其腰間斬來。其勢如風，迅疾無比，不愧為疾風刀法。

    司徒重陽雙鉞一攻一守皆在外門，來不及回架，便只好退步縮腹閃開。這才接觸兩次，兩次都被逼退，

    [看書*：網競技』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豐月山繼續背書。

    李夢瑩沒有再說話，但卻皺起眉頭，但有若有所思。

    「剛拜師時，師傅傳授的子午陰陽功法，你還記得嗎？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天地始為混沌無極，無極而生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剛開始是豐月山一個人在背，後來李夢瑩也跟著小聲背起來，再後來，李夢瑩的眼睛越來越亮。當背完這段，李夢瑩喜道：「我明白了！小山哥，你真厲害！」小丫頭喜不自勝，好似撿到寶貝似的。

    梅忘先和豐長青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梅忘先忍不住，咳嗽一聲，問道：「月山，你二人打什麼啞謎，可否和伯父說說？這和眼前的比武又有什麼關係？」

    豐月山看了一眼李夢瑩，見她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只得自己道：「道家說，無極生太極，太極又生陰陽兩儀，兩儀化萬物。世界從無到有。世間本無刀法，亦無劍法，但現在刀法劍法何止千百？再看這阮堂主之刀法，似刀非刀，似劍非劍。我從他的刀法上看到一種『抱陰而負陽，沖氣以為和』的統一，似看到了陰陽合太極，萬物歸一。他這不是陰險，而是道法自然。」

    梅忘先和豐長青又對望一眼，還是梅忘先開口道：「月山，你知道伯父我沒念多少書，你能不能說得簡單點？這姓阮的有這麼厲害？」

    這回倒是豐月山不好意思起來，感覺自己好像在賣弄似的，但還是說道：「這麼說吧，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刀是刀，劍也是刀，鉞也是刀，一棍一手乃至一切皆可為刀。但刀也不是刀，刀也是劍，刀也是鉞，刀是一切。在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字『道』！這才是我們習武之人，或者說一切有追求的人之最高境界。

    「看阮堂主，他手中有刀，心中也有刀，心中有刀，故刀無處不在；而刀又非刀，故刀可為一切。而反觀司徒叔叔，鴛鴦鉞在手，心中也有鉞，卻鉞始終為鉞，執念太重，難脫樊籬。哦，請恕小侄不敬之罪。不過這場比武，給我的領悟，或許會影響我一生。」

    梅忘先思索半晌，頹然一歎道：「唉，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窮我一生，有些人我還是難望其項背的了。月山你的悟性如此之高，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啊。雖然你的話我還是不太明白，但已是受益匪淺。我這一把歲數都活狗身上了。」

    豐月山忙覺得自己今天可能是太興奮了，沒有注意到他人的感受，見梅忘先如此說，忙道：「伯父，你的鷹爪功可有十分的火候了。而我只是嘴皮上功夫罷了。」

    梅忘先搖搖頭道：「這鷹爪功，在我身上怕也只能發揮五成威力，而要是到你身上，肯定能發揮出十二分威力。」

    豐長青插言道：「山兒，那咱家的箭，是不是也可以說，箭是箭，箭非箭，一切是箭，箭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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