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昔日往事 文 / 蕭雲紫雨
天泊湖，位於池陽天泊二縣，準確的說是西起池陽，昌於天泊，最後匯入江河，歸於東海。整個天泊湖成一單邊的陰陽魚型，頭部位於池陽縣東南邊境，身體貫穿天泊一縣，尾部連接東邊的瀾江。
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池陽縣雖然山林密佈，但也沒有什麼特別險峻山頂常年積雪的山脈，這天泊湖的水究竟是從何而來。
不過這個疑問也僅僅是增加了人們對天泊湖的好奇心，並沒有影響到天泊湖以自身豐富的水資源造福兩縣百姓。
此時，在靠近池陽縣百花鎮的天泊湖畔，一對父子正在江邊點上香燭，擺好瓜果，燒起了紙錢，在這些東西的前面還放著一個靈位，上面寫著「吾妻程蓮花之位」。
「雲軒，快過了給你娘磕個頭，說說你今年的事吧。」
一直默默待在一旁看著父親忙碌的薛雲軒聽見老爹叫自己祭拜娘親，急忙跑到了薛青雲的前面。
「真奇怪，以前都是老爹先拜，自己在旁邊聽他講個半天，怎麼今年輪到自己先了。」薛雲軒一邊在心裡默默地嘀咕著一邊恭恭敬敬地朝著靈位鞠了三個躬，然後跪下認真地磕了三個頭，這才直起了腰來。
「娘，孩兒又來看你了。孩兒已經八歲了，等過了年就是九歲了。娘，孩兒長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樣調皮，老是惹爹生氣了。不過爹還是動不動就叫我臭小子，還要打我屁股。」
「娘，孩兒好想你，老是做夢夢見你。爹老是說你只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沒有丟下孩兒，那娘你在那邊有沒有想過孩兒。」
「娘，今天爹買了一顆珠子給孩兒，孩兒好高興，這是孩兒第一次在生日的時候收到爹給的禮物。孩兒知道家裡窮，爹還要讀書。不過孩兒很懂事的，我會聽爹的話好好讀書，然後和爹一樣考取功名。孩兒好想快點長大，這樣就可以幫爹做一些事情了。他老是說我是小孩，什麼事都不讓我做，只是教我讀書寫字。」
「娘，孩兒很聰明的，已經讀過好多書了，也認得好多字。還有爹，爹他馬上就要參加科舉考試了，到時候……」
「爹的事自己會和你娘說，你說了爹待會兒說些什麼。」薛青雲一直站在旁邊靜靜地聽著，此時才過了拍了薛雲軒的腦瓜子一把，「和你娘說完了嗎？」
薛雲軒看了眼自己的老爹，點了點頭。「說好了。爹，讓你說吧。」
「那你到一邊玩去。小心一點，不要掉進湖裡去了，你老爹我可不會游泳。」
薛雲軒站起了，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便聽話地到一邊玩去了。
薛青雲待孩子走運後，才在靈位前坐了下來，一邊撫摸著靈位，一邊默默地說道。
「蓮花，剛才你也聽到了，雲軒說我要去參加科舉考試，你會不會生氣。呵，這樣怪我，八年來我都沒有和你講過我在讀書，打算參加科舉的事情。這次雲軒說漏了嘴，我也不好在隱瞞你了。而且我本來也有這個打算的，畢竟明年我和雲軒可能就已經不在池陽縣了，也不能再來看你了。」
「我知道，我說了之後你一定會罵我。可是我還是決定走上這條路，在我知道你離開之後我就已經決定這樣做了。是的，你可能會說我傻，可能會責怪我不替孩子考慮考慮。可是我真得嚥不下這口氣，真得不能在你死後還做到無動於衷。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蓮花，其實你也不需要這麼擔心，我不說的話誰又會知道我和你之間的關係呢。只要我高中狀元，就算只是中個進士，我也可以接任官職，只要我一步步往上爬，我就不信會鬥不過他們。蓮花你也莫要勸我，我意已決，若不為你討回公道，我薛青雲誓不為人！蓮花，說實話，我還真得好懷念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年。」
說道這，薛青雲的臉上露出濃濃的追憶之情。那是在九年前夏季中的一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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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已經是深夜了，躺著床上的薛青雲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了一陣微弱的敲門聲。他心中有些奇怪，便從床上爬了起來，披了件衣服，拿起桌子上的油燈，打算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薛青雲越往家門口走去，這敲門聲聽得就更加清晰，而且這敲門聲好像還是從自己房門上傳出來的。
「這深更半夜的到底是誰不睡覺跑過了敲門啊？」
一開門，薛青雲立馬就愣在了那裡。
