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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0章 悔青了腸子 文 / 一曲淺歌

    楚姒清滿身是血,握著短劍就繞到了慕容塵的面前,「鬆開她!」

    慕容塵瞥了一眼,彷彿這才想起自己其實一開始的是為她來的。他神色中閃過一絲愧疚,「清兒……」

    「慕容塵,她殺了我母親,你要是還當我是朋友,就鬆開她。」楚姒清的腦內狀態基本就已經是當機的狀態了。她能說出口的話,都是不能過心的。不然,她會忍不住要把眼前人的一併撕碎的衝動。

    「清兒,這期間肯定有誤會,」慕容塵雖然覺得有些對不起楚姒清,但是卻沒有放開的懷中人的意思,他知道,若是鬆開了馨兒,以清兒的性子,下一刻恐怕就會將馨兒扎個對穿。「我們先回去,從長計議好麼?」

    「你的意思是,你不讓?」楚姒清面無表情,眼中更似一潭死水。

    「清兒。你冷靜一點好麼!她說是為了救你母親卻被你誤會的。」慕容塵微微蹙眉。

    一個是失而復得的曾經的愛人,一個是如今捧在心間上珍視如生命的人,慕容塵一個都不想失去。更何況,馨兒現在情況十分危急,根本不能耽擱療傷的時間。

    他已經失去過她一次,現在,就算不能再愛她了,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

    楚姒清強忍著眼中的淚水,甚至強忍著要上前去將這兩個賤.人扎個對穿的衝動,「慕容塵,你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懷裡的人到底是誰!」

    慕容塵卻只道楚姒清是無理取鬧,「清兒,讓開。」

    楚姒清閉上了眼睛,復睜開時一片清明,「罷了,多說無益!你既然那麼喜歡她,那就試著從我手裡護著她吧!」

    話音未落,她劍風已至。

    慕容塵饒是懷中抱著人,也還是能輕易躲避楚姒清的劍,楚姒清每揮出一刀,心就硬一分,繼而一點點硬如磐石……

    最後那一劍送出的時候,慕容塵也是不耐煩了,見楚姒清毫不猶豫地扎向懷中人,他也不再躲避,微微側身,直接以左肩生生受了那一劍。

    「夠了吧,本王替她受這劍,換一個解釋的機會!」

    楚姒清面如白紙,搖搖欲墜。她知道,今日無論如何是殺不了她了。

    「滾吧!願今生今世,你不悔此時之選。」楚姒清說這話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說完,整個人便軟下去了。

    慕容塵騰出一隻手來去拉她,卻因為肩上的傷而有凝滯,再去抓的時候,已經晚了,她跌進了另一個人的懷抱——那人比他溫柔,比他眼神關切,比他更心無旁騖,滿心滿眼只有她一個人。

    「清兒,清兒!」慕容喧扣著懷中人,不過只是分別了兩個時辰,怎麼……怎麼竟弄成了這番模樣呢?他眼中俱是疼惜。將楚姒清打橫抱起。

    結果手才探到她腿下,手上就傳來了黏膩的手感,血腥味也直衝面門。他心中一緊,再不遲疑,抱起人就走。

    楚姒清頭抵在慕容喧的懷中,手用力的抓著他胸口的衣服,而後嚎啕大哭。

    撕心裂肺的程度彷彿受了全世界最大最大的委屈,更像是懵懂無辜的孩子被搶了最心愛的玩具。

    記憶中似乎只這樣哭過,好多次,都是在陸喧的懷中。

    第一次刺殺任務之後,她成夜成夜地夢見最血腥的場景,無數次哭醒,而每次醒來,他都能及時地出現在他身邊,將她按在胸口,給她以最結實,最溫暖的,世界上最安心的懷抱,拍著她的背,溫柔的地哄,「好姑娘,好姑娘……」

    後來她還不止一次地開完笑說,「我明明是個殺人狂,你卻喊我好姑娘,師兄你的三觀不正哦。」

    他揉揉她的頭,「三觀也好,別的什麼也好,反正清兒就是好姑娘。這是定理。」

    慕容喧,為什麼你不叫我好姑娘?

    是啦,你本就不是陸喧嘛。陸喧大難不死,更沒有被時空拋棄,還等到了他最為崇拜的人,幸福地和陌淺生活在一起啦!

