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請君入甕 文 / 一曲淺歌
身著黑衣的男人,輕手輕腳地扒開窗戶,見屋中女子陷入熟睡,心中不由得冷哼了聲,斂了斂神,他輕輕一躍,便任意地進入房內。
藉著淡淡的月光,他徑直走向椅子上仰躺著的楚姒清,微一抬手,正欲襲向她的脖頸,然,下一瞬,女子倏然睜開一雙烏黑賊亮的眼睛,他驚嚇中,不由得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楚姒清好整以暇,目光慵懶地看著他,「唷,哥哥真來了?」
「誰是你哥哥?胡亂喊什麼?」楚子玉大駭,黑布下的面容極其難堪。該死的,他著了她的道!根本沒有落下證據。
可此刻已經追悔莫及了,思忖片刻,他轉身就逃。
然,這裡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楚子玉還未走兩步,便被一張堅實的大網給罩住了,他頓時手足無措,瘋狂地吼道,「放開我,快放開我!楚姒清,你沒有資格動我!我可是你的親哥哥。」」嘖嘖?我何時有一個竊賊哥哥了?你可真會往臉上貼金。」楚姒清莞爾一笑,居高臨下地看著跟前痛苦掙扎的男人。
十三歲的時候,她因為多看了一樣楚子玉手中的一樣工藝獨特的雕刻品,晚上便被誣陷偷了雕刻品,惹來一陣慘絕人寰的毒打,還被關入了大牢。她右手肘的地方,至今都無法同正常人一樣舉起,每到氣候惡劣的時節,便會痛上一整天,而今,他故伎重演,偷了貢品不說,還將髒水潑到母親身上,接下來,新仇舊恨,是時候好好回報了這個所謂的哥哥,毫無人性,毫無親情可言的哥哥。
這時,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群人頃刻間衝了進來,為首的當然是大當家楚天翼,他身後跟隨著二夫人周映雪,楚若琳等,聽聞那熟悉的聲音,眾人皆是滿目錯愕。睡到一半的時候,他們忽然聽聞院子裡有人呼喊,有賊!於是,一個個顧不得穿上外衣,匆匆忙忙地提了劍往榮華院趕來,推門卻撞見躺在網子中掙扎不休的楚子玉,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楚姒清率先向眾人解釋,「諾,這就是偷貢品的賊,證據確鑿。」
楚天翼一臉怒容,走過去便狠狠踢向網中的人,「畜生,瞧瞧你都做了什麼好事?」
楚姒清讓出一條大道,好心讓周氏母女前去觀望,「原來是家賊,防不勝防啊,大娘。」
周映雪的臉色比豬肝還要難看,輕哼了聲,扭過頭,愁眉不展。楚若琳亦是沉默不語,不知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局面。
楚子玉當然不願承認,他抵死說道,「爹,爹,你別聽三妹胡說,我今晚只是路過,路過榮華院,便進來瞧瞧防護措施,哪知道三妹無緣無故說我是竊賊。」
楚天翼見他敢做不敢當,又惱怒地狠狠踢了他一腳,「既是巡夜,何必穿著黑衣?鬼鬼祟祟的?」
「爹,這衣服」楚子玉天生莽撞,腦袋也不靈光,一時間堵得啞口無言。
周映雪連忙上前幫襯說話,含笑道,「老爺,你知道的,子玉自小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穿著夜行衣,也是情理之中,子玉天性善良,怎麼可能做出那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閉嘴,楚姒清,你來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楚天翼呵斥夫人,把目
,?看書^網。最快不捨得給一副,就由著她自身自滅,腐肉潰爛,落下終生的病根。
楚天翼有些不耐煩了,低聲斥責,「說罷,你如何證明?」
