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 山道對陣 文 / 蕭雲紫雨
「快，快跟上！」
今日已經是第三波人馬趁早出了南門，要是真用心守城，那些兵士也該發現會有所不對勁，可誰讓池陽縣的守軍從上到下一大半都只是混口飯吃湊合著過的人呢。
出了縣城之後，薛雲軒便帶著一眾衙役開始急行軍。一路上只聽得見那馬蹄聲和整齊的腳步聲，半個多月的強化訓練雖然沒有讓這些農民子弟一躍成為精兵強將，但這最基本的隊列他們還是能夠排的出來。只是不知待會兒要是打起來，自己這邊會死多少人呢。
「周倉，你確定定遠鏢局走的是這條路嗎？」
「屬下確定是這條路。只是大人我們晚了半個時辰還能追得到嗎？」
「李光擔任縣尉多年，收刮來的錢財可全托給了鏢局。這麼大一筆錢，池陽縣裡怎麼可能就只有我們會關注。鏢局的人一定走不遠。」
「大人，你是說，有人會搶在我們前頭劫鏢？那現在沿路追趕豈不是更難碰見我們要的東西嗎？」
「大人，馬超小弟說的有理，要不我們分成幾路尋找？」
「不可，我們手中的人本就實力不夠，萬萬不能分開，就沿著這條路找。都打起精神，注意迎面走來的任何人馬。」
「是。」雖然不知道大人哪來的信息，周倉他們還是選擇聽命行事。
「嗚嗚——」
又追了一段時間，薛雲軒他們已經來到了一個山坡腳下，前方拐角的山道上傳來一個若即若離又綿綿不斷的哭聲。
「大人，聽著哭聲好像是送喪的，我們不會這麼倒霉吧。」王虎在一旁癟著嘴說道。
送喪？就是他們了。
「列隊佈陣！」薛雲軒馬鞭一揮，身後的衙役紛紛趕上前來，五排槍林，牢牢地堵住了對面人的去路。
「大人，你這是……」王虎想不明白。
「若不是他們，我親自去賠不是。準備戰鬥。」
此時，薛雲軒等待的人也走過了這拐角，真的是送喪的隊伍，有三四十人，抬著兩副棺材，領頭的是一個六旬老太。他們是一路走一路哭，那白色的紙花漫天飛舞。
老太也見著了攔路的官兵衙役，示意自己人停下，打算上前搭話。可還沒等她開口訴苦，迎面而來的便是一排鋒利的槍頭，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幾位官爺，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家裡死人老婆子我已經夠可憐的了，沒想到出來還要受幾位官爺的氣。你說我這是遭了什麼孽啊。」老太說哭就哭。
「老太太，你說你家裡死了人？」薛雲軒坐在馬上回應道。
老太偷偷抬頭看了一眼，目光一凝。怎麼是這小子，師妹不是說會拖住他的嗎？
「是啊，這一死還死了兩個。這位大人，你們這攔著路是幹什麼啊？能不能麻煩你們讓出條道來，好讓老婆子我過去啊。」
「老太太，你這看也不看，怎麼就知道我是個當官的？」
「這……聽聲音，聽聲音。」
「聽聲音？」薛雲軒咧著嘴笑了幾聲，「一派胡言！我明明是個孩子的聲音，怎麼會想當官的！老太太我們會不會認識啊？」
老太額上已經滲出了些許冷汗，這還真如師妹所言，這孩子豈止是不同尋常，簡直就不是個省油的人物。用手裡的白布，擦拭了下額頭，回答道：「老婆子怎麼會認識大人您呢。只是聽說過縣裡的縣令是個孩子，這裡又有那麼多官爺，講話的怎麼會不是當官的。而且老婆子剛剛也偷眼看了幾下，您不是穿著當官的官府嗎？」
「唉，老太婆，沒想到你腦子還挺好使的。這麼點時間就想了這麼多道道。」王虎倚著馬背嘻笑道。可等他被周倉狠狠地瞪了一眼，就什麼也笑不出來了，趕緊坐直身子，繃起了臉。
「老太太，閒話我也不多說了，有一件事需要你老幫忙，只要你做了，我們便放你離去。」
「大人請說。」
「最近池陽縣命案頻發，兇手又潛逃在外。而老太太你家突然一口氣死了兩個人，我很懷疑是不是這兇手做的。為了能早日將他緝拿歸案所以我要……」
「開棺驗屍！」
「什麼開棺驗屍？」不光是老太他們，就連周倉等人也吃了一驚。
