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9章 文 / 月上梅梢
果然,就聽秦鋒也打了個哈哈道:「沒什麼,都是江湖上的事情,我也是偶爾聽師傅說起過,詳情卻是不知。」說完見齊雲宮羽洛品等人都懷疑看著他,就連那些女孩兒們也瞪著眼睛,明顯是不信的表情,秦鋒急中生智,連忙來到洛槿初身邊,「關切」地道:「姑娘覺著肚子怎麼樣?可是好些了?您身上還帶著病症呢,竟然也要堅持出手救人,這份大仁大智,實在令秦某佩服。」
卑鄙無恥下流啊你奶奶的……
洛槿初在心中咆哮,這個該死的秦鋒,他自己失言,為了避免大家的追問,竟然就把矛頭引到自己身上,這會兒要還是說肚子痛,誰會信啊?肚子痛的人剛剛能運針如飛,手指都不帶打顫的?
在心裡對秦鋒這種「禍水東引」的卑鄙行為進行著毫不留情的批判,洛槿初表面上卻是絲毫不肯顯露出來,福了福身輕聲道:「多謝公子關心,或許是剛剛急著救人,所以集中精神之故,這會兒竟不覺著怎麼痛了。」
「不痛就好不痛就好。」卻聽齊雲笑開來,拍手道:「前面再走幾步就是回雁樓了,這會兒正是晌午,想必大家都餓了,咱們便去要兩桌席面,邊吃邊談豈不好?」
眾人答應下來,洛槿初也徹底無奈,垂著頭,把眼睛向上翻著,狠狠瞪了秦鋒一眼,卻也只能認命地跟著大家一起進了回雁樓。
到三樓要了一個間,這回雁樓乃是京城有名的大酒樓,這個間又大又氣派,中間以屏風相隔,於是女孩兒們便自發到了屏風後面,男孩子卻是坐在了前面一桌,齊雲就讓老闆挑拿手的菜端上來。
「珍姐姐,你說那幾個人是什麼身份啊?看他們一個個器宇軒昂,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落座後,男人們在那裡高談闊論,女孩子們就在這裡竊竊私語。
宮珍也是一臉的凝重,搖頭道:「我也猜不出來,不過可以想像,他們的身份恐怕非富即貴。」她剛剛之所以那麼衝動的把抹額摘下,就是敏銳發現到那個叫齊雲的青年總是有意無意看著自己,俗語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對方青睞自己,宮珍倒不覺惱怒,只覺是自己外在顏色惑人,不如早點揭穿真相,免得誤人誤己。
洛槿初也想著柳先生的話,他說秦鋒絕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只不過這些氣度不凡的男人究竟是幹什麼的呢?難道這個時代盛產美男子嗎?秦鋒是那樣出色,那個齊雲也不賴,宮羽洛品洛善洛唯無一不是人中龍鳳之姿,這還是在自己身邊的,那自己不認識的男人裡,又有多少品貌雙絕的?
正想著,忽聽洛槿芳笑一聲道:「不過今兒六妹妹算是大大的出了把風頭,女神醫,這名兒怕是不日就要人盡皆知。六妹妹,那老人家雖然病了,卻著實成全了您呢。」
洛槿初十分討厭這種話,抬起頭看了洛槿芳一眼,才歎了口氣,搖搖頭道:「五姐姐說錯了,難道不聞『但願世間人無病,何愁架上藥生塵』呼?醫者父母心,若是這世間人人無病無痛,郎中們就算不出風頭沒有名聲,甚至個個改行又如何?」
「但願世間人無病,何愁架上藥生塵。」宮珍細細念著這兩句話,不由得笑讚道:「好一個但願世間人無病,何愁架上藥生塵。六妹妹隨口拈來,竟是仁心厚德,浩浩正氣,無半點女兒脂粉氣。」
卻聽外面齊雲笑道:「什麼東西竟這麼好?也說給我們聽聽啊。」說完就聽屏風後寂然無聲,好半晌才聽一聲嬌笑道:「六妹妹說了一聯,很是動人呢,因此我們正在誇讚她。」一邊就將這副楹聯說了出來。
登時齊雲秦鋒等人也都大聲讚歎,只把洛槿初都弄懵了,好半晌方搖手道:「不不不……不是我……我說的,這……這藥店和醫館門口不都是掛著這樣的楹聯嗎?」
在現代,這的確是一副人盡皆知的楹聯,許多藥店診所甭管有沒有良心吧,也總愛在過年時貼上這樣一副對聯,表現出醫者父母心的那種悲天憫人情懷。只不過隨著社會發展物慾橫流,洛槿初長大後已經很少看到這副對聯了,現在的醫院只注重「事業騰飛」,藥店都是「財源滾滾」,那宰人的刀高高舉著,根本是連粉飾都不屑於粉飾一下。