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妙齡少女，藉著微弱的燭光，可以看得出這少女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和嬌艷的面龐，就算是黑夜和那粗布麻衣也遮不住這顆耀眼的明珠。只不過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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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蓮花突然淚流滿面，雙腿一彎，跪了下去。「薛大哥救我。」
「蓮花你這是幹什麼，快快起來。」薛青雲被程蓮花的舉動嚇了一跳，趕緊從位置上站起了，將她扶到一旁坐下。
「薛大哥……」程蓮花忍不住又是一陣哭泣，許久才斷斷續續地憋出一句話來。「我，懷孕了。」
「什麼！」薛青雲臉上的震驚難以言表，緊接著就是一陣疑惑。「你說，你懷孕了？」
程蓮花有些痛苦地點了點頭。
薛青雲更加疑惑了。「你懷孕了跑我這來幹什麼麼，不是應該好好在家裡待著嗎？」
程蓮花猛地抬起頭，狠狠地白了薛青雲一眼。「你說我來找你幹什麼。沒事我會來找你嗎？」
被程蓮花這麼一陣搶白，薛青雲實在有些夠嗆。「先不說這些了。那個，我能問一下這孩子是誰的？」
「你說會是誰的，當然是你的。」
「什麼！」薛青雲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今天晚上第幾次吃驚，只是覺得今晚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怎麼會是我的！」
薛青雲吃驚了一會兒，臉上的神情就恢復了正常，很是認真地盯著程蓮花，直到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需要我做什麼嗎？」
「薛大哥，你……」這會換做是程蓮花的臉上露出那震驚的神情。雖說她的本意也是來找薛青雲幫忙，可沒有想到薛青雲竟然會主動提出來。
薛青雲搖了搖頭，看著程蓮花認真地說道：「蓮花，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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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哩啪啦」。這天薛青雲的住宅門口貼上了兩個大大的囍字，就連薛青雲也是一身紅裝地站在自家門口，接受左鄰右舍的祝賀。
「青雲，恭喜恭喜，恭喜啦。」
「呵呵，同喜，同喜。快請進，快請進。」
「哈，薛老弟，沒想到你這麼突然就結婚，真是讓老哥措手不及啊。」一個長相粗獷的中年漢子走過來拍了拍薛青雲的肩膀。薛青雲疼得直咧嘴，強撐著把這位老哥迎進了家門。
這時，外面那些鬧瘋了的孩子們都同時喊了起來。「新娘來了！新娘來了！」
薛青雲順著孩子們奔往的方向看去，就看見一輛嶄新的馬車拉著一個同樣身穿紅裝，頭上披著紅蓋頭的新娘子緩緩走來。
洞房花燭夜。
薛青雲拖著有些醉醺醺的身子走進了新房。
「薛大哥，你沒事吧。」程蓮花早就掀了紅蓋頭有些不安地坐在床頭，見進來的薛青雲腳步有些虛浮，趕緊上前一把扶住了他。
「蓮花。」薛青雲的眼神有些迷離，看著程蓮花的臉龐，緩緩低下了腦袋。「你今晚……真好看。」
「薛大哥。」程蓮花的神情有些緊張，一把推開了薛青雲，快步地往後退了幾步。
被程蓮花這樣一推，薛青雲好像也清醒了幾分。「蓮花，對不起，我剛才……」
程蓮花搖了搖頭，說道：「薛大哥，我陪你喝幾杯吧。」
「好。」
「蓮花，今晚你就睡床上吧。我……」喝了幾杯酒，薛青雲把剛才就一直在考慮的問題說了出來。不料又被程蓮花給打斷了。
「薛大哥，我們一起睡吧，畢竟今天是我們的大喜之日啊。」
「可是蓮花……」薛青雲有些為難。
程蓮花還是搖了搖頭，看著薛青雲清秀的臉龐。「薛大哥，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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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哥，你說孩子出生後我們給他取什麼名字呢？」天井中，程蓮花有些慵懶地躺在籐椅上，雙手輕輕地撫摸著已經有些隆起的腹部。
坐在一旁看書的薛青雲聽到程蓮花的問話，放下了書籍，想了一會兒，說道：「就叫雲軒吧。雲者，志向高遠而舒捲自然。軒者，儀表出眾而心懷寬朗。希望孩子長大後不僅有登高望遠，乘軒凌雲之眼光抱負，更有雲卷雲舒、豁達自樂之平和心態。」
「雲軒嗎？確實是個好名字。不過我並不希望他有什麼報負，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程蓮花的眼神閃過一些憂傷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薛大哥，你很喜歡讀書嗎？」