楚子玉磨磨蹭蹭,對著屬下人道,「狗奴才,還愣著作甚?快給本少爺鬆綁。」
「是,是,大少爺。」屬下連忙上前,可折騰了半晌,那繩子怎麼都解不開,不由得遲疑。
「罷了,罷了,回頭再用剪子。」楚子玉無視腳上捆綁的身子,拍了拍塵土,這才站起身來,目光冷冽地看著楚姒清。
楚姒清毫不避諱,亦是對上他的雙目,楚子玉,你欠我的,是時候償還了。
楚子玉當著眾人,緩緩從衣袖中掏出一枚玉珮,正如楚姒清手中握著的一模一樣!眾人頓時滿腹疑雲,紛紛猜測,誰手中才是真的。
「你們看,玉珮,根本就還在我手中,要是不信的話,可以讓玉石師傅來專門檢查,看看真偽。」楚子玉自信滿滿地說道,哼,那楚姒清伎倆簡直太拙劣了,想要誣陷,也得將他真的偷走才對啊。
楚天翼默不作聲,目光充滿深思地看著楚姒清,這個女兒,大費周章,事情不可能如此簡單。而這個蠢頓的兒子,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周映雪大喜,朝著楚天翼道,「老爺,老爺你看啊,子玉手中的玉珮還在,他根本不是竊賊,一切都是楚姒清弄虛作假,誣陷好人,要讓我們家無寧日。」
楚若琳滿是不屑地唾棄,「真是拙劣的伎倆,丟人現眼。」
楚子玉洋洋得意,揚了揚手裡通體透明的玉珮,「如何,你還有話可說,我的三妹!」
楚姒清但笑不語,逕直走到書案前,微微俯身,對著油燈輕吹了口氣,頓時屋內陷入黑暗,只有縷縷月光照耀進來,週遭充斥著嘈雜而詭異的氣息。
「你這是做什麼?」楚天翼皺眉,心下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楚姒清清潤的嗓音,自書案那裡徐徐傳過來,透徹人心,「哥哥,你手中的玉珮,可要揚高點,讓大伙看清楚了些!」
楚子玉心中一緊,手微不可聞地顫抖,「這」他愕然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手中散著幽暗光亮的玉珮,是磷粉,他的玉珮何時沾染了磷粉?
周映雪是婦道人家,並不清楚其中的原委,而楚若琳身為女將,自是見過一些世面的,這種特殊罕見的磷粉,是行軍打仗,捉拿賊贓的必備物。
「爹,想必你也清楚,之前我娘開始接管榮華院,曾匯報過,要將磷粉撒入庫房之中,以此方便追擊竊賊,哥哥的玉珮,想必就是昨晚沾染上的,證據確鑿,抵賴不得。」楚姒清緩緩道來,一席話震撼人心。
她白日裡,仔細觀察了楚子玉的言行舉止,發現他目光似是不經意地瞟向庫房,又在最恰當的時機出現,欠下巨額賭債,人脈廣,能夠順利銷貨,看起來疑點重重,於是,她大膽假設,可能是家賊所為。但苦無證據,她忽然想起,若他進入了庫房,偷走了貢品,銷毀夜行衣,但玉珮應該還未來得及清洗乾淨,於是,她想出這麼一個請君入甕的法子,讓楚子玉不打自招。
楚子玉滿目錯愕,一張臉刷的慘白。
周映雪、楚若琳亦是無法相信,這楚姒清管理起庫房,倒是有一手。
「還有,哥哥手中的勒痕如何解釋?是耍刀弄槍留下的嗎?」楚姒清走過去,一把將楚子紅痕纍纍的手指豎起。
楚天翼啞口無言,他沒有銷毀手中的淤痕,是篤定沒有人查得到。
楚天翼見事情的形態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眉目沉下,對著侍衛道,「來人,還不將他拿下!」他當下立斷,故意偏袒,要將楚子玉家法處置,而不是交給官府辦理。
周映雪微微鬆了口氣,只要不將事情鬧大,她再吹幾天枕邊風,兒子照樣相安無事。
楚姒清早料到楚天翼會這般,心下寒涼的同時,愈發堅定了報仇的心。
「慢著!」門外,忽然傳來整齊有序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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