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流孤山洞 文 / 枉惑
流孤山……
顏亦辰在石像前默默駐足，心裡不停地念叨著這三個字。
但最終，他也沒有記起什麼，一轉身，從石像旁邊靜靜經過，繼續向山頂走去。
越臨近山頂，他心中的異樣感覺便越發強烈。
終於，他踏上了頂端。
紫氣如潮，在頭頂滾動。偶爾垂落下一兩縷，讓他一陣眩暈。
五彩光芒亮起，將他週身包裹，隔絕詭異的紫氣。
隨後，他的目光，停留在前方一處山洞。
紫氣，正是從那裡升起的。
「你來了——」
突然一聲呼喚，讓他陡然一驚。他連忙向四周望去，但那聲音飄忽不定，時而如出自身邊、時而卻似來自遠方，無從究其根源。
「誰？！」顏亦辰驚出一身冷汗，有些慌張地左顧右盼，想要轉身離去，但他的目光，卻不知為何始終死死地盯住那個山洞，移不開絲毫。
隱隱間，那裡有莫名的東西，在束縛他的心神。
終於，他深吸一口氣，雙拳緊緊攥住，邁開步子，一步一步向洞中移去。
五彩光芒越來越亮，足以照耀整個山洞。
當顏亦辰四下觀望時，又吃了一驚。
周圍的石壁上，是一幅幅的刻圖。每一幅各不相同，但皆刻有一個古老的村落。村落中忙碌的人們熙熙攘攘，絡繹不絕。
當看到這些時，他腦中嗡地一響，竟直接呆住了。
那個古老的村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那是生他養他的地方，那是他朝思暮想、卻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顏族。
那一刻，淚水，順著兩頰，滾滾而下，滑入嘴中、落到地上。
他緩緩伸出手，顫抖著、撫摸過一幅幅圖刻。
這些圖刻在這個地方，不知歷經了多少的歲月。當他的手撫過時，薄薄的一層石灰脫落而下。
他就這般、邊撫摸著邊向前走去，一步一步，每一步，都似乎沉重無比。
刻圖一幅接一幅變換，連貫起來，竟是描繪了村民從日出、到日落，從清晨、到旁晚這一日的生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是平凡不過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走過描繪傍晚時分的第八幅刻圖，來到最後一幅旁邊。
出乎意料的是，前八幅圖中村民的日常生活到此戛然而止，第九幅刻圖並未描繪夜晚的情景。
這一幅所描繪的，竟是一口棺材。
整張刻圖中，僅有一口棺材。這棺材形狀倒有幾分奇特，看去似是一條龍，且被塗以紅藍兩色。只是不知因年代太久遠亦或其他，顏色已陳舊。而在這龍形棺材之上，竟刻有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殤輪迴。
此地為何會有家族的刻圖？
這口龍形棺材又是何意？
顏亦辰想不出、道不明，但心中卻莫名掀起波濤，久久不能平靜。
卻在這時，那聲音再次響起，猶如幽鬼在耳邊低語一般。
「你來了——」
顏亦辰打了個冷顫，警惕地四下觀望，喝道：「何方妖孽？」
他想要轉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彷彿有一種不可抵禦的誘惑在吸引著他。
最終，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向山洞深處走去。
「嗒——嗒——嗒——」
腳步聲迴響在山洞內，在這異常的幽靜中，顯得格外陰森、可怖。
黑暗自兩側悄然褪去，不多時，朦朧中，一株樹出現在
看書網）軍事，冷汗已經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知道的太少了……知道的太少了……他心中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這是何意？
正想著，前方突然傳來一陣異響。顏亦辰趕忙定睛望去，同時警惕地後退了幾步。
光芒照處，前方巨大的樹冠一陣顫抖，卻是走出一個人來。
顏亦辰起先身子一顫，又連退三步，同時雙手橫在身前，五色之芒瞬時大盛。
然而，當光輝照亮了那個人的臉龐時，顏亦辰完全呆住了。
「羽城！」他脫口而出，驚訝、迷惑溢滿心頭。
