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天啟（十四） 文 / 寂雲生
九天之上，雲空萬里，萬魔冥君與東廣劍神默然對立，雲氣在其腳下翻騰，天宇為之沉寂。
此時此刻，兩人赫然已經打出了雲中界，堪堪在烈烈罡風之外、杳杳青冥之間。只見近似虛幻的日宮橫亙在中天，大小卻由三尺車輪變作十丈風車，其上那橙金色的火焰歷歷在目，在日宮表面翻騰挪移，如同浪花拍打海面。
明辰·少昊已經西落，只餘下耀眼的金色光芒在遠方畫成一道圓弧，與東邊剛剛露面的黯辰幽·畜相應成對。
諸天星辰不再被雲層遮蓋，變得清晰可見，猶如一顆顆鑽石鑲嵌在夜幕之上，熠熠生輝，佔據著五大星域，俯瞰著世界眾生。其中尤以九明辰最是顯眼，除卻已經西沉、只留一弧餘暉的少昊，其餘如太昊、昊陽、赤霄、煜璃等，俱皆閃耀著奪目光彩。而九黯辰則如九個黑洞，只有淡淡的輪廓，那是無窮量光線被吸引後所形成的，常人難以看見，唯有那些修煉了眼部神通的修行者們才能察覺其存在。
卻說萬魔冥君此刻的樣子已經大有不同：長髮披散、無風自動；額頭中央出現了一道黑色縱線、長約一寸，彷彿一隻緊閉的眼睛；週身衣衫盡染成墨色，彷彿一件巨大的披風籠罩在他身上；最讓人感到壓迫的是他身後聳立的萬丈魔影，雖然形容模糊，然而卻氣勢如山，一雙百丈長的幽青色魔眼散發出無窮煞氣，青光直逼出眼睛數十丈之外。
反觀蕭逍，背手而立，白衣白衫，依舊是一塵不染，而一頭黑髮此刻居然悄然變成銀白色，若是仔細看，便會發現他的雙瞳此刻赫然也是銀白色的！
萬魔冥君沉吟道：「東廣劍神果然不同凡響，比之當年你師一代劍皇左懷遠也是相去不遠了，不過……」說道這裡，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若僅止於此，今日怕是要命喪於此了。」
蕭逍平靜道：「不勞冥君費心，蕭某自信還是能來去自如的。」說道此處，他忽然並指一禮，仰望著諸天星辰，朗聲道：「東廣諸位祖師作證，今日不肖弟子蕭逍，斬萬魔冥君閻鯤第三分身於此！」
萬魔冥君臉色一變，冷聲道：「哼，寡人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連這都看得出來。」
蕭逍悠悠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傳聞冥魔**不凝命身，只修化身，太一為始，三才為樞，三三為極，極而為一，則脫命入藏、從幽窺玄，始成真魔之軀、冥魔之身，不知蕭某說的對否？」
「哈哈哈……」萬魔冥君不驚反笑，「好，六百年來你倒是費了不少心思，只是便算你說對了，你就真有把握斬得了我這具分身？」
「三招，」蕭逍盯著萬魔冥君，平靜道：「三招之內，定能見個分曉！」
萬魔冥君眼睛微微
>看書」！網！目錄^間一下子縮到不過五寸，縣太爺抬頭一看，似是不太滿意，又把頭一埋，只見五寸高的身子一閃，居然生生縮沒了！
至此，七絕散人方才罷了手，他長吐了一口氣，朝三十幾丈外的拾金點了點頭。
拾金合十的雙手放了下來，背到身後，臉上卻不見絲毫喜悅，他朝七絕散人張了張口，說了兩個字。
「錯了……什麼錯了？」聽了拾金的傳音，七絕心頭卻是一片迷茫。
他茫然把頭從拾金方向轉了回來，卻猛地瞳孔一縮。
「這步棋倒走得有些意思。」牟離仙翁捋著長鬚，看著面前的棋盤，若有所思道。只見棋局中央黑子大勢已成，劫劫相連、環環相扣，白子生氣無多，局勢堪憂。然而白啟卻絲毫不顧此危險形式，反而在邊角經營起來。
牟離仙翁雖然心有淵海、胸中成竹，倒也不敢大意，他首次慢了下來，略略思考。
白啟面無表情，手一抄茶杯，慢慢品起香茗來。
不過片刻，牟離仙翁大手一揮，卻是在另一邊角落了一子，然後便笑吟吟地看向白啟，看他如何應付。
白啟凝視了棋局片刻，頜首道：「仙翁大才。」
牟離仙翁笑著搖搖頭，感歎道：「光世啊光世，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倒是一點都沒變，幹什麼都要這般大氣啊。」
白啟沒有說什麼，只在小有起色的邊角與局勢危機的中局之間落下一子，頓時棋局產生無窮變化：原本了無生氣的中局忽的接了來自邊角的氣，立刻便有了強援，大龍立刻威風凜凜，霸佔中局，昂首咆哮，一舉扳回劣勢，甚至還猶佔了一絲上風。而黑子雖然略處下風，卻仗著佈局嚴謹，緊守門戶，自保有餘。
牟離仙翁見此，拍手稱讚，彷彿這手精彩是他所下一般。隨後，他便落下一子，一邊道：「雖然光世你有安世計，老夫卻也有經世方，你能絕處逢生，我也能憑空使力，誰輸誰贏，還要再看看。」
這一子卻是落在第三個邊角，一時間任誰也難以看透這步棋的妙處。
白啟見了，歎口氣，道：「方纔你我在布劫時雖然四處都有所及，但中局起步已為偏棋，此刻都到邊角用功，倒叫我有種亡羊補牢之感。」
牟離仙翁聽了，搖頭道：「光世你錯了，方才中局起步，到現在邊角爭鋒，全是劫數使然，下棋自然是下全局的東西，中局的大勢全靠邊角的細節，各有所職，孰輕孰重、誰正誰偏，卻是匠人見解了。」
白啟聽了不由失笑道：「你倒是什麼時候都忘不了你那套說法，連下棋都要聽你教訓，且看我下贏你這老貨再說。」
牟離仙翁聽了，卻也不生氣，只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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