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馬市買馬 文 / 蕭雲紫雨
「這位客官，你是住店還是吃飯？」
「住店。」章曼婷抬頭看了眼這家客棧的樓上，回答了店小二的問題。
「好勒……住店，一位。客官您樓上請。」
從長安出來後，章曼婷便和管傑他們分道揚鑣，各自按著不同的路線趕往池陽縣。因為對薛雲軒的好奇和別有用心，章曼婷一路尾隨著薛柳兩家的車隊。他們馬不停蹄地趕路，如今卻在池陽縣的大門外停留，這讓章曼婷很是好奇，這又會是那孩子的決定嗎？
「咚咚。」薛雲軒他們正在客房裡討論著招安山匪和招募家丁的細節，一陣敲門聲在屋外響起。
靠近房門的柳家護衛打開了房門一看，敲門的是那薛家的長隨下人富樂。
富樂看著這滿滿一屋子的人，不由愣在那裡，這是在幹什麼呢？
「富樂，你有什麼事嗎？」薛雲軒問道。
富樂哦了一聲，回過神來，回答道：「少爺，客棧的夥計已經把午飯準備好了，老爺叫我過來叫你們去大堂用餐。」
「可以吃飯了嗎，那趕緊去啊，我都餓了一早上了。」薛雲軒率先走出了客房，董襲緊隨其後。
「雲軒，今天的事為什麼不把富樂也叫上，你不不是忘記了？」
薛雲軒搖了搖頭。「董襲哥，我沒有忘。只是我還不信任他。這種事情還是先不叫上他了。若是他問起的話就讓他更在我們後面一起招募家丁吧。」
「為什麼？就因為他如此積極地跟在你和青雲叔身後要做一個薛家長隨嗎？」董襲有些理解不了薛雲軒的思維。
薛雲軒默不作聲，當然不會因為這些，可是那些理由他又怎麼能說，又怎麼說的出口。難道他要挑明富樂的身份？可這又怎麼樣，他是真心地跟在自己父子身邊做個長隨，也沒有翻過錯誤，僅僅因為身份就把他排擠在外嗎？那麼難道要說他會是自己的情敵嗎？薛雲軒難以啟齒。
可這也是原因。雖然今後的自己和她這只是有著夫妻之名，而無夫妻之實。自己今後也一定會迎娶其他的女子，而且這些事情都還沒有發生。可是歷史改變不了，她是自己的第一任妻子也改變不了，薛雲軒真的不想其他人插手染指，即使兩情相悅也不行。
午飯過後，薛雲軒便帶著董襲董英和幾個柳家的護衛出了客棧，朝那柳原縣的坊市去了。周倉等人則留在客棧積極地籌備著明日的事宜。有著薛雲軒的吩咐和那一百兩銀子的支出，所有的事情都暫且瞞著其他人。
按著薛雲軒自己原本的打算，他還想籌備一批武器盔甲，只是因為不清楚清風寨人的底蘊，而且這些東西等他上任後武備庫裡應該會有存貨才對。現在的準備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夠順利地交接職務，而不是直接擺明車馬和他們大戰一場。
不過馬匹還是需要的，這項資源就連池陽縣也不會有太多。說實話薛雲軒還真是眼饞得很清風寨那百餘匹馬，而這些到最後終究也會屬於他。
北原省是盛唐的糧倉，境內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土地都是土壤肥沃的平原，能種得糧食自然也放得了牧。所以北原省是除了盛唐北部邊境外，盛唐境內又一個養馬大省。
柳原縣作為兩省交匯的地方，更是將這兩個特點描繪得淋漓盡致。
一路走過去，街上隨處可見各式各樣的糧鋪，那些在糧鋪裡進進出出的柳原百姓都挑著自家多餘的大米來這些糧鋪換些銀錢。到了坊市之後，這裡基本上和其他城池裡的坊市沒什麼兩樣，都買著各種雜七雜八的貨物。只是這裡的馬市雖然不像那街道兩旁的糧鋪一樣隨處可見，但也比一般縣城的馬市來得繁華得多。
馬市裡的馬大多都是北園牧場養出來的北原馬，但也有一些是馬商不遠千里從北部邊境運過來的草原馬。黃鬃馬、褐鬃馬、黑鬃馬……若是有心的相馬人甚至還可以在這裡發現一兩匹血統高貴的名馬。
