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2章 心情文字 文 / 紫妃
一碗碗暖烘烘的米酒下肚,說說笑笑,氣氛越發熱鬧紅火起來。
這種米酒,正是年初時候,顧心怡和藍則軒在姥姥家暢飲了許多壇的那種酒。
是此時此刻,顧心怡特別懷念的味道,她一次又一次端起酒碗又分別向婆婆各位嫂子和吳迪敬了酒,大家又反過來回敬她,一來二去,餃子菜沒吃了多少,酒倒喝了不少壇。
到最後,還是婆婆發話了,對顧心怡說,「閨女,這米酒雖然不傷身體,你也不能喝太多了,倆寶寶晚上吃了奶水,估計會醉了。」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顧心怡這才罷了,卻還有些興猶未盡。大家笑罷,婆婆又說,「明天一大早,藍家全族都要去藍家祠堂舉行一年一度的祭祖儀式,你也得參加。」
「婆婆,我跟則軒哥並沒有舉行過正式的婚禮,參加祭祖儀式是不是不太合適?」顧心怡完全不懂藍家的規矩,婆婆突然提出來讓她參加藍家的祭祖儀式,她覺得挺為難,心有顧慮,只得把自己心裡疑問說出來。
藍則軒不在這裡,雖然婆婆這樣說了,她還是吃不準,萬一他並沒有這個意思,她又這樣做了,那多尷尬,他又多為難。畢竟他十月份才跟於夢涵舉行了一個婚禮。
她不在乎這些,她只在乎他,她不想他為難。
如果不是他堅持,她甚至不想在這裡坐月子,一是最初不知道該怎麼與他家人相處,再就是怕他以後有什麼為難的地方。
婆婆卻不認為有什麼不合適,「婚禮是遲早的事。當然,婚禮早就應該舉行,這是小五的錯。小五前面跟我說過了,說是已經請了媒人上你家跟兩位親家提過親了,自然,一回是不成的,是媒不是媒,總得七八回,何總咱們都已經是一家人了,自然媒人還得上你家再跑兩回。
等跟你爸爸媽媽把你們的事商量妥當後,等小五忙過這一陣子,就讓你大嫂出面替你們操辦一個隆重的婚禮。
一定要讓你風風光光地從娘家出嫁,一定要風風光光地把你迎進藍家的門,小五子魯莽,委曲了你,媽不能再委曲你。」
這是婆婆第一次在顧心怡面前自稱媽,顧心怡也就不好意思再稱婆婆,於是也改口叫媽。
她說,「媽,求婚和婚禮的事,是因為我一直態度不明朗,並不是則軒哥的錯。而且,我真的沒有覺得有什麼委曲,您千萬不要因為覺得委曲了我而叫我參加藍家的祭祖的儀式。我雖然不懂得藍家的家規都是些什麼,但是這一年多以來,我從則軒哥,四哥,還有吳迪口中,以及我在咱們家裡住的這些日子裡,我多多少少還是聽聞了一些。知道咱們藍家家規極嚴。所以一切還是按照藍家的家規走,如果藍家的家規因為我而破例,我會內疚不安。如果是兩個寶寶必須參加的話,我是絕對沒有意見的。」
婆婆笑笑,拉過顧心怡的手,輕輕地摩挲著,親切而溫暖的撫觸令顧心怡心生感動,雖然她不是很習慣。
「閨女,藍家的家規是極嚴。但是藍家的家規之一便是,藍家的男人,無論是先娶妻後有骨肉還是先有骨肉再娶進門,藍家男人的妻子必須娶為他生育骨肉的這個女人,而且藍家的男人必須忠於為他生了骨肉的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之後,不允許他再有其他女人。除非他與藍家斷絕關係,不再是藍家子孫。
這樣做,一是為了防止藍家子孫流落在外,有什麼困難不能得到族中庇護或者不能認祖歸宗,再一就是防止藍家的男人只顧著三妻四妾,沒有時間建功立業,為民造福。
當然,現在的這個社會不可能允許男人三妻四妾,但這個規矩並不是現在才有的,千百年前藍家的男人就已經開始遵守了。並不獨獨為誰而定,而是藍家的男人都必須遵守。
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兩個女人同時為同一個藍家男人生了孩子,這是絕不允許出現的。
而為藍家男人生了孩子的那一個,藍家男人就必須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所以,不論這個婚禮什麼時候舉行,你都已經是合法的藍家媳婦兒,你完全有資格參加藍家的祭祖儀式。」
顧心怡被藍家的這一條家規震得瞠目結舌,她突然想到吳迪生日那天在賽麗晶酒店一群人跟藍宇軒爭辯的事。原來,他一向遊戲感情卻也不忘執行藍家家規,卻也不忘鑽藍家家規的空子。
藍家家規不允許三妻四妾,他便不結婚。藍家家規必須娶為藍家生了骨肉的那個女人。他既不肯先娶後生,更不會先生後娶。