顏羽城，是他從小玩到大的摯友，年齡相仿、憨厚樸實。
可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顏羽城，卻一反常態，看起來瘋瘋癲癲、頗有幾分不正常。
他時而仰天傻笑，眼角卻有淚滴湧出；時而低頭沉思，目光卻呆滯無神。
「羽城！」顏亦辰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頭，大聲呼喊著。
但是，顏羽城似是根本沒有聽到，並未理睬他，反而將他推了出去。
「羽城！你怎麼了？」顏亦辰再次抓住他的肩頭，堅持不懈地呼喊著，情緒激動到無以復加。
「羽城！我是亦辰啊！」
家族覆滅、親人離去，這份悲、這份痛，再次湧上心頭。
他不甘，整個家族就那樣不明不白地覆滅，他心有不甘。
如今，突然見到一個族人，且是至親的玩伴，他難以平靜以對。
「嘿……嘿嘿……」這時，顏羽城突然乾笑起來，但他的眼中，卻泛起了道道血絲。
「死了……殺得好……殺得好……」他自言自語著，凌厲的眼神似要殺人一般。
顏亦辰陡然一驚，心中泛起陣陣不詳，連忙搖晃著他的肩膀，大聲問道：「怎麼回事？村子、村子為什麼滅了？到底怎麼回事？族人都死了嗎？」
突然，顏羽城猛地抬起頭來，帶著血絲的雙眼冷冷地盯著他。
一絲涼意從他心頭升起，他頓覺不妙，連忙鬆開手，腳步連退。
可是，顏羽城卻跟了過來，雙眼一眨不眨地盯住了他。
不多時，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慢慢濕潤了。
「你……是……誰？」顏羽城顫抖著身體，一字一字地問道。
顏亦辰見狀，眼淚不由控制地滾落。
「我是亦辰啊……」他悲痛萬分，此時的顏羽城，狀若瘋人，連摯友也不認得了。
「你記不記得，我們一起偷過六叔的老酒、去北域打過雪仗、在蠻嶺捕過靈獸……」他提起一件又一件往事，同時運轉顏族玄法、激起血液中獨有的能量，想喚醒顏羽城的記憶。
「啊！」顏羽城突然一聲大叫，對著他邊喊邊哭道：「是你！你救救……救救大家……」
顏亦辰冷不丁被嚇了一跳，望著面前泣不成聲的顏羽城，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但同時，他心中的迷惑也越來越大。
到底、是怎麼回事？
九鳳突襲、導致族滅人亡？
這一刻，他忽然感覺，事情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
但此時他心亂如麻，無暇細想這些。
一來，今夜的離奇之事頻現，讓他心神先亂了幾分；二來，顏羽城的突然出現，將他心中那無盡的痛楚勾出，難以左右其他。
然而，就在他妄圖再次詢問之時，顏羽城卻突然一躍而起，嘶喊著向回跑去，不一會兒鑽入樹冠中，消失不見。
徒留那一道傷心欲絕的哭聲，久久不絕。
顏亦辰想要邁步追去，卻發現雙腿突然重若大山，絲毫邁不動。
「你——走吧」
這時，那道悠悠的聲音再一次飄了出來。
「讓你見他，只是想讓你瞭解，而今的世界……不簡單了……」
顏亦辰一愣，隨後著急追問道：「什麼意思？他怎麼會在這裡？顏族到底遭遇了什麼？」
然而，那聲音並沒有回答他，反而沉默了下去。
無窮無盡的黑暗，漸漸籠罩而上。一股陰森森的死氣撲面而來，讓顏亦辰一陣心悸。
緊接著，他心中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感覺，引導著他要即刻離開此地。
「你——」那聲音突然響起了，要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過了片刻後，只飄出一句：「前世結下的因——今生——該有果了——」
死氣越來越重，顏亦辰沒有說什麼，就此轉身，向洞外走去。
羽城……
他三步一回頭，想要再尋出顏羽城的身影，然而，身後黑暗一片，什麼都望不見了。
「啊——」
最終，他走出了這個山洞，長嘯一聲，仰頭望著夜空中的紫氣。
紫氣裊裊，輕輕飄動。不知不覺中，他的目光，竟陷入紫氣中，久久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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