董襲雖然擅長騎術，可相馬的本事可就只有一般了，只能大概地辨別出良馬和劣馬。薛雲軒也不在意，他只要品質優良些的幼馬就行，就算不是那些名馬寶馬，薛雲軒很有理由相信就算是再差的馬在經過自己的養成之後，開了靈智成了精，一定是完爆這個世界的所有名馬。
不過薛雲軒並不僅僅只想給自己和董英配上馬匹，他還想要組建一支騎兵，而這就必須需要找到一個懂馬的人了。
而他們現在就站在一對父子面前，他們也在賣馬，只是一直無人問津，因為他們賣的馬竟全是幼馬。來馬市買馬的人不是用來騎乘就是用來充門面的，只要不是特別喜歡馬的客人，誰會有那閒工夫買幼馬回家供起來，這些幼馬又不是那些千金難買的名馬。
「大叔，為什麼你賣的都是些幼馬呢？」
賣馬人是一個中年漢子，頭上帶著氈帽，身上穿了一件羊毛襖，讓人一看就覺得是從北方來的人。跟在他身邊的孩子也是相同的打扮，十四五歲的年紀，只是那臉蛋看起來就不像他老爹一樣粗狂豪邁，反而給人一種書裡說的那玉面郎君的感覺。
「這位小少爺，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們父子並不是中原人士。我是聽說盛唐在南方又和那南越帝國起了衝突，說不定就要打仗了，我家裡正好養了一些好馬，所以就像把他們運來南方買給軍隊裡的人，然後投軍，也算是出了一份力了。只是不曾想在要進入流雲省的時候遇到山匪。那群無恥的毛賊雖然被我們父子兩打退，可是我們僅僅只有兩個人，根本照看不了那麼多的東西。不僅身上攜帶的財務被搶去大半，就連馬也就只剩下他們還來不及擄走的幼馬。」
「我們是外地人根本不熟悉當地的情況，自然也找不到搶了我們東西的山匪。我去找當地的官府報案，卻被推脫是鄰省池陽縣境內的山匪，不屬他們管轄，不能出兵，要我們去找池陽的官府報案。可到了池陽後人家乾脆不予理會，我只是一介百姓自然鬥不過官府。這一來一回，身上的錢也折騰光了，無奈之下只好把這些幼馬拿出來，湊些盤纏好回家去，投軍送馬之事只能等日後再做打算了。可誰想這柳原縣的人沒一個真正懂馬的，見自己賣的是幼馬，竟然無一人問津。」
「小少爺，你們要買馬？這些馬雖然年幼，可都是上好的雲鬃馬，只比那些汗血馬之類的寶馬要差上一些，也是不錯的馬種了。小少爺你要嗎？」
這賣馬的大漢也是個話嘮，薛雲軒只是問了一句，他就一籮筐地抖出一堆來。薛雲軒只好苦笑著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微緩一緩。
「我是要買幼馬。不過，我們只需要兩匹。」這漢子不知說他淳樸好呢還是傻好呢，只是為了出上一份力就千里昭昭趕來南方賣馬。薛雲軒想了想還是決定在他這裡買好了，正好也有自己需要的幼馬，也免得再花時間尋找了。
「只要兩匹。」中年漢子很是失落，不過很快又振作了起來。「兩匹就兩匹。小少爺，這兩匹馬可是所有幼馬中最好的。」
大漢指著兩匹雲鬃馬說道，只是其中一匹有些怪異，它的鬃毛並不像普通的雲鬃馬一樣是白色，反而是鮮紅的血一般的顏色。
「這馬的鬃鬢怎麼是紅色的。店家該不會這馬不是純種的雲鬃馬而是雜交馬吧？」董襲指著那模樣有些怪異的小馬問道。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這匹有些另類的馬。
「你說這馬啊。這馬確實不是純種的雲鬃馬，它是汗血馬和雲鬃馬的後代，是這些幼馬裡最好的一匹了，就是一些成年的馬都不見比得過它。」
「哦，兩種名馬的後代。」薛雲軒對這匹有些另類的馬產生了那麼一絲興趣，身具兩種優良的血統，要是再輔以修煉，不知道可以成長到什麼地步。這念頭一動，薛雲軒簡直控制不住地往那個方面想去。在他熟知的觀念裡，這種雜交的後代或是變異獸往往比之一般的同類更能取得輝煌的未來。