這條家規既然訂於千百年前,照現在理解,那個時候應該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條家規竟然考慮到先有骨肉後嫁娶,這實在是讓現代人深感驚奇的事。
那麼這條家規有多古老便可想而知,很有可能會追溯到春秋戰國之前,大概《詩經》中的那些詩歌形成的年代。
這條家規深想一下,其實是令人驚奇的。主要考慮到姓氏香火的繁衍不息,即又有寬有嚴,寬嚴兼濟。
而且,顧心怡也著實被婆婆驚了一下,婆婆實在不是個多言的人,她在青水巖時實際就開始跟婆婆打交道了,住進這個家裡也近百天了,她婆婆與她說的話加起來總共也不超過十句。
今天不但聽了婆婆長篇大論藍家家規,而且她還竟然說出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樣浪漫動情富有文采的愛情經典言詞,並以此來對藍家的這一條家規作結,這實在是令她大跌眼鏡。
她看得出來,這個家裡的事大多由大嫂出面主持,婆婆一點也不熱衷。她似乎超然於家長裡短之外,多持旁觀者的姿態。
卻沒有想到原來婆婆還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才女。要知道,婆婆這樣的年紀,有好多女人都是不識字的。
第二天,便是大年初一,一大早,藍氏家族老中青三代凡在家的基本上都來參加了一年一度祭祀藍家祖先的大禮,就連未過百天的倆寶兒加加和可可也不例外。
倆寶兒只好暫時先叫加加和可可了,因為藍則軒雖然不同意,可他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想出更好的名字來,如果他一直這樣忙,很可能加加和可可就得一直沿用下去了。
整個祭祀祖先的大禮非常嚴肅肅靜,只聞大禮主持人的宣禮聲和一眾家族子弟參拜時的下跪起身的聲響。
家族中的輪值族長向祖
看書:網競技?顧心怡對藍則軒的想念,但是,她又可能在姥姥面前流露出來。
他一直都很忙,如果遇到什麼大規模的軍演或者軍事行動,那就更忙了。最近幾年,國家的周邊局勢總是問題不斷,軍隊的訓練任務可能更為密集,身為一軍之長,自然不可能逍遙自在地過安逸日子,像普通老百姓一樣,雙休節休年休,享受各種節假日。
甚至可能節假日更為繁忙,即便節假日沒有什麼重大軍事訓練或者軍演,像春節這樣重要的傳節日,下部隊慰問還是免不了的。
所以,他不能回來,那再正常不過了。
只是,這些不是不知道,可是依然會想念,依然會希望突然一抬頭,就看見他在自己面前,正衝著自己笑,叫著「妞妞……」
他一直不怎麼叫她的名字,總是喜歡叫她妞妞,她一開始有些不習慣,如今,幾天不聽見他的聲音,她就會覺得他與她之間隔了海角天涯,遙遠到令人揪心。
每晚的夢裡,總會頻繁地出現他的音容笑貌。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滋味,自他悄悄潛入她心裡,盤踞在那裡,再也無法把他從她的心頭抹去時,她似乎就總在品嚐這樣的滋味。
如今,一別已三月,相隔了多少個秋啊。
親愛的人,為什麼連一點音訊都不能通一個呢,你可知道思念你的人想你想得有多心痛?
是誰說過,思念是永不結冰的河裡最繁忙的船隻?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對這句話體會最深的應該是她。
她想說的是,如果思念是一條河,他便是唯一可以穿梭在這條河上的船隻,其他的船隻,通通被禁止通行。
可是,如今,他這隻船正穿梭在哪一條河流之上,是否忘了歸鄉的路,那怕只是捎來一個簡單的訊息。
盼不到他回來,顧心怡又開始盼著春節長假快快過完了,快遞公司快快開始上班工作,她的手機快快被快遞過來。
有了手機,她可以每天給他發兩條思念的信息,即便他忙得沒有時間回復,只要她的思念可以被傳遞到,她就很高興了。
左等右等。等到元宵節之後,她的手機終於到了。顧心怡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吳迪見了都覺得很愧疚,說,「嫂子,原來你是叫寶怡姐給你寄手機的啊,你早說了,我幫你買一個就得了,幹什麼要寶怡姐給你買啊,寶怡姐如果多想一步,指定想著我五哥連個手機都不肯給你買,想著她妹妹在這裡多委曲。」
「吳迪啊,你也跟我玩小心眼呢,我早跟我姐說了,說是你五哥不想讓我在月子裡玩手機,怕對身體和眼睛不好。我姐姐怎麼會不明白這苦心?