她一直以為在這個架空時代,這幅對聯一定是被廣泛應用的,卻不料此時說出來,在座人竟沒聽說過,一個不小心就做了學大盜,雖然不知寫下這副楹聯的前輩是誰,但洛槿初還是十分慚愧,連忙澄清。
卻聽齊雲秦鋒等都疑惑道:「藥店外都掛著這樣的楹聯?哪有?我們怎麼從來沒看見過?」
這一下洛槿初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好小聲道:「我……我是偶然在一家藥店外看到的,當時覺著朗朗上口,就記住了,沒想到……原來你們都不知。」她本想說這是柳先生說的,可轉念一想,秦鋒是認識師父的,萬一這傢伙窮極無聊之下再去求證,可不就糟糕了?因此只好隨口杜撰了一家藥店。
然而眾人卻只以為洛槿初是不願意出這個風頭,因既「知」她心意,也就閉口不說,稍頃酒菜上來,眾人歡欣飲宴,高談闊論起來。
女孩子們卻終究是不敢放肆,也沒有要酒,只是細細吃著飯菜,吃完又等了一會兒,總算那些男人們也知道分寸,並未盡情暢飲,畢竟洛家兄弟和宮羽等人還要護送女孩子們回府。
如此直到半下午,眾人方出了酒樓,接著又各自走了幾處,期間齊雲有意無意與宮珍說話,然而宮珍卻再不復之前的衝動,恢復了一貫的端莊沉穩,那齊雲顯然也是通透之人,見對方對自己愛答不理,也就識趣的不再招惹。
眼看日頭一點點落下去,宮羽便與齊雲秦鋒等人作辭,轉回府去了。
洛槿初這一路上一直提防著,好在秦鋒總算很懂分寸,並沒有和她說過半句話,如今眼看分別在即,她這才放下心來,暗道好了好了,和那個傢伙此後沒有往來了,唔,以後記住,這樣日子可不能再上街了,誰知道能遇上什麼樣的牛鬼蛇神呢。
大家盡興玩了一天,回去後自是乏累,洛槿初不耐煩在老太君等人面前應酬,因只說身上不爽利,堅持著給宮珍針灸上藥後便回房歇了,眾人都知道她「身子秉弱」,也就不在意。
第二日一大早起來,只見香草早在外間等候,一見她醒了,連忙進屋服侍她梳洗,一邊笑道:「姑娘今兒別在屋裡了,今日是大少爺下定的日子,肯定熱鬧一天呢,姑娘也該早早去給大少爺賀喜才是。」
洛槿初這才想起,可不是,今日恰是洛善下定的日子,於是忙站起身道:「早前讓你準備好的賀儀都在嗎?」
「是,奴婢昨晚兒還親自點了。」香草笑著說完,親自去箱子裡捧出洛槿初為洛善準備的賀儀,卻是兩個親手做的精緻荷包,裡面裝著兩件京城點金齋的精美首飾,這賀儀也就不算很輕薄了,她畢竟是妹妹,本身和洛善也沒有太多感情,準備太厚重反而不妥。
於是去給秦氏請安後,便聽她笑道:「我們快去給老太太請安,接著便要去大嫂子房裡道喜了,親家那邊派的人想必也就到了。」說完也是裝扮一新,方拉著女兒的手往老太君院子而去。
女方乃是鎮國公的女兒,這門親事認真說起來,倒是有些高攀,鎮國公府可是三代世襲了,其中又有人在朝為官,比起洛家這個不冷不熱的侯府,聖眷卻是隆厚許多。
寧老太君等人也自然在這裡湊熱鬧,隨即國公府幾個在老太君面前有地位的嬤嬤和太太面前的年輕媳婦進來,請了安後和康老太君等說話,洛槿初冷眼旁觀,只覺這些人面上帶著淡淡地傲氣,顯然也知道若論身份,卻是國公府要高人一等,只不過這傲氣掩飾的很好,不是像她這樣閒著沒事兒仔細觀察的,決計察覺不到。
正是一派和樂融融時,忽然就聽一個小廝的聲音道:「老太太,老太太……」說完竟一頭拱了進來,只把廳中眾人都嚇了一大跳。
夏氏臉上當即就變了色,連忙站起來叱道:「這是什麼地方,也是你這下賤坯子亂闖的?你……」不等說完,就聽那小廝大聲道:「宮裡來了旨意,老爺們讓老太太和太太們快按品級妝扮起來,一起去前廳接旨,是了,還有親家老太太和太太姑太太,都要一起去。」
「這是怎麼回事?」
一屋子人頓時都呆若木雞,不知道這聖旨是福是禍。幸虧丫頭們反應快,忙與主子們回房,按品級大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