    她哭的更傷心了。

    慕容喧已經抱著人走出了好遠,但是他的耳邊卻還是響著楚姒清號啕大哭不帶任何防備,脆弱的如同新生嬰兒般的聲音。

    他後悔了。

    事實上,就在她說完「願今生今世,願你不悔此時之選」的時候,他就後悔了。那時候,她晃了晃,瞬間倒下去,不是因為用光了所有的勇氣,而是用光了所有的堅強。

    而他,親手將那個不帶任何偽裝,如失了刺的刺蝟只剩下一團柔軟的人,推到了別的男人的懷中——這是這個叱吒風雲,最後終究傳奇的男人,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沒有之一。

    因為此生他再沒有機會遇見那樣脆弱的楚姒清,更別提在那個時候擁她入懷。但是他別無選擇。

    將「馨兒」交給屬下,交代他們把人帶回辰王府交給白賀然之後,他跨馬而去,直追慕容喧,可是怎麼追卻都只能追上前面那人衣袂翻飛的背影,還有楚姒清飄起的長髮。

    不是馬力不濟,也不是別的什麼,而是那兩人一騎一路飆飛的血點讓他觸目驚心,幾乎連韁繩都握不住。該死,他竟然沒有發現她受傷!

    慕容塵沒有哪一刻如現在這般恐慌,恐慌失去一個人。這種感覺是在多年前那個他以為失去了最後的溫柔能力的婚宴上都不曾有過的。如果說,失去馨兒的時候,那感覺是在心上扎一刀的話,現在的感覺就是有一把刀停在胸口,正準備整顆地取走他的心臟。

    別說疼,恐怕會連同靈魂都一塊兒摘走。

    策馬闖宮門,打傷了兩個宮人之後,他闖進了東宮。然而最後,卻被慕容喧攔在了門口。

    他一向不屑的太子,輕描淡寫就說了五個字,就讓他潰不成軍。

    「她不想見你。」

    初聽時候這話是如鯁在喉似刀剜心的疼,後來回府之後,白賀然說起那女人只是易容後的藍衣,再想起那五個字,簡直是會心一擊,然後一敗塗地。

    第二日,辰王被彈劾,罪名羅列出來竟有十數項之多,以宮內走馬、攜劍擅闖東宮打頭,居功自傲、目無王法,於府中私設公堂收尾,最後明裡暗裡地點一點辰王「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個主題。

    皇帝震怒,說要數罪並罰。結果來宣判的時候,卻發現辰王人不見了。

    皇帝和所有的大臣都斯巴達了,號稱缺早飯不缺早朝的辰王呢?怎麼不見了?相互一問,才知道辰王好像沒有來,也沒有告假。

    好嘛,罪名再添一條,目無王法!

    可是,罪名添歸添,辰王不來也沒有用啊。一連幾天他都不出現,搞得整個早朝都幾乎要慣例性地成為「慕容塵批鬥大會」了,關鍵是,主角還不到場。簡直成了傳說中的男人。

    倒是一貫體弱的太子,最近上朝倒是上的勤了。不過,雖然最近來的勤快,可這個到底缺席多於出勤,總是露出一副魂遊天外的表情,問什麼都不在狀態之內。

    不過,眼下辰王失勢,這個選太子妃的事情也被提上了日程來。只有在這件事情上,慕容喧是會給點反應的。比如——

    「丞相大人說的對!」

    「大家說的對。」

    「父皇所言極是!一切聽憑父皇做主。」

    慕容隆基也是被這兩個兒子最近鬧出的滿城風雨弄的累愛了,所以也想辦點兒喜事來熱鬧一下,選太子妃就是最為合適的一件了。更何況這還是本就該就辦的。

    當即決定,三日後舉行選太子妃大典。

    朝堂中終於不用開批鬥大會了,這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然而,就在大家做出這個愉快地決定,喜滋滋地為各自女兒貼金的第二日,消失了好幾日的辰王沒事人兒一樣氣定神閒的出現了。

    批還是不批?這是一個問題。

    之前罵的最凶的那幾個人,在煞神本尊出現的情況下,集體啞火了。皇帝也有些頭疼,下面沒有人說,他也不好自己翻了那一堆的罪名來把這煞神直接拖出去治罪了。

    於是,大家十分默契地先討論了一下輕鬆愉快的選太子妃的事兒,然後迂迴著往辰王的事兒上帶。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這還沒說完選太子妃的事兒呢,外頭就來了八百里加急——南疆骨軍蠻勇,大挫我軍。兵部尚書郁偉亭戰死,郁榮被俘,甘州、扶綏、崇城淪陷,大昭的南大門歸於岌岌可危。

    所有剛剛還陷在輕鬆喜悅的氣氛中的人們全部都斯巴達了。

    然而那濁世佳公子一般,看起來很靠譜,事實上也還是的很靠譜,出現的特別及時的辰王,大踏步往殿中一跨,躬腰朗聲道,「兒臣願領精兵十萬,赴南疆平亂。」

    天!這是要瘋啊——這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饒是你慕容塵有戰神之名,也不能這麼輕敵吧,十萬精兵?郁偉亭二十萬都戰亡了,辰王你這不是要打戰,而是要自殺。

    太子喧聞言也是勸,「四哥,南疆骨軍勢頭正勁,十萬大軍恐難解邊關之急……」

    慕容塵瞥了太子一眼,斯斯然道,「兵不在多,在精。本王願領精兵十萬平亂,願以凱旋賀太子的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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