我讓你買了,倒也是一樣的,只是萬一你五哥發現了,怪罪起來,你這個哥哥恐不就有苦頭吃了麼?
換我姐就不一樣了,你五哥就算再氣,出於禮貌和面子,他總不能衝我姐發火吧,再說,我姐你別看是做學術的,其實脾氣特爆,打嘴仗你五哥不一定打得過我姐。
所以這樣做是最好的。現在手機有了,你如果過意不去話,就去幫我補辦一個手機卡吧,有機無卡還是不能用啊。」
「好的,這事包我身上。」吳迪再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就算礙於五哥的囑咐,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了。再著,吳迪覺得,嫂子如今都已經過百天了,偶爾用一用也是無妨的。
第二天,吳迪駕車去了一次鎮上,幫嫂子顧心怡幫了一張手機卡。
取回手機卡的當天,顧心怡裝上卡了,試了試手機沒有問題,便抽空給藍則軒發了幾條短信。
這次軍演規格比較高,保密級別要求也高,所有通訊設備凡是與軍演無關的,一律不許開啟使用。
藍則軒出發的時候,自然知道這些,所以在進入軍演區域之前,他將手機留在家裡,關了機。任誰打也是打不通的。
連續多天,顧心怡不間斷地給藍則軒發短信,藍則軒始終沒有回復過一個字。
這倒也罷了,某一天,顧心怡正在往外發短信的時候,突然提示收到一條短信,哈哈,首長終於回短信了,顧心怡馬上激動的手都有些顫悠了。
她馬上打開來看,誰知不看還好,一看傻了眼:你就是個不祥的女人,你出現在誰身邊,誰就會跟著你倒霉。所以請你老老實實一個人待著,不要出來害人,否則,你性命難保。你身邊的人也要跟著倒霉。
什麼意思這是?藍則軒這是要鬧哪樣?
顧心怡只覺得腦中轟地一熱,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盯著短信發了半天呆,突然想著不對,她好像沒有看見顯示藍則軒的電話號碼,她忙返回去看。
果然,不只是沒有顯示藍則軒的號碼,根本就沒有顯示號碼,號碼顯示那裡就是兩個字:未知。
「這是哪個混淡在亂髮短信?」顧心怡心裡暗罵了一聲,立馬將短信刪掉了,這樣害她差點誤會首長哥哥的短信,堅決不能留。
顧心怡以為那只是一條隨便亂發的垃圾短信,並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跟任何講這件事。
但是很快,她便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這的確是一條超級垃圾的短信,可是,卻不是一條隨便亂發的垃圾短信。
因為,自從顧心怡收到這條短信的那一天起,以後的每一天,她的手機中都會收到一條同樣的短信,而且一字不差。
「你就是個不祥的女人,你出現在誰身邊,誰就會跟著你倒霉……」顧心怡重新一字一句細讀這條短信,這才意識到,這條一字不差的短信之所以會每天準時出現在自己的手機,不是巧合,而且是有人有意這麼做的。
這上面的話是衝著她說的。
是誰,用這麼惡毒的話詛咒她,她怎麼就不祥了?還威脅她要性命不保,還說她身邊的人也要跟著倒霉?
