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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去草原上混吃喝的少年們 文 / 馮宇恆

    見了我們後,王叔叔摸著我的頭看了一下就笑了起來:「是個戰鬥英雄呀!負了傷都不下火線,包紮時還不哭,好樣的,長大了是個當兵的好材料!不過,你們這可不是在和敵人打仗呀!是在和自己的階級兄弟打仗,自己人打自己人,那可不好啊!要文鬥,不要武鬥,要學會給別人講理。」

    王叔叔已經知道我們打架的事了,他的話讓我很不好意思。正想給他解釋,他又說:「不過,如果是好人打壞人,那就是壞人活該!好人打好人,那就是誤會了。以後和那些小朋友溝通一下,誤會就解除了。」

    我給王叔叔表了個態,嘴上說不打架了,可心裡想,再見了那幫小混蛋,我還是要揍他們,因為他們專門會欺負像黃曉雪這樣的女生,他們就是一群小壞蛋。

    知道王叔叔來了,小夥伴們全跑了過來,四和尚嚷著說:「王叔叔,您不是要帶我們去牧業點演出嗎?啥時去呀!」

    我知道四和尚的目的,他不是為了去演出,是為了去玩。我們也一樣,也想去草原深處看看,去那兒逛逛。

    王叔叔笑著看了大家一下:「我就是為這事來的,前幾天我已經和牧民公社的領導聯繫好了,明天咱們就去,可一定要演好啊!你們利用今天的時間,再把節目練一下,明天早上我來接大家。」

    我高興地想,王叔叔一定會牽著幾匹戰馬來接我們,到時騎上馬,奔馳到草原上,那才叫帶勁。

    第二天一大早,王叔叔就來了,連一匹馬也沒牽,他的身上,只背了個挎包,一壺水,紮著個腰帶。他讓同學們回家帶上乾糧,帶上水,跟他步行去牧業點。

    我奇怪地問王叔叔為什麼不騎馬,他笑著說,那馬是為打仗服務的,不能挪作他用,他也沒權利調動軍馬。王叔叔說的我挺洩氣。他說:「洩氣了嗎?那就給你們打打氣,讓你們振作起來!」

    說完後,他讓大家集合起來,並由他打拍子,集體唱起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歌。

    歌唱完後,王叔叔對大家說:「我們為什麼要唱這支歌?那是因為我們的宣傳隊是個講紀律的團體,是一支小解放軍部隊。今天我們去的地方,有牛奶、有牛羊肉、有羊群,記住,我們不能拿老百姓的一針一線,不能損壞老百姓的東西,對牧民們要有禮貌,要有階級感情。我們為什麼要帶吃的、喝的,那是為了不給牧民群眾添麻煩。今天,我們還要像紅軍老前輩一樣,靠我們的雙腿走著去,給牧民們宣傳毛?澤?東思想,把**的溫暖帶給他們。到了那裡,要尊重牧民的風俗習慣,不准摸人家小孩的頭,不准在帳篷裡放屁,不准談論魚、不准打老鷹、不准對人伸小指……」

    王叔叔一說完,我們就覺得自己真是解放軍了,一個個挺直了腰,神氣起來。

    在王叔叔的鼓勵下,我們走了十幾里路,趕到了牧業點,一個個都沒覺得累。

    公社的一個幹部正在等王叔叔,見了我們,和牧民們一起熱情地歡迎我們的到來。他們見了我們手裡拿著的**像鏡框,一個個都很恭敬、很虔誠的雙手合十,對著**像說著什麼,我們一句也沒聽懂。那個公社幹部會說一口流利的漢話,他給我們翻譯說,牧民們正在對**表達著熱愛之情。他這一解釋,我真的很佩服**,他太厲害了,誰見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誰都怕他。

    進了帳篷後,牧民就給我們端來了酥油茶,可誰都不敢喝,都朝王叔叔看去。王叔叔點了頭後,大家才端起了茶碗。黃曉雪喝了一口,皺了一下眉,就想把嘴裡的茶吐掉。我捅了她一下,她才表情痛苦的把茶嚥了進去。我喝了一口,酥油茶雖有膻味,但很香。男生們都喝了起來,女生們都放下了碗。

    主人看到女生們這個樣子,對著她們說起話來,誰也聽不懂。那個公社幹部說,他在勸你們喝茶,茶很香,讓大家多喝些。

    王叔叔給主人解釋了一下,可主人聽不懂漢話。他只好對大家說,多喝些,不然人家以為你看不起他。

    那幾個女生聽了,不敢不喝,但每喝一口,就很痛苦。如果不是跟前有那麼多的人,我就會幫著黃曉雪喝,不會讓她痛苦下去。

    喝完茶,主人就將糌粑(炒麵)拿了出來。那個公社幹部給我們做了一下示範,將糌粑放進了留有茶根的碗裡,然後將中指伸了進去,那碗就在他的手裡轉動起來。不一會兒,他就將糌粑握在手裡捏了幾下,手心中就出現了一個長圓形的食物,他咬了一口。

