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悲從中來 文 / 枉惑
顏亦辰自夢中猛然驚醒，活動了一下臂膀，疼痛不知為何早已消除，只剩些許疲憊的感覺。
之前發生的一切，竟都在夢中重演了一番。顏亦辰搖頭苦笑，想不到自己跳入河中，竟僥倖逃脫了性命。
只不知，現如今天炎古漠那裡又是怎樣一番光景，為何會出現九鳳朝陽，韓賈又是為何會出現在那裡，難道說果真有寶物降世？
思前想後卻是一陣頭疼，顏亦辰拍拍腦袋，將這些他無法得知的問題拋開。
總之，首要任務還是趕回族中。
「吱呀」一聲輕響，顏亦辰推開屋門，緩步走到院中。屋外，陽光明媚，草木岑參，微風輕拂，鳥語花香。
好一派如畫的田園風光。
老人傴僂的身影，正在花園中忙碌。身邊，山羊依舊在慵懶地啃食著雜草。
「孩子醒了」，老人望見顏亦辰，緩緩直起身子，笑容可掬地說道，「身體恢復得如何？」
顏亦辰拱手笑道：「身體已痊癒了，有勞前輩的悉心照料，晚輩感激不盡。卻不知我已昏睡多久？」
「哈哈哈」，老人笑道，「已經七天了。」
顏亦辰身子一顫，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想不到自己一睡之下，竟過了七天。
「敢問前輩，這裡是什麼地方？」顏亦辰問道。
「哦，一無名野村，只老夫一人居住在此」，老人笑道。
顏亦辰歸心似箭，也沒有多問，對老人說道：「晚輩這些天來給您添了許多麻煩，現傷勢已痊癒，便便不再叨擾前輩了，就此告辭。」
老人道：「也好也好，免得家裡人擔心牽掛。」
「多謝前輩，告辭了，老人家多多保重。」
「路上小心。」
光芒一閃，顏亦辰已飛向空中。望著下方老人那逐漸模糊變小的身影，微微一笑，屈指一彈，一道極其細微、常人無法發覺的青光，悄無聲息地落到老人身上。
但願老人家身體安康。顏亦辰心道。
隨後，他將目光轉向那條緩緩流淌的河流。
河水泛著古樸的黃色，穿過這片樹林，流向遠方。
自己便是從這條河中爬出來的，難道說，這與綠洲中的是同一條河？
顏亦辰面色嚴肅起來，身形一動，順著河流往其上遊方向慢慢飛去。
剛飛出去一小段路，一塊石碑便出現在視野中。石碑大約有半丈高，孤零零地聳立在河邊。
顏亦辰降落到河邊，目光望向石碑面朝他的這一面，上面空白一片，什麼也沒有。他看了片刻，沒能發現什麼，便走到另一面觀察。在石碑朝向河流上遊方向的這一面上，刻有四個略帶秀氣卻又有幾分豪情的大字。
十里桃源。
原來此處名為「十里桃源」。顏亦辰沒有多想，身形一動，繼續向前掠去。
周圍茂盛的叢林一成不變，而那條古樸的河流開始接二連三地出現若干的分支，有的隨著地勢的升高而消失不見，有的則延伸進密林的深處。
見此情景，顏亦辰苦笑一番，不再去追究自己是如何順著河流來到此地的。搖了搖頭，他將目光轉向西方的天際交界處，那裡依舊有著霞光隱約浮現。
他歸心似箭，化身一道五彩光芒，劃破天穹，直奔西方而去。
太陽西落，下方的事物在飛速倒退，由叢林漸漸變作平原，隨後，一座宏偉的城池映入眼簾，城頭上巨大的字眼如朝陽般醒目。
隨安城。
顏亦辰沒有做任何停留，直接從城門上方飛過。隨安城是太古荒漠東緣的一座城鎮，與顏族相距甚近，在顏族
看書、網仙俠?。
那一刻，他什麼也感覺不到了，聽不見嗅不到看不清，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在變得模糊，彷彿只剩他一人，漸漸消逝在一片漆黑的盡頭……
「轟隆隆…」烏雲湧動，雷聲滾滾，瓢潑的大雨無情下落，洗刷著地面上一層層的灰燼。落下的雨水匯流成河，在碎石廢墟之中，在斷牆殘垣之下，在癱倒在地的顏亦辰身邊奔流不息。
他悶哼了一聲，緩緩醒轉過來。
看天色，應該已是第二日了。
雨水劈頭而下，刺骨的冰冷使他打了個寒顫。感知漸漸恢復，他坐起身來，大漠週遭時而出現的「冷雨」不同尋常，即便以他修煉多年的身體，也難御其寒，但他卻沒有運行功力去抵禦，只是怔怔地望著前方的地面。
腦海中一幅幅畫面在飛速湧現，往事如煙，聚之又散。傾盆的雨水順著臉龐滑落，卻不知是否混雜有他悲痛的淚水。
天空中一股異常的、熾熱的能量，在冷雨的沖刷下，正逐漸消失，但依舊被顏亦辰感覺到了。昏迷前因太過悲痛而沒有察覺，而今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顏亦辰雙目微閉，仔細捕捉周圍的奇異能量，身軀陡然一顫。
他的腦海中閃現出了大漠之中，九鳳朝陽時的異象，那時候，天地間充斥的熾熱能量，與此時的能量如出一轍，儘管後者相對弱很多。
