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千古困境 文 / 枉惑
荒漠無際，烈日炎炎，週遭的景象，竟與墓外一模一樣。
顏亦辰立足於黃沙之上，望著遠方起伏的沙丘，彷彿自己根本沒有進入到墓中去，然而剛剛發生的一切又是那般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這鳳凰祖師未免也太狠了些吧。」胖宋一邊嘀咕著，一邊玩弄著他手中已變作手掌大小的納塵罐。
二人率先進入到墓中，從納塵罐中出來，便見到了眼前的這幅景象。而二人再次等候了片刻，卻也不見有其他人出現。
「依我看，這墓中應該是鳳凰祖師所創的一個空間，」顏亦辰道，「每一個進來的人，都有可能被扔到空間的任何一個地方。」
「這也是為什麼我們一直見不到其他人進來的原因。而我們兩個是在納塵罐中，所以沒有被分開，有道理。」胖宋點頭道。
顏亦辰突然轉向胖宋，笑而不語地盯著他。
「怎麼？」胖宋被盯得有些不自然，搖晃了搖晃腦袋，滿心疑慮地望著顏亦辰。
顏亦辰笑道：「當然是請你用你那無所不知的心卜之術算一算，我們應該往哪兒走。」
胖宋恍然，卻又搖頭道：「不行不行，我那心卜術不是可以隨便用的，也不是可以什麼都能夠算的。」
「難道還有禁制？」
「那是當然。」
「怕是你功力不高，用了一次後，短時間內便用不了了吧。」
「這……」胖宋頓時語塞，但隨後卻哼了一聲道，「哪怕不用心卜，我也不信我們找不到墓室所在。走！」說罷，一揮手，轉身騰空而去。
顏亦辰微微一笑，只覺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悄然復甦。
那是一種久違的感覺，如冰釋後的一江春水，又如寒冬中的一抹暖陽。
也許，是因為他已許久沒有感受到來自親人、或者朋友的那份溫暖了。
墓中的荒漠，與外界的並無兩樣。兩人一路飛行，同時仔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然而一直過了許久，烈日慢慢西沉，眼前的景象卻依舊是綿綿無盡的黃沙。
「如此下去，恐怕我們會困死在墓中。」胖宋一臉嚴肅地說道。
「真不敢相信，鳳凰祖師竟能夠創造出如此龐大的空間。」顏亦辰不禁感歎道。
「開玩笑，這可是鳳凰祖師啊。」胖宋歪著腦袋說道。
「關於鳳凰祖師，你知道多少？」顏亦辰問道，他只是在少數書中見到過對鳳凰祖師的描寫。相傳那是一位人族聖賢，自創了驚世駭俗的鳳凰神法，震動三界，其道行之高深少有人能及，但具體高深到什麼程度，他並不瞭解。
「據說，她老人家已經悟出大道，並無限接近於爍古的境界了。」胖宋神秘兮兮地說道。
「什麼？」顏亦辰聞言一驚，轉頭向胖宋望去，只見他一臉憂鬱的表情，似是在緬懷那一段消逝的的歲月。
只是接近於那個境界，便可以創建如此龐大的空間嗎？顏亦辰感覺難以想像。
「可惜了，鳳凰涅槃，終究是功虧一簣，」胖宋不停地搖頭惋惜道，「祖師一直盼望能夠尋到神的秘密，一朝成神，但她窮盡一生，卻也沒能如願。」
突然，他話鋒一轉，瞪大了雙眼說道：「但即便如此，她老人家所留下的東西，怕是也會引起人界、甚至是三界之間的轟動。」
「卻不知是何人發現了此神陵？」顏亦辰問道。
「這個我便不曉得了。」胖宋說道，「總之，目前神陵已開，那些隱藏在暗處的老傢伙們，應該開始行動了。」
「難道還有未露面的老一輩修士來到此處？」顏亦辰驚訝道。