「雲軒，我們買下來吧。這些馬看起來都很不錯啊。我就吃虧一點要那匹普通的白馬好了。」薛雲軒僅僅只是有個念頭，董英就已經挑好了自己今後的坐騎。
薛雲軒點了點頭，道：「大叔，這兩匹馬我們要了，不知道需要多少銀子。」
「小少爺，你是這幾天來第一個照顧我生意的。我也不收你太多錢，這樣吧，一百兩，只要一百兩你們就把這兩匹馬牽走吧。」
一百兩？薛雲軒皺了皺眉頭，不是說這一百兩太貴了，而是太便宜了。一百兩銀子才十萬錢，這名馬在前世就是那名車，五萬一輛名車，而且還是名車裡性能頂尖的，簡直和白送沒有什麼差別啊。
「小少爺，是不是一百兩太貴了？那，就九十兩吧。小少爺九十兩是最低價了，實在不能再少了。」中年漢子見自己報出價後薛雲軒不但沒有反應還皺起了眉頭，趕緊主動降低自己的價格。
「不是。大叔這是兩百兩銀子，你拿去。我也沒有太多的銀子，只能一百兩銀子一匹馬了。」薛雲軒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十萬錢一輛名車還是太便宜了。
「兩百兩！」賣馬的漢子很是懷疑自己聽錯了，可接過銀子一看，還正是二兩金子。「小少爺，一百兩就夠了啊。」
「大叔，一百兩銀子一匹寶馬說到底還是我佔了便宜啊，真正的好馬就是千金也難買啊。」薛雲軒感慨道，這兩百兩銀子自己絕對是不會收回來的。
「多謝少爺。超兒，快過來拜謝少爺。」大漢那叫一個激動啊，這小少爺簡直就是好人啊，有了這些銀子他就可以帶著孩子回家鄉去了。
「唉，別。」薛雲軒見他倒頭拜，趕緊扶住了他的雙臂，董襲也在一旁攙住了那孩子。
「大叔，不知道你還記得自己是在何處遭遇山匪劫道的嗎？」這一番交談下來，薛雲軒對這淳樸的賣馬大叔的好感度是直線上升。他決定試試看，能不能幫他奪回那批被劫的馬。
賣馬人想了會兒，回答道：「那是兩三天前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是在那裡被劫的，只記得自己從柳原縣往池陽縣走去，路過一片長滿竹子的地方的時候就遇到了山匪。」
「竹子？」
「雲軒，他說的應該是竹嶺。」董襲在一旁解說道。
「竹嶺？董襲哥你知道那裡的山匪是什麼來路嗎？」
董襲搖了搖頭。「雲軒，竹嶺之所以被附近的百姓叫做竹嶺就是因為那一帶的山脈到處長滿了參天的毛竹，地勢複雜。所以那裡成了佔山為王的好地方，山匪多如牛毛。光憑一個地點根本不知道是那伙強人劫了這大叔的馬匹啊。」
「這樣子啊。」薛雲軒低頭思索了一會兒道，「那大叔你看這樣行嗎？你暫時先跟在我的身邊，等我回去之後立馬差人查明此事，然後幫你剿滅了那股山匪，還你馬匹。然後你再決定是還鄉還是繼續南下投軍。」
薛雲軒存了那麼一絲私心，他想要組建一支騎兵，這就需要懂得識馬養馬的人，這位北方來的賣馬人不正合適嗎。
「小少爺，你是說我跟你們回去？然後你把我們追回被劫的馬匹財物？」中年漢子又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待薛雲軒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他雖然為人老實，可並不是不通世事，也在江湖上行走過一段時間，這世間還會有如此好的事情，可是對方只是一個孩子他能圖些什麼呢？他有些舉棋不定。
「你說你幫我們追回馬匹，你憑得是什麼？就憑你身後的這麼點人嗎？我和我爹也只能擊退山匪，更不要說這個人說那竹嶺山匪多如牛毛。你們這點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呢。」一直默不作聲的孩子這時不由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