「嗯。」雖然不知道程蓮花為什麼這麼問。薛青雲還是點了點頭。
程蓮花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可怎麼看都覺得有些悲傷。「薛大哥，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你說。」
「不要參加科舉……不要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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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薛青雲的臥室中傳出了一個女子淒厲的叫聲。薛青雲也有些焦急地在房前來回踱步。程蓮花要生了。
一個接生婆慌慌張張地從房中跑了出來。「薛青雲不好了，蓮花難產，難產啊！」
「什麼！」薛青雲只覺得眼前一陣暈眩。
「快點決定是保小還是保大，要是晚了，就誰都保不住了。」接生婆聲嘶力竭。
「蓮花……孩子……蓮花……孩子……」薛青雲失魂落魄的樣子實在是讓出來傳話的接生婆不忍直視。
「保大的！保大！」薛青雲突然厲聲喊道，不顧接生婆的阻攔衝擊了屋中，「保蓮花！」
「不！」儘管程蓮花的聲音很是虛弱，但堅定不移，「保孩子。」
「蓮花。」薛青雲已經衝到了程蓮花的床前，跪在地上，緊緊地握住了程蓮花那顫抖不已的手。
「薛大哥。」程蓮花話講得很是吃了，「謝謝你……不過……一定要保住雲軒……保住我們的孩子……我留了一封信……藏在廚房的牆壁上……那是留給你的……薛大哥……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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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青雲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泥巴，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濁氣。「雲軒，該回去了。雲軒？」
薛青雲不知道他的孩子現在真遇到一個十分棘手的麻煩。
被薛青雲叫到一旁玩的薛雲軒，本是聽話地待在一旁，數著地上為食物而忙碌的蟻群，有時候還會邪惡地給小螞蟻們製造一些「天災」。
只是這次薛青雲好像待在那的時間特別長，太陽也越深越高，薛雲軒已經開始感到些許炎熱。薛青雲不但沒有結束，反而還呆坐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麼。薛雲軒只好歎了口氣，起身往湖邊走去。他打算去湖邊玩水，降降火氣。
本來如果薛青雲知道的話，一定會阻止薛雲軒的行為。因為天泊湖並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麼平靜，反而每年都會有人溺死在湖中。只是薛雲軒並不知道這些。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在意，更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畢竟他只是打算在岸邊隨意地玩些水罷了。
只是老天爺可能就會和你開一個，你覺得一點都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
薛雲軒只是忘我地將自己的雙腳浸在水裡不停地蹚著水，驅趕著身體中的炎熱。他沒有發現自己懷中的那顆烏黑色珠子開始不停地散發著光芒，甚至開始不停地搖晃。這些薛雲軒都沒有注意到。
「啊，爹買給我的珠子！」終於這顆烏黑色的珠子還是脫離了薛雲軒的環抱，咚的一聲落入了湖中。
薛雲軒生怕自己動作過慢而找不回珠子，絲毫沒有猶豫就跳進了湖中。
仗著自己那粗淺的水性，薛雲軒還是在珠子完全沉入湖底或是被暗流沖走之前搶了回來。
只是薛雲軒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剛想浮出水面，免得老爹發現自己不見後而擔心。握在手中的珠子突然爆發出更加強烈的光芒，湖中的水也在薛雲軒腳下迅速形成一個漩渦暗流，牢牢地扯住薛雲軒，竟不允許他離開天泊湖。
「糟了。」薛雲軒此時也意識到自己好像遇見了麻煩，雖然有些想不明白，但他還是知道如果不抓緊時間離開水中，到時候就不是老爹擔心日後責罵的問題的。
「雲軒！」這時，薛青雲的叫聲也傳進了薛雲軒的耳中。
「爹……」薛雲軒剛想開口呼救，周圍充斥的湖水便狠狠地湧進薛雲軒的喉嚨，將他還沒喊出口的話狠狠塞回了肚中。
薛雲軒絕望了，剛才那一下已經讓他再也憋不住氣。又被湖水狠狠地灌了幾口水，薛雲軒徹底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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