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登樓(二) 文 / 詩餘一縷虹
插隊的是位女子,更準確的說是一個小女孩,因為他和樓中的諸生顯得更為顯眼一點,幾乎矮了樓中男子的身高一大截,就像一個十一二歲的孩童一般,很容易讓人忽略。
小女孩身著紅黑相間的衣裙,頭上用精緻紅線編織的髮結讓人從後面生出某些美麗的遐想,小女孩的身材本就矮小,可能是年齡上的差距太多,此時的打扮只能用亭亭玉立來形容。
隊伍最前面的院生是一位少年,正要躍躍嘗試登樓,正欲跨出一步離樓梯處更近些,體內的元力還未從六竅神識處催發,便有個矮小的身影擋在了自己的身前,這讓少年很是不爽,正欲發洩自己的不滿,待看到前面這位身影的背影后動作便遲滯了下來。
若說是身材矮小是前面這位插隊者最顯眼的地方的話,那她的另外一個顯著特徵便是她的髮色,小姑娘雖然個子不是很高,但卻有著及腰的銀白色長髮。
銀白色的長髮一般只有某些宗族的太上長老或者一心修煉的老怪物才有的,但一般也不是形容髮髻的,到了那個年齡卻只剩下鬍鬚,很長很長的鬍鬚。
書院某些重要**情的決定都由周南教授決定,書院分為內外兩院,而內院一直很神秘也很少出現在外人的眼中,所以能夠總領院中事物相當於書院副院長的角色。
能夠被人們稱為副院長或者勝任這個職位的人,自然有名有實,副院長周南便是一位符陣皆通的強大存在,是當今修行界中罕見的大宗師。
而眼前這位有著一頭銀白色長髮的小姑娘便是書院後生裡與這位老人關係最親切的人。
不是某些人嘴中的高層的千金,也不是關門弟子之類。
書院中關於這位小姑娘的身份的傳言根本沒有確切的消息,有人認為這就是副院長的關門弟子或是傳人,因為副院長從來都沒有收過學生,出現在這位老人身邊最多的也就是這位小姑娘,而且這位小姑娘和副院長的關係特別微妙。
有時就像爺孫之間的頑皮調侃,時而轉變成為師生之間的傳道授業,反正這樣的關係讓外人無法看懂。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也是全院學生最清楚的一點,那就是這位小姑娘在書院的權限非常人所能比擬,而且很受副院長周南的關愛。
這位小姑娘雖然極少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但書院關於她的傳言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正當這位少年醒悟過來眼前這位插隊者的身份時,小姑娘卻轉過身來,有點歉疚的躬了躬身子,兩隻小手背在身後。
聲音細甜的請求說道:「大哥哥,我現在有點急事,需要上樓看看,能不能讓我插插隊。」
按道理說這句話應該在幾分鐘之前說出來,而不是現在。
看到小姑娘那清澈哀求的小眼睛,少年明顯征住了。
心想既然你都已經先斬後奏的插隊在我的前方,為何又這般作為,如果我不答應的話,豈不是反襯出我絲毫不通情理。
這樣迅速的想法在心中浮出,再看看小姑娘那張可愛臉蛋上浮現的焦急神色,少年便點點頭示意自己同意。
剛才因為插隊而有所怒容的表情也瞬間消失,在知道這位小姑娘的身份時,少年明顯有點覺得不可思議,在同窗們這些天言談中出現的傳奇人物,怎麼會跑到我們新生應該出現的區域,而且還插隊,這般大的反差自然沒有人會願意接受,但是這位少年的心中卻很自然的接受了。
接受的自然是前面這位品行很差的插隊者的身份,而不是插隊這件事的事實,少年的性格很是剛直,心中已經決定,如果小姑娘不出於歉意的給予自己一個說法,他會毫不留情的討個說法,就算你的身份特殊,我也不會退縮,更何況我的幾位好友都在這隊伍裡面,若是被他們發現自己這樣懦弱,豈不是臉都丟光了。
這位少年名叫林子聰,家中也是京都的貴族,但卻有這樣的膽識,可見不一般。
但事實卻讓他再一次怔住,小姑娘竟然真的出於禮貌向他以另一種方式請求道歉,於是只能答應她的請求,很自然。
排在這位少年前面的一位登樓者也剛剛通過樓層的禁制。
在得到林子聰的同意後,小姑娘很是欣喜的簡單道謝後,便像一隻鈴鹿一樣疾馳跑向樓梯口,在樓梯口處的陣法禁制根本沒有絲毫異樣的現象出現,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樣,更沒有剛才鄭傑登樓時出現的空間異樣。
