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墳前對壘 文 / 蕭雲紫雨
「袁管家,袁管家,出事了,出事了。」看守地道入口的護衛跌跌撞撞地衝進了袁利居住的石屋。
「幹什麼,慌慌張張的。」袁利慢悠悠地放下手中茶杯,「是不是那些女的又鬧起來了,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還要來向我請示嗎?」
「袁管家不是的……是……」報信的護衛跑得太猛了到現在都還沒緩過勁來。
「不是那些女的鬧起來了?那你來幹什麼!」
「袁管家……官兵……官兵來了。」
「官兵,哪裡的官兵?」袁利有些吃驚了。好端端的,官兵跑到這荒郊野外來幹什麼。
「這……哪的官兵小的不知道,可他們已經把入口團團圍住了。」
「滾,哪裡的官兵都不知道,那你在這裡大呼小叫什麼!」袁利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喝道,這手下的人都是怎麼辦事情的。「快去給我查個明白。」
「袁管家,這,這怎麼查啊?」護衛哭喪著臉。查明白?難懂是要我們跑出去問問?若是來者不善,自己出去了不是純粹找死嗎?可這些話他又哪敢說出來啊。
「怎麼還站著這裡,還不快去。」
「袁管家,小的是直接出去找領頭的人打聽嗎?」
「這種事你還要問我嗎?出去問?你有那膽子嗎?你說你,我們是禮部尚書的下人,難道還怕這鄉下的小官小吏,真是丟人。算了,你就說說這夥人有什麼特徵吧。」
特徵嗎?護衛拚命地回想了一會兒,還真給他想出一個來人。「孩子,那群人裡有一個孩子。他還穿著官服。」
孩子?官服?池陽縣的薛雲軒?袁利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快,召集人手,隨我出去看看。」
「袁管家,你是說出去?」
「不出去難道還整天待在這地道裡。來的是池陽縣的薛家,老爺,還有我和他們有些交情,不會出什麼事的。再說他們敢動我們嗎?還不快去叫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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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雲軒他們正圍著這片墓地,在原地休息兩三盞茶的功夫,那本鑲嵌在墓體上的墓碑突兀地開了一道不大不小可以容一個半人通過的口子。而從裡面走出來的是一個個身著黑色勁裝頭戴白色布條手持刀劍的漢子,他們在墓前散開。薛雲軒只認識被他們牢牢護在中間,穿著一身灰色麻衣的袁利,禮部尚書賈府的管家。
「袁管家?你怎麼會在這裡?」薛青雲對袁利的出現很是吃驚,他不是應該待在長安嗎?怎麼回來到池陽縣?
袁利朝薛青雲拱了拱手,笑著說道:「薛主簿,小狀元,好久不見,袁利這廂有禮了。至於薛主簿的問題,我家老爺的母親不久前去世了,老爺特地向皇上請了喪假回家守孝,而這裡就是老夫人下葬的地方。又因為老爺思念母親,所以我們就直接在這山上住了下來,也好讓老爺盡盡他最後的孝道。」
「其實在下倒是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問薛主簿。你們興師動眾地派人圍住這裡是想幹什麼?老爺現在可是因為有人擾了老夫人的親近而大發雷霆,若是薛主簿沒有合理的解釋,在下也就不能幫主簿你在老爺面前求情了。到時候……哼,薛主簿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袁利嘰裡呱啦地說了一通一下子就把事情定義為薛青雲他們擾了賈嚴祿守孝的親近,甚至還不忘在最後威脅一下薛青雲,好讓他們知難而退,不要不長眼地待在這裡,想找自己的麻煩。