「那是當然，」胖宋拍了拍衣袖，再次擺出一副得意洋洋、無所不知的模樣，說道，「燕歸草這等奇珍，對於他們來說可是無法抵制的誘惑。」
顏亦辰開始默不作聲，鳳凰祖師的名聲，以及燕歸草的氣息，將會使越來越多的人爭先恐後地前來。
他緩緩閉上雙眼，用心去感受周圍的一絲一毫。
他體內的血液，攜帶著顏族特有的能量，滾滾而流。
族內古老相傳，在遙遠的過去，顏族輝煌騰達，遠非今日可）*看書』』網、*電子書」明顯略有些驚訝，但片刻後神情又恢復正常。
「哈哈哈，原來是閉月宮的銀鈴仙子，」胖宋笑瞇瞇地搭訕道，「人如仙鈴，閉月羞花。」
閉月宮，顏亦辰略知一二，是人界北部的三大門派之一，其內弟子皆為女性。曾與顏族有過來往，也與韓家有過枝節，這一點，到讓他對這銀鈴仙子先有了幾分好感。
「過獎了，」銀鈴仙子對胖宋微微一笑，問道：「不知這位公子名諱？」
「我叫宋嘯。」胖宋樂呵呵地回答道。
銀鈴仙子又轉身望向顏亦辰，笑問道：「敢問這位公子名諱？」
顏亦辰被她盯得略有些不自然，身形微微後退。經過石碑前的變故，他對其他的人族修士都懷有警惕之心。
「公子不必多疑，我並沒有惡意，」她微笑道，「恕我多言，公子可與那韓賈有仇？」
「怎麼？」顏亦辰疑問道。
銀鈴仙子看著他，說道：「我雖修為不高，但我的鈴鐺不會騙我，公子若是天兵，它定會有所反應。」
「此話怎講？」
「若公子不是天兵，那麼韓賈為何要無緣無故地污蔑你，想必定是你二人之間有仇。」銀鈴仙子微笑著說道。
「仙子明鑒。」顏亦辰笑道。
銀鈴仙子道：「實不相瞞，我閉月宮一直以來，亦對韓家有所不滿，眼下神陵方啟，人群分散，而墓室又遙遙不可見，若不嫌棄，可否與二位同行？」
顏亦辰心中恍然，上下打量了銀鈴仙子一番，其年齡與他相差無幾，眼下她落單在這一望無際的荒漠中，並不見得是件好事，因此方一遇見他兩人，便立即上前示好，而且之前胖宋在眾目睽睽之下，以納塵罐救顏亦辰與水火之間，這份能耐，作為同行友伴自然是好。
「在下顏亦辰，與仙子同行，自是萬幸，豈能嫌棄。」顏亦辰笑道。
「你果真是顏族之人？」銀鈴仙子眼中露出一絲驚訝。
顏亦辰臉上憂色一閃而過，隨即強作笑道：「是。」
銀鈴仙子盯著他看了片刻，眼中複雜的神芒閃爍不定，隨後低頭以微不可聞的聲音吶吶道：「顏亦辰……顏亦辰……名末為『辰』字，難道……」
顏亦辰不知是否聽見了她的話語，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望向沙漠前方。
銀鈴仙子笑道：「多謝顏公子。」
於是，一行三人，繼續在這片荒涼的沙漠中前行。而顏亦辰每行一段距離，便會留下些許印記。
一路無話，也不知過了多久，顏亦辰突然止住了身形，表情異常的嚴肅。
「怎麼了？」那兩人問道。
「我們繞回來了。」顏亦辰淡淡地說道。
此處，有著他留下的特殊印記。
三人竟在不知不覺中，回到了他們經過的地方。
「怎麼會這樣？」胖宋伸手撓了撓頭，少有地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如此看來，這片空間或許並不是那麼大，」銀鈴仙子說道，「我們其實一直都在轉圈。」
「難道……」胖宋不知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慘白。
顏亦辰見狀，心中陡然一驚，連忙問道：「你想起了什麼？」
銀鈴仙子見他如此，自然也吃了一驚，轉身望著胖宋。