    我們也學著他的樣子操作起來,但那碗不聽指揮,炒麵灑了出來……折騰了半天才弄好,吃到嘴裡後,那糌粑真是好吃極了,糌粑裡的曲拉(奶酪)又酸又香。

    我們正吃著

    看[>書、網網游」羊殺了。

    後來我們才知道,牧民群眾非常的善良和厚道,熱情招待客人,是他們的習慣和風俗。你就是不認識他們,只要走進他的帳篷裡,都會管你的吃喝,我由衷地佩服他們、敬重他們。

    羊殺好後,牧民就將羊肉放進了鍋裡,我看見四和尚的口水都流了出來。那煮羊肉的鍋剛開,主人就將羊肉撈進了一個大盤子裡端了上來,還給了我們一人一把小刀。

    在王叔叔的默許聲中,男生們拿起了肉,這可是最正宗的「手抓羊肉」。我一手拿肉,一手拿刀,急切地用刀切起肉來。那刀一下去,肉裡就冒出了血絲,黃曉雪看見後,身體抖了一下,接著就推了我一下。我知道,她那意思是說,這肉不熟,不能吃。我沒管這些,把羊肉割了下來,學著大人的樣子,沾了點鹽後,把肉塞進了嘴裡。霎時,一股清香就飄向了喉嚨,那肉又香又嫩,和我們煮的羊肉完全不一樣。煮羊肉時,人家沒放任何作料,但煮出來的羊肉,絕對比我們煮的好吃。

    黃曉雪、藍菜花、媛和萍幾個女生皺著眉、表情痛苦的沒動羊肉。王叔叔「嗯」了一下,就給她們使眼色,那意思是讓她們吃,免得主人不高興。她們很痛苦地拿起刀,輕輕地把表面上的一層肉割了下來,不情願地放進了嘴裡……

    我趁大家不注意時,把我手裡的肉的表面一層削了下來,偷偷放到了黃曉雪的面前……

    「手抓肉」,是一種很原始、很粗放、很豪爽、很大氣,不拘小節,無拘無束的吃肉方式,伸出手拿起肉就吃,讓吃肉的人有很強的吃肉過癮的感覺,有搶著吃的欲?望。它絕對不是文質彬彬、裝腔作勢的吃肉。這種吃肉方式,非常喜慶,非常逍遙,加強了人的聯繫,溝通了人的感情,體現了人的強悍和征服感、勝利感和控制欲,讓男人們很興奮,很逍遙。

    那些女生們,從小生長在單位,少了些勇敢,多了些矜持,她們享受不了這種氣氛,適合不了這種環境,這種肉讓她們難以下嚥,一個個就變成了「淑女」。

    吃到興頭上後,主人拿出了酒,那酒是人家自己釀的,名叫「酩餾」。這酒喝著不辣,但後勁了不得……

    主人喊著:「搶通!搶通(喝酒的意思)……」給王叔叔倒了一碗。王叔叔解釋了半天,主人才答應讓他意思一下。

    王叔叔端起了酒,用指頭蘸了一點酒後,向外彈了三下,那意思是敬天、敬地、敬佛,然後自己抿了一小口。因解放軍有紀律,大家不再勸王叔叔喝酒。

    我們正吃著肉,主人從鍋裡把煮熟的血腸盛了出來,怕我們不會吃,那個公社幹部給我們表演了一下。只見他仰起頭,一隻手舉起了血腸,另一隻手把血腸的另一頭放進了嘴裡,他的手一撒開放進嘴裡的腸子,血一下就流進了嘴裡,他接著就把腸衣放進了嘴裡嚼起來,吃得很香。

    黃曉雪驚得一下摀住了嘴,滿臉的恐慌。那幾個女生和她一樣,面部表情都很恐怖……

    我拿起一截血腸後,也學著那幹部的樣子,一仰脖挺胸,霎時間一股熱流就灌滿了嘴,那味道就像是玉液瓊漿,讓我感到妙不可言。這血腸煮的太嫩了,嫩得不容人仔細品嚐,就順著食道,一路歡騰自在地湧進了肚子裡,給那條通道留下了很舒適的感覺。接著,我就把腸衣撂進了嘴裡,腸衣的脆鮮讓我又有了一次不同的享受……