薛青雲的腦子也許轉得有點慢,他到現在也沒有去思考,賈嚴祿他們守個孝幹嘛守得如此隱蔽。他只知道今天自己到這山上來的目的。「袁管家,下官不知賈大人在此守孝。下官今天前來只是聽說這山上出了一夥可疑人物,下官懷疑他們和最近池陽縣女子頻繁失蹤的案件有關,所以特來查看。不知道袁管家有沒有這方面的消息?」
「沒有。這裡就只有我們這些人,薛主簿你該不會是懷疑我們,懷疑這什麼女子失蹤的背後主謀是當朝的三品大員賈尚書賈大人吧!你膽子可真是不小啊!」袁利很是不耐煩地說道。
「下官不敢。」薛青雲朝袁利拱了拱手,做出十分謙遜的樣子。可還沒等袁利得意個夠,薛青雲接下來說出的話卻他之前的得意一瞬間煙消雲散。
「下官若是知道這裡是賈尚書守孝的地方一定不敢如此大張旗鼓,下官確實無意麻煩尚書大人。但此事事關池陽縣上上下下的安定,下官既然已經來了,就一定要查個明白,還希望袁管家回去稟告賈大人配合我們的調查,下官也定會竭盡全力,早些結束調查,免得一直在此打擾尚書守孝。」
「薛青雲,你好大的膽子,一個小小的正八品下的小縣主簿竟敢要求正三品的朝廷大員聽從你的安排配合辦案。薛青雲這是誰給你的權利!」
不得不說賈嚴祿的人十分得聽話,袁利在這裡大發雷霆,他身旁的護衛很是配合地拔出刀劍,氣勢洶洶地對著薛青雲。只是他們好像忘記了自己的處境。他們現在可是被三百名衙役團團圍住,衙役們也不用薛雲軒吩咐,迅猛而整齊劃一地豎盾抬槍,挽弓搭箭。無所畏懼的忠勇之氣直接把賈家的護衛這裝模作樣狐假虎威的架勢唬得蕩然無存。
「薛青雲,你這是幹什麼!你想要以下犯上,造反嗎!」這些沒什麼見識的護衛被眾衙役的舉動嚇得不知所措,袁利卻一定也沒有被影響到,死性不改在這裡裝腔作勢,也不知道是誰給了他這麼大的勇氣,盲目自大地連眼前的形式都不會看了。
「袁利,你好大的口氣啊。我們都不要在這裡廢話了,你既然說你家老爺在這裡是替逝去的母親守孝,那你就叫賈尚書出來,我們和他看,看看他認不認為我們父子是在以下犯上。」薛雲軒有些不耐煩了,他不知道這袁利是不是賈嚴祿派出來拖時間的,若是跑了賈嚴祿,那這大早上的可就白忙活了。他要抓的是大魚,而不是這些無關痛癢的小蝦米。
「小狀元,你這不是說笑嗎。老爺在裡面守孝,怎麼能輕易離開呢。」袁利乾笑幾聲,臉色有些緩和了下來。
不得不說袁利這個人十分得勢利,對薛青雲這小小的下縣主簿是一個嘴臉,對老爺有心交好,被皇上所重視的薛雲軒又是一個嘴臉,勢利得都懶得去管薛雲軒和薛青雲之間的父子關係。
這可不是他腦子笨,而是以他和賈嚴祿的身份確實不用刻意討好一個剛剛起步的薛家,而且說不定那天皇上的這股勁就過去了,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用同樣的態度對待薛青雲,再說他現在不是為了讓這幫衙役知難而退嗎。讓他們在這裡待久了講不定就會生出什麼事兒,若是再給老爺知道了,自己可就又要挨罵了。
「出不來?那我們進去好了。爹,你說呢?既然賈尚書在裡面,於情於理我們都要進去拜訪一下吧?」
「雲軒……」薛青雲並不是很想進去,現在要緊得不是找出那幫人的藏身之處嗎,怎麼又要去拜見賈尚書,兒子今天怎麼怪怪,如此不分輕重。再說人家賈大人說不定正跪在靈位前守孝,自己就這樣進去了,反而會衝撞了人家。
「爹,你同意啦。那我們進去吧。馬騰,周倉,帶一隊精銳的衙役隨我們一同進去,也好讓賈尚書看看我們池陽縣官吏的英姿。」
「是。」馬騰,周倉當下就去點齊人手。
「等等。」袁利急了,「小狀元你這是幹什麼?這不是硬闖嗎這?」
「我今天還真要硬闖了,除非你叫賈嚴祿出來見我。」
袁利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賈嚴祿?好小子,給你點面子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啊,竟然敢直呼老爺的名字。
「薛雲軒,薛青雲,你們今兒要是有膽就闖啊,我倒要看看誰敢!」
