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鍾府唱戲 文 / 苦味咖啡
原本空無一人的鍾府,此時依舊人跡稀少,卻也偶爾人影憧憧。
天將亮未亮,燭火也已昏黃,雖然府中正在辦喪,可沒人會在此時登門治喪。孝子賢孫早已趁機趕緊休息,只留下不多的丫鬟僕人燒香守靈,卻沒想到竟然有人直接出現在靈堂。
一身白衣,長髮飄飄,髮絲銀白,冷面寒霜,這就是某個不敬死者,不通禮數的小人出現在靈堂上的形象。
有個小廝正在瞌睡,忽然覺的眼前出現了一雙腳,猛地神情一震揉了揉眼睛抬頭一看,「媽呀」一聲就跌坐在地上,臉色鐵青,嘴唇顫抖,指著那身白衣愣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聲喊叫驚醒了昏睡的靈堂,也喚醒了龐大的鍾府,無數間房亮起了白燭,數盞紗燈向著靈堂奔湧而來。
肅穆,蒼涼的靈堂上帆倒紙爛,狼藉遍地,一個身穿白衣的人站在堂上昏昏燭火中看著那口黑色金絲楠門棺材,將一襲挺拔的背影留給了廳前無數的鍾家人。
「府中正在致哀,不知是哪方的朋友趕來祭拜?」從人群後匆匆走來一人,邊走邊高聲詢問。
「大公子來了,大公子來了。」鍾家的僕人丫鬟竊竊私語著閃開道路。
「大公子,這個人好沒禮貌,擅闖靈堂,不祭拜也不奉香。」
「是啊,大公子,誰也不知道這個人從哪裡來的,就這麼在那裡站著。」
「大公子,這人肯定是找事的,將他轟出去吧。」
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就在大公子從寢室趕來前廳的片刻間已經將事情瞭解的基本清楚,待到近前看到堂上的那襲白衣,大公子不禁皺了皺眉。
確如僕人所說,那人不叩不拜,不焚香也不上紙,就這麼站著盯著棺木。
朋友?有這樣的朋友嗎?
仇敵?有這樣的仇敵嗎?
大公子擺了擺手,制止丫鬟僕人亂嚼舌根,撣了撣身上的喪服,整了整孝帽,舉步向堂上走去。
「大公子,去不得。」
「大公子,不能去。」
「大公子,我陪你去。」
眼看大公子就要去找那個敵友不分的白衣人,院裡立刻又亂作一團,紛紛擾擾。
「都閉嘴,誰也不許跟著,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大公子轉頭怒喝一句,搡開攙扶的一個僕人向裡便行。
看:
人群中有人用袍袖遮著掩面悄悄觀察,他們實在不放心,鍾家遭此大難,不能不讓人心生警惕注意這個來歷不明的人。
看了片刻,這些人暗挑大拇指:罷了罷了,還是老爺子為人寬厚交友廣泛,看看這朋友交的,多令人感動。
就看堂上那個挺拔的背影矮了身子,抽搐著雙肩,時時伸袖擦拭,步履蹣跚著一步步向前,手中那束長香竟然數次沒有點燃,想來定是傷心至極。
這是多深的感情?
這是何等的情誼?
一時間,只聞哭聲,不見猜疑,只有哀傷,沒有仇敵。
紅袖磨磨蹭蹭進了鍾府,站在一群哭天抹淚的人群後面怎麼也不明白這個戲法是怎麼變的?即便鍾家人心胸開闊,不記仇怨,可是也不能對這個引來災禍的人如此寬宏大量吧?
換個角度看,其實李天開是鍾雄身死的罪魁禍首,上官飛和鍾雄有難以化解的私仇家恨,隱姓埋名十幾年時刻尋找報仇雪恨的機會,值此良機獻策獻藥一擊成功,如果不是為了李天開,以鍾雄謹小慎微的性格哪裡會用上官飛的解藥?他又會用誰的東西?他從不相信任何人。
還有,鍾雄是李天開的好朋友?以前或許是,但是經歷了這幾天的事情,紅袖怎麼也不會相信,李天開還會將鍾雄當成什麼老哥哥,那麼他在做什麼?他怎麼能這麼傷心?
卑鄙,騙子。
紅袖轉眼就想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想提醒鍾家人小心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可是看看那個背影想想這十八年自己的經歷,還有自幼被灌輸的任務,紅袖忽然覺得滿天烏雲散去,曙光在向她招手。
我為什麼要提醒他們?
我很鍾雄,恨上官飛,恨這個府裡所有的人。
念及於此,紅袖選了個位置冷眼旁觀,想看看那個騙子究竟想做什麼。
大公子哭了又哭,拜了又拜,發現那個白衣人依舊在哀嚎不止,頓足捶胸,感動之餘只能繼續陪哭。
可是哭了許久,大公子也沒發現白衣人有停止的跡象,如此下去,即便白衣人沒事他也堅持不住,想去勸解又覺得客人沒有止聲自己就起身於禮不合,又等了片刻,實在無奈只好暗暗向堂下眾人示意。
有僕人趕忙上前,沒想到不勸還好,一勸之下白衣人哭聲更甚,傷痛之情感天動地,沒見天都陰了嗎。
滿府之人自又感動傷懷一番,對白衣人的印象好的不能再好,就差將他搬上靈案與鍾雄的牌位並列,好讓他們兄弟能夠互訴離情。
「這位貴客不知如何稱呼?是家嚴的哪方朋友?」將白衣人引至偏廳奉上茶果,大公子請他坐了才有機會詢問。
「我……我是……我是老哥哥…老哥哥的忘年交,李天開。」李天開依舊哽咽不止,一句話磕磕絆絆了許多次方能說清,又讓伺候的僕人和作陪的大公子感動不已。
「家嚴能有李公子這樣的朋友,想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多謝李公子。」大公子試了試眼角,拱手相謝。
李天開聞言眨了眨眼睛,扭頭看了看大公子道:「我因為思念老哥哥過甚,才不遠千里而來,還想能與老哥哥再次把酒言歡,沒想到竟然…竟然天人相隔。唉。」
兩人又相互安慰勸解了許久,彼此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李天開忽然問道:「我老哥哥武藝精深,身體強健,本不該如此早逝,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我也不知道,已經報了官,官府正在查驗。」大公子聞言,唉聲歎氣。
「你不知道?難道說老哥哥不是亡在府中?還是說老哥哥去時你不在府中?」李天開語氣凝重,皺眉深思。
「李公子有所不知,家嚴的確是在府中仙逝,只是當時我並不在府中。」大公子歎了口氣,透著無限懊惱。
「哦?不知大公子能否見告,老哥哥去時,你在哪裡?」李天開面沉如墨,怒氣沖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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