這是…九鳳的能量…
他像是猜到了什麼，身軀在不停地顫抖。
九鳳朝陽時所產生的熾熱能量，以及遍地焚燒後的灰燼，讓顏亦辰彷彿看到了悲劇的由來。
難道說，是那驚天動地的九條巨大神鳳，襲擊了村子，並將之焚成了灰燼？
九鳳朝陽時的景象歷歷在目，那恐怖如斯的能量現在回想起來，依舊使他後怕不已。
如此強大的能量，族人如何能夠抵擋得住！
可是、這又是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它們為什麼要襲擊村子？
「啊——」
他咆哮著、怒吼著，聲音卻湮滅在雷聲之中，顯得那般無助。
他緩緩掃視著四周，又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
「轟隆隆……」
烏雲不散，雷神怒吼，大雨依舊傾盆的下著。顏亦辰就這樣一直坐著，直到一把傘，悄然遮擋在他的頭頂。
他猛然從恍惚中驚醒，帶著無比開心的笑容回頭叫道：「娘……」
然而，身後並沒有如他想像般出現那慈祥和藹的母親，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裹在綠色袍服中的男子。
顏亦辰雙腿猛地一用力，身形瞬間向前滑出了十丈之遠，借勢一個轉身站了起來，同時右手青光泛起，化作一柄利劍，遙遙指向綠衣男子。
「你是誰？」顏亦辰問道。這個男子明顯不是顏族的人，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並且在顏亦辰完全不知覺下來到了身後，這份修為令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綠衣男子看起來對顏亦辰的反應有些緊張，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嚥下了，伸了伸手，說道：「別激動，我不是敵人。」
顏亦辰沒有說話，只是雙眉緊蹙，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綠衣男子看起來跟他年紀相仿，面容帶些和善，有幾分英俊，兩道劍眉卻流露出一股內在的桀驁不馴。
「我叫崇俊，只是個過路人，」綠衣男子微笑道，「不知你是不是這個村子的人？」
顏亦辰道：「是又如何？」
崇俊笑道：「我就說我判斷的沒有錯，太好了，我正要找你呢。」
「找我？」顏亦辰問道。
「對，請隨我來。」崇俊轉身向村外走去。顏亦辰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一路走來，看著一片一片的廢墟，顏亦辰心中絞痛。很快，他們來到了村子外一片沒有被摧毀的小樹林中。顏亦辰舉目望去，頓時呆住了。
村外的平地上，有著一個一個的小土丘，每一個小土丘上，都插著一把與崇俊手中一摸一樣的雨傘，將下個不停的冷雨遮擋住。
「在這劫難中，你族中所有逝者我都已經安葬在此，希望你能節哀順變。」崇俊轉過身來，對顏亦辰說道。
顏亦辰回過神來，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道：「多謝了，能否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崇俊又轉過身去，望向那些土丘，說道：「大概是近十天以前，九鳳朝陽，我像多數人一樣來一探究竟，但是路途遙遠，等我到此，便已過了一天。」
「就是那一天，我在東邊隨安城中打聽消息，突然之間，只見那九隻巨大的鳳凰從天而降，直衝此處落下。」
「那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邊喊著『妖鳳來了，妖鳳來了』，邊棄城而逃。我在隨安城上空，親眼看見漫天的烈焰將這個村子淹沒。」
「村子中有幾個修為高深之人，與那九鳳鬥了一天一夜，最終卻不幸隕落。我多次想前來救人，卻被鋪天蓋地的火焰阻擋在外，以我的修為，根本進不來。」
「就這樣，直到九鳳離去，火焰消失之後，我才得以進到村來。但那時，已經什麼都晚了。」
說到這裡，崇俊再次轉過身，凝視著顏亦辰，道：「只有你們的族長，尚有一口氣在。他給了我一件東西，讓我務必將它交到顏族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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