這樣的情景讓還未清醒的林子聰又是一番目瞪口呆,剛才因為插隊而被吸引的隊伍後方的院生,一直注視著這裡,此時見到小姑娘的這番作為,場間響起一片嘩然之聲。
在書架旁靜心觀書的江夕自然也感知到了場間發生的一切,樓間的陣法氣息他曾經近距離的感知過,雖然陣法的威力禁制不是很強,但至少對守靜巔峰的修行者會起到一些作用,不是那樣自然的輕鬆,就算是對太虛初境的強者也有著微小的排斥。
如今看那位小姑娘通過的情形來看,小姑娘的境界應該早就踏入了那道門檻,這樣的猜測讓江夕心中產生極大的打擊,有點不敢接受這樣的事實。
看那位小姑娘也只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年齡而已,竟然有這樣驚人的修行天賦,這種差距讓他感到自我慚愧。
慚愧和驚奇自然是攀比心理的產物,江夕剛才已經很是仔細觀察過那位小姑娘的特徵,根本不是妖族特有的那種身體氣息,也不是東方古老森林裡出現的精靈一族,這樣的猜測讓江夕對這位小姑娘的身份產生極大的疑問。
江夕本想再在這一樓稍作搜索,希望能夠運氣使然的在發一次大財,但看到那位小姑娘急匆匆的登樓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也許能在二樓見到她。
正在江夕做出迅速登樓的決定時,有人卻做出了另外一個決定,這樣的決定也正是江夕以前曾經想過的。
與一層樓梯口相距半個房間距離的地方有一束盆景,那是一株蘭草,實際上這株蘭草的位置剛好位於房間的中線處。
此時樓中的諸生都紛紛準備登樓,都將注意力放在樓梯口的禁制處,不斷討論著哪位同窗登樓的表現,同時發表一些評論,若是登樓者是自己的好友並且表現甚好,那便會是自己的臉上大放光彩,若是被人看端倪來,尷尬之情便頓生臉頰,解釋批判憤憤之語如百鳥如林,自然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後方蘭草處的動靜。
西門吹雪自書架行道內緩步行出,也許是天氣太過炎熱的原因,他身上單薄的青色衣衫有些不太乾淨,或許是這些天明悟書籍太過專注沒有好好打扮的緣故,此時卻給人邋遢的視覺衝擊。
但少年的臉上卻洋溢出自信明朗的認真神情,與身上的扮裝恰恰相反,一掃有些渾濁的感覺。
少年站在這株蘭草面前,端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略顯緊張,下一瞬卻忽然將握緊的雙手鬆開,準備行動。
書院藏書樓的每一層都會有一個小世界,而正如小世界的本質都屬於空間一樣,無形卻有質,就像空氣一樣何處都能存在,但其入口都會有外物特徵連接呈現在人們所生活的大空間處,是人們能夠看得見認識的事物。
小世界入口處會有類似於陣法的波動,但絕對不屬於陣法的本質,只要境界足夠感知敏銳或者身體有著超平常人異類的修行者都能感知到。
西門吹雪自小便親近與自然,所以才會發現這裡的端倪。
事實上知道書院每層樓都存在小世界的消息有傳過,但知道的卻很少,而且這條傳聞就像某些商會的幕下交易一樣,是一條潛規則,但絕對沒有多大的見光度和宣傳度。
就算是有人知曉這樣的存在,但力量不足的人也會適可而止,因為沒有絕對的境界支持亂闖進一個小世界,會帶來很多結果不定的後果,況且通過傳言知曉這悟書碑存在的消息中,並不是每一個進入悟書碑中感悟的人都會有所收穫,有所收穫的學生成功率幾乎為百分之十,幾乎為零般的存在會讓多少人感興趣,還不如趁早登樓多尋找些對自己有用的書籍。
對自己的運氣存在極大僥倖心理的人不是沒有,但最終大多數都是失敗。
但西門吹雪很明顯不是道聽途說的知曉悟書碑消息的人,事實上他確實是自己發現的。
從收到書院寄來的信趕赴院試的這段日子裡,初來京都的他跟本沒有交到朋友,書院認識的同窗更別提了,書院藏書樓第二天就開啟了,甚至沒有給人任何緩衝時間,他大部分時間都花在藏書樓裡,外邊的任何事都沒放在心上,也沒有興趣,似乎只對修行感興趣。
西門吹雪肯定也知曉這座門裡絕對不一般,不是自己能夠力所能及的,但不知從哪裡的自信,他相信自己似乎能夠從中得到某些機緣,就像他無意中在一樓發現的那本劍法殘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