    看著我的舉動,黃曉雪叫了一聲就跑出了帳篷,幾個女生都跟著跑了出去……

    吃完美味的我,也跟了出去。黃曉雪瞪著我說:「李天星你太噁心了!你就像是一個喝血鬼!那血熟了嗎?你怎麼啥都敢吃?」

    藍菜花捂著嘴看著我:「你就像是一個狼,哎呀!我都想吐了!」

    媛和萍也說:「你就別再噁心我們了!我們都快暈過去了!」

    我笑著說:「你們不知道那血腸有多好吃!把它放進……」

    「不聽!不聽……」幾個女生七嘴八舌地嚷起來:「快別說了,我們都受不了了,你讓我們多活一會兒吧!」

    「你們這樣做不好!」我開導她們:「這樣做人家牧民是會反感的!人家好心好意招待你,你們卻這樣。你們不願意吃,就裝作沒看見,讓人家有點面子。你們是不餓,餓你們三天,看你們吃不吃!」

    「別說了!」黃曉雪求起情來:「我們可以進去,但你別再當著我們的面亂吃行不行?要吃你就偷偷吃去!」

    回到帳篷後,我看著那吸引人的血腸,心裡很饞,但為了黃曉雪她們,我就忍住了……

    完成了吃喝任務,王叔叔把我們組織了起來,要給牧民們演節目了。那些牧民的大人小孩,在草地上席地而坐,等著看我們的演出。

    演了幾個節目後,我發現那些牧民們,一個個都是無動於衷的樣子,王叔叔和那個幹部拍手時,牧民們也機械的隨著他們拍手。我弄明白了,他們聽不懂我們的話,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在演啥。

    黃曉雪她們在演《抬頭望見北斗星》時,哭得一塌糊塗,可那些牧民們卻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驚訝之色,他們弄不明白,這些小孩正唱著歌,怎麼就突然哭了起來……

    一個老大媽,還顫顫巍巍地走了過去,幫著黃曉雪她們擦眼淚,嘴裡一個勁地說著黃曉雪她們聽不懂的話……我們知道,那是大媽在哄她們,害怕她們哭得想起了爹娘、演不好節目……

    輪到我的笛子獨奏時,牧民們才來了興趣。音樂這個東西,是人人都能聽得懂的,它可以溝通不同語言、不同文化、不同習俗、不同生活的人們的心靈,讓人走得更近。我正在賣力地吹著笛子,有一個小孩突然把一個圓形的東西放在了嘴邊,隨後,一曲悠揚的旋律就從他那裡傳來。那聲音很像是古時的塤發出的聲音,聲音渾厚、悠揚、音色飽滿圓潤、響亮平穩……那小孩吹出的可能是他們本民族的民歌,非常好聽。

    笛子獨奏完成後,我找到了那個孩子,從他手裡拿過了那件樂器。看了後,我有些吃驚!那個樂器竟然是用泥巴做成的!不知道他在泥巴裡摻了啥東西,「樂器」做的很光滑,很結實,形狀就像是一個中空的紫砂手雷。那「手雷」上有一個吹口,中間是排列整齊的六個按孔。只要拿雙手捧起「手雷」,用嘴一吹,手指按住按孔,再像吹笛子時按音樂節奏抬起手指,動聽的音樂聲就飄了出來,真是太神奇了!黃曉雪都看呆了,拿著「手雷」,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那孩子看著黃曉雪這個樣子,就對她說了幾句話。我們聽不懂,就找來了那個公社幹部,他笑著給我們翻譯說:「他是在對這個女孩說,如果喜歡,就用男孩的笛子換。」

    看著黃曉雪喜愛「手雷」那個樣子,我狠狠心,把笛子遞給了那個小孩,黃曉雪想制止,被我攔住了。

    在回家的路上,黃曉雪緊緊握著那個「手雷」,就像是怕丟了一樣。她試了幾次,就能吹響了。看著她吹「手雷」時美滋滋的樣子,我心裡也挺美……

    回到19中隊後,大家都沒回家,都來到了排練室,嘰嘰喳喳說起這次的草原之行。有的說起了羊肉,有的說起了牧民的風俗,還有的談到了酥油茶……

    黃曉雪問我:「你感觸最大的是啥?」

    我看了一眼黃曉雪,又看了一下大家:「我覺得演出很不成功!我還覺得咱們就像是一群騙子,在那兒騙了人家的吃喝,最後人家也沒弄明白咱們在那兒幹的是啥。」

    「我也覺得是這樣,」黃曉雪看著我說:「人家還不如去放羊舒服呢,咱們唱的是啥、說的是啥牧民們根本聽不懂。但為了給咱們面子,人家還是忍著在那兒受煎熬。李天星說得太形象了,咱們就好像是一群小騙子。」

    「管他呢!」四和尚打了一個飽嗝:「反正那肉挺好吃,血腸更好吃。什麼騙不騙的,吃飽喝足了,有精神了就行了。」

    「那你,那你不就白學**著作了?」爛菜花插話說:「你到底是去宣傳毛?澤?東思想,還是去吃肉?」

    「你說的也不對!人家牧民根本聽不懂,你宣傳了半天有什麼用?」李拐子替四和尚說起話:「走了那麼長時間的路,累都累壞了,不吃肉難道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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