看著袁利囂張的樣子,薛雲軒眉頭緊皺,實在不能拖下去了。他一把奪過了身邊衙役的弓箭,弦拉滿月,崩的一聲,箭支擦著袁利的頭皮飛了過去,扎掉了他頭上的髮冠,更是射斷了墳墓頭上一根長出來的樹枝。
袁利已經被這一箭嚇得臉色蒼白,賈家的護衛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弄懵了。
「通通拿下!」薛雲軒哪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圍在四周的衙役紛紛衝上前去。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捕頭捕快也跟著衝了上去。跑得最快的是早就憋著一股氣的馬超,薛雲軒剛才那霸道的一箭給了他莫大的勇氣,他早就躍躍欲試了。那些盾牌手也紛紛上前,將薛雲軒他們牢牢得護在中間。
「快!攔住他們。」袁利這次回過神來,下令手下迎敵。躲在墳墓中觀望的其他人也在這時從地道出口湧了出來。場面瞬間混亂了。
馬超一下子衝進了人群,一桿長槍舞得呼呼作響,圍在他身邊的賈家護衛都在一剎那被掃倒在地上。這些武功稀疏平常的護衛根本就擋不住馬超這個煉骨七層的武者。就算有那麼幾個武藝較高的護衛,在馬超這些差不多修為的武者圍攻下也是人人自危,更不要說還有馬騰他們訓練出來的精銳衙役。
袁利早就被幾個護衛保護著退到了靠近地道入口的後方。看著自己這邊的人一個個被打趴在地上,又被一個個重新架起來,袁利知道這次自己和老爺算是失策了。本以為池陽縣就算知道那些案子都是自己這邊犯的也不敢動手,可誰知只是為了查證他們就敢動手了。而且這個時候,墓地裡的精銳都護著老爺回平清縣,這下可怎麼辦呦?
「退,退回地道。」
現在這個情況也只能退回地道,關閉路口再說了。
可袁利想退又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呢。一直關注著場面局勢的薛雲軒等人一下子就發現了袁利的意圖。
「快!守住入口!不要讓他們逃了!」
離入口稍近的衙役迅速分出一批朝袁利他們圍殺而去。因為形勢緊急,他們也不再悠著出手,長槍絲毫不留情面地破空而去,一個照面就扎傷了三個護衛。他們各自捂著傷口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在空氣中瀰漫開來的血腥味刺激了正在進攻的馬超等人,他們的攻勢不由得又猛烈了幾分。而賈家的人卻被同伴的哀嚎聲弄得心慌意亂。這幫衙役並不會留情面啊,被活捉了到也罷了,可萬一不小心被捅出幾個透明窟窿那可真是什麼都完了。此消彼長,還在苦苦堅持的賈家護衛一個接一個地擊倒在地活捉了。
可袁利他們最後還是逃回了地道,只是袁利早已被剛才發生在自己眼前的那血腥一幕嚇得手腳發軟,要不是有旁邊的人扶著,他可要被留在外面了。
但也因為有袁利這個拖後腿的,地道的入口還來不及關上就被衙役們佔領了。若不是薛雲軒下令停止攻擊,他們就連逃都不一定有機會。可就算是這樣,被抓也只是時間的問題,遲早的事。
「大人,為什麼停止進攻。這幫人實在是太弱了,簡直不堪一擊。我們就應該一鼓作氣,一舉殲滅他們。」馬超有些興致闌珊地回來抱怨,他顯然還沒有打過癮。
「超兒,胡說什麼呢。地道裡的情況我們根本不熟悉,怎麼能貿然進攻呢。還不退下。」馬騰顯然是不滿自己兒子的作態,不用等薛雲軒解釋,他就搶在前面喝退了馬超。
薛雲軒本就沒有責怪馬超的意思,笑著說道:「以後一定會讓你打個過癮。」
馬超正在為老爹的批判感到有些沮喪,聽了薛雲軒的話瞬間忘記了剛才的教訓,雀躍地問道:「大人,以後是什麼時候?要多久啊?」
「馬超。」馬騰又瞪起了他的牛眼。
「什麼人!」外圍突然響起了放哨衙役的暴喝。眾人有些面面相覷,不是封山了嗎,怎麼還會有進人來?只有薛雲軒臉上有一絲瞭然,應該是她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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