「大人，這好像有點強人所難啊？」周倉在一旁小聲提醒道。
「大人，這，這開棺驗屍萬萬使不得啊！」老太果然跳起來反對，其他穿著縞服的人聽了薛雲軒的要求好也是議論紛紛。
「大人，我家這兩個人都是生病死的，和那兇手沒有任何關係啊。」
薛雲軒搖了搖頭。「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耗在這裡，今日若是不開館，你們就不能過去。」
「那我們不過去，不過去。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官差。調頭，我們回去。」老太回身對著自己人喊道。
「等一下。老太太，你不是當地人吧，難道你不知道池陽縣的官兵衙役從來都是不講理的嗎。」
薛雲軒這話一出，又讓周倉他們面面相覷，滿肚委屈，自己是那不講理的人嗎？
「我，我確實不是本地人，但也來池陽縣很多年了，也知道最近池陽換了個新的縣太爺，是個好官。只是沒想到，他手下的衙役還是這麼不講理，枉費了百姓們對他的擁戴。」
「老太太，我看你是越來越不想普通人家的老太了，言多必失啊。老太太，依你的意思，是希望這池陽縣由一個好官清官管著對嗎？」
「有哪個百姓不喜歡當官的都是好官清官啊。」
「那老太太，我就和你明說了吧。我們在追一筆髒銀，一筆貪官貪污受賄所得的髒銀。只有拿到了這筆銀子我們才可以告到那個貪官，這應該也是你想看到的吧。所以還請老太太配合一下，讓我們開棺驗屍。」
完了，全完了，那什麼兇手的果然是借口。不行，自己不能鬆口。這筆銀子對官府來說重要，可對於自己來說也是重要無比啊。
「原來你是懷疑老婆子這棺材裡躺的不是死人，而是金銀珠寶，這，這不是笑話嗎！」
薛雲軒似笑非笑，無奈地搖了搖頭：「老太太，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我們竟然再追髒銀，而你們又迎面走來，我為什麼不問你們有沒有看見什麼車隊，反而直接要求你們開棺驗屍呢？還有，老太太，你這是第一次扮女人吧，應該沒有人說過你扮得是一點都不像吧。」
薛雲軒把所有的事都扯明瞭，聽得這假老太是聽得是心驚肉跳，趕明這臭小子什麼都知道啊，在這玩自己呢，還一口一個老太太，真耍自己玩啊！
既然露餡了，這老太他也不打算裝下去了，這些金銀珠寶不能丟，看來現在只能硬拚了。他剛打算打手勢讓弟兄們亮傢伙，就被眼尖的薛雲軒瞧了個正著。
「唉，老太，你可不要動，要是你的人亮了傢伙，今天的事可就不能善了了。」
「哈！」一百衙役很是配合得喊了一聲，槍林也往前湊了那麼幾分。
「你們把棺材留下，人退去，今天的事本官也就不追究了。否則的話這山道上可就免不了留下幾具屍體，你們活著的也要下那大牢。」
「速速退去！」周倉喝道。
「大哥，這怎麼辦？」一個青壯湊到假老太身邊小聲嘀咕道。
「還能怎麼辦，動手！」假老太可是老江湖了，哪會被一個黃毛小子嚇唬道，官府衙役怎麼了，爺我還從來沒害怕過衙役，一群沒見過血的傢伙，全是花架子。
鏗鏘一片，這些縞素白衣的送喪人紛紛拔出藏在棺材底下的刀劍，搖身一變就成了劫路的強人。
「哼，不知死活。殺！」薛雲軒本還想來一個橫槍立馬，卻發現手邊啥東西都沒有，早上出來太急了，只好鬱悶地退到一旁，將事兒交給周倉他們了。
「殺啊！」強人們哇丫丫地衝了上來，以往光這樣嚇唬嚇唬，那些膽小怕事的衙役便會一哄而散，可今天從碰見這小縣令開始，所有的事就沒一件是正常的。本應該嚇退的衙役不但沒有退去，送到跟前來的只有那奪人性命的槍頭。
「啊！」
一聲聲地慘叫，衙役們這半個多月來就光練這刺槍之術，練的就是快狠準。還沒能衝到跟前，便被長槍永遠地抵在了那幾步之遙外。刺槍、收槍，一個一個的窟窿留在了他們的身上。
愣是沖了幾次，他們硬是沒有衝破這五排槍林，留下幾具屍體，還個個帶傷。衙役這邊只有幾個因為刺偏了要害，而被賊人的刀刮傷，好在沒有一個喪命。