胖宋深吸了一口氣，這次卻沒有如之前一般洋洋自得，反而顯得特別嚴肅。
顏亦辰雖與之相識不久，但見他如此一反常態，便知曉他所想到的定是驚世駭俗的大事。
「那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胖宋將那口氣緩緩吐出，目光飄向虛空，怔怔的凝望，隨之，道出了一段歷史。
自一萬年前，虛古戰場現世，每三千年開啟一次，而每次開啟，都將是歷史中一段動亂不堪的年代。
動亂的原因，自然是因為虛古戰場中隱藏的種種秘密、以及其中那無法想像的上古生靈。
而一千年前，為最近一次動亂年代，也是動亂最為嚴重的一次。
因為，一千年前，三界之內無爍古。
爍古，是一種讚美，更是一種境界。自古以來，修士萬千，而其中不乏驚才艷艷之輩，能夠在修道一途上，達到修行之大成、道法之巔峰，更有甚者，可勘破道法，在巔峰之上更上一層樓，進入一種可震古爍今的無上之境。
後人稱之為爍古。
古往今來，能夠勘破道法的爍古之士，區區不過十指之數。
而一千年前，三界無爍古。
因此，當虛古戰場再次開啟之時，已無人能夠力抗那些上古的生靈。
於是，一場充滿無盡黑暗的動亂便開始了。
萬幸的是，那次只出現了一個上古生靈。
關鍵時刻，是鳳凰祖師力挽狂瀾，雖未爍古，卻以她自身的生命為代價，使用禁術，封印了從虛古戰場中走出來的上古生靈。
那場戰鬥，據說鳳凰祖師在天炎古漠之中，足足用了七天七夜，用禁術開創了一片特殊的空間，才將那恐怖的上古生靈封印，她自己卻永遠葬在了這裡。
此時此刻，聽完胖宋的講述，其他兩人無不震驚。
同時，他們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你的意思是……這片空間，是鳳凰祖師的封印所在？」顏亦辰顫聲問道。
胖宋搖頭道：「我只是推測，並不確定。況且，若此處真為封印之地，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夠破開其封印。」
銀鈴仙子突然道：「不過說來也奇怪，當初流露的燕歸草氣息，為何進來以後一點也沒有了呢？」
其他二人聞言心中一凜，這才發現這裡絲毫沒有燕歸草的氣息。先前剛剛進來之時因過於激動，竟沒有察覺。
「當初你是如何知曉此處為鳳凰祖師神陵？」顏亦辰猛地看向胖宋，問道。
胖宋沉吟了片刻，道：「九鳳朝陽異象出現後，四面傳言，都說鳳凰祖師神陵現世，畢竟九鳳是鳳凰祖師的象徵之物。」
「叮鈴鈴——」便在此時，銀鈴仙子的鈴鐺突然響了起來。
「有人來了。」她轉頭看著天邊，說道。
其他兩人心中一驚，同時向那裡望去。果然，只見有一道光芒正在朝這個方向急速飛來。
眾人心中一陣緊張，直到那光芒靠得近了，方才放下心來。
來者亦是一個年輕的修士，表情嚴肅至極，顯然亦被這沙漠所困良久。
但是當顏亦辰見到這張臉時，心中卻猛地一顫。
「你莫非是閉月宮的銀鈴仙子？」那修士第一眼望見了銀鈴仙子，當下眉開眼笑立即說道，「在下韓家韓崇立。」
銀鈴仙子道：「原來是韓家的人傑，仙子一詞我可不敢當。」
「哪裡來的人傑，仙子取笑了。」韓崇立笑道，當他轉身看見顏亦辰時，卻是突然一怔，隨即冷笑了幾聲，輕蔑道：「是你。」
「是我。」顏亦辰說道，同時使勁攥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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