「大哥，這幫衙役透著邪乎啊。」之前和假老太搭話的那個此刻左臂捂著右臂。
「哼，這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你說我是該高興呢，還是該不高興呢？」假老太突然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壓陣！上！」
說話的份兒，衙役們踏著整齊的步子，端著長槍，步步逼近。這整齊的步子聽得這些強人心裡直打鼓發顫，衙役進一步，他們退兩步。
「大哥，你就先別感慨了，今天的事兒不瞭解，弟兄們可就要全交代著了。」
「全部退下，大哥我來。」假老太奪過身邊人的刀，刀尖劃著地面就衝了上去。
他是有一身武藝，可刀短槍長，十多支槍頭四面八方地圍著刺了過來，只能架刀回身格擋。可光是這格擋，假老太力大無比，幾個衙役甚至都差點握不住手中長槍。僅僅這一招格擋假老太就打斷了這收槍送槍的節奏。
趁著這空檔，假老太一個側步滑身，身子一彎，插進了槍林中的空隙，揮刀就往前砍。哼，這下你們該退了，只要你們一推這槍林算是破了，空檔也就更大了，然後弟兄們一擁而上就能反敗為勝。
假老太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幫衙役一點功夫底子都沒有，面對面單挑，自己弟兄保證能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可假老太猜對了開始，沒猜對結局。被刀劈砍的衙役確實被嚇得後退了幾步，但很快便再次提槍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刺中，有旁邊的弟兄們幫寸著呢。左右身後三方衙役也紛紛挺槍，若是假老太真想有所成就，他自己身上也就要多上那幾個窟窿，不死也落個重傷。
他退縮了，擋下幾根要命的長槍，快速的退出了槍陣。看著重新合上的槍林，皺了皺眉頭，這還真是麻煩唉，不過自己還真不信奈何不了這邊土衙役。
「周倉，馬超，你們一起，給我活捉了。」自己的衙役只練了沒多久，可還真奈何不了這假老太，真打起來死傷一定會有，自己好不容易選出來的人可都是寶，他可捨不得。
「是。」
周倉馬超踩著馬鐙飛了出去，光周倉一個假老太就不一定招架得住，更別說還有一個實力不錯的馬超，他根本擋不住幾招就被磕飛了兵器，踹倒在地上，活捉了。
「大哥！」
「上！」
隨著薛雲軒的一聲令下，一百衙役又踏著整齊的步子逼上前去。強人們上前抵抗，只能被排槍整排整排地刺退，不抵抗難道要丟下大哥自己跑嗎，簡直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快走！不要讓官府的人抓住！快走！」
「走。」又被衙役砍翻了幾個，強人們只能留下十來具弟兄的屍體，大哥還有那兩具棺材，無奈地退避三舍。薛雲軒也沒有下令追擊，不說這幫人退的不緊不慢，這一追萬一隊形亂了，只能徒增傷亡。
「把屍體埋了。把這假老太給我押回牢裡。把棺材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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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雲軒他們在山道上和假老太他們對持著，西門這裡也發現了李光的身影。他剛背著行囊騎著馬兒想要出城，卻被一群衙役，持著長槍攔住了去路。
「混賬，你們瞎了眼嗎，竟然敢攔我的路。來人啊！」
「李大人，有和吩咐。」守城門的將官迎了上來。
「把這幫衙役給我趕走，本官我還要趕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