顧心怡心裡時不時會想起這事兒,想起便會覺得有些堵得慌,她很想把這件事跟藍則軒說說,請他幫自己理一理,可是,都已經出了正月了,天氣暖和的時候沒什麼風的時候,甚至可以抱了倆寶兒在院子裡曬一會兒太陽了,還是沒見藍則軒回來的人影,就算發個短信跟他說說這個事也可以。
可是她給他發了那麼多短信,他一條都沒有回過,她也就沒繼續再給他發。
可是她轉念一想,覺得自己也可能是多慮了,之前,有一段時間她還老覺得有人跟蹤她呢,可是過了這麼久,不也沒什麼事。
所以,發得多天天發也不能說明什麼,也很可能就是一個巧合而已,她給自己這樣解釋這件事。
她那裡知道,藍則軒一直在忙,她發的那些個短信他一個字也沒有見到。
天氣一天天暖和起來,她對他的思念也與日俱增,就像那埋在土下的種子或者草根,在最向陽的地方,已經開始探頭探腦地拱破距離地面的這層土,破土而出。
他到底在忙什麼?如果是跟軍事行動有關的,肯定不可以問,但是,可不可以在哪裡找到一點蛛絲馬跡,或者在哪裡留下一點蛛絲馬跡,以慰苦苦相思?
她苦思冥想,終於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在x城的時候,在家中偶爾閒下喝茶的時候,他手中抓著的常常是軍報。
她可以從這裡下手啊。
以軍嫂的名義向軍報副刊投稿啊,嗯,筆名就叫你的妞妞,雖然她知道,他看軍報向來不看副刊,但是,如果他可以偶爾掃到這個名字,或許,他會看一看她發表在那裡的文字,當然,前提是她的文字能夠被軍報編輯的慧眼看中。
有了這個想法,顧心怡興奮極了,之前亂髮短信,純屬無的放矢,她也想起之前,如果有什麼重要行動,他一向是將手機留在家裡,不帶任何私人通訊工具的。
不論有什麼重大行動,軍報總還是要看的吧。至於是不是真的看,她其實也不清楚。
不過,推她推測,就算遠離駐地,在荒無人煙的大漠或深山老林中,不能天天看到,搞後勤的應該每隔三兩天還是可以送報到他們手中的吧。
管他呢,無論如何,先寫了投了再說,儘管不知道能不能發表,發表了能不能被他看到,但總是在努力路上,有努力總比沒努力要好。
夜已很深,想到這些,顧心怡竟然興奮得不能入睡,她打開手機,上了網,先下了一份電子版軍報在手機裡,細細瀏覽上面的文章。
瀏覽完畢,顧心怡只覺情思滿懷,拿著手機幾乎一揮而就點鍵寫下了一段心情文字。
有一種思念總在遠方,那裡有長河落日大漠孤煙;有一種思念總在遠方,那裡有刀槍劍戟鐵血鋼槍;有一種思念總在遠方,那裡有萬里風沙也有戰地黃花;有一種思念總在遠方,那裡有邊關冷月也有皚皚白雪;有一種思念總在遠方,那裡鐵騎啾啾霜冷長河;有一種思念總在遠方,那裡黃沙漫漫孤城獨閉;有一種思念總在遠方,那裡有旌旗獵獵更有豪氣干雲;有一種思念總在遠方,那裡有將軍躍馬更有山河壯麗。
親愛的,我想念你,我不只知道你哪一個遠方,但我知道你一定在遠方。親愛的,我想念你,不論你在哪一個遠方,我都一直把你嚮往。親愛的,我想念你,不論你在哪一個遠方,你都永遠在我心上。
這裡的陽光已日漸明媚,漸漸開始描摹春天的模樣,情急的小草顧不得夜裡寒冷早早探出了點點綠色。我在這明媚的陽光時時做夢,我在夢裡不停地描摹著你的笑貌音容。
親愛的,我們的寶寶又長高了一截,眉目清秀明朗。她們都說兒子像你,女兒像我。或許你離開得太久了?我總也無法從兒子的眉目間窺視你的模樣。
寫完讀了兩遍,搖頭感歎,當年的文思泉湧的才女哪裡去了,明明心裡纏綿悱惻情思綿綿,寫出來文字卻是如此言語無味面目可憎,就這水平別說編輯那裡過不了,就算編輯同情她讓她矇混過關,被他看到眼裡,也該笑掉下巴了。
哎,本來都註冊好了,就剩複製粘貼發送一下了,卻怎麼也沒有勇氣提交上去。
狠狠心,咬咬牙,又全毀了,開始重來,這一折騰,新的文字沒寫出來,倆寶偏偏又餓醒了。
餵過奶,把倆寶兒哄睡過去,準備再構思醞釀一翻,無意間瞥向窗戶,卻發現已是天濛濛亮了。
顧心怡苦笑暗思:哎,還是先補一覺吧,實在不行,就不勉強自己了,本來人家不知道自己的底細,這一寫,倒被人家瞧了個清楚明白。難怪姐姐要自己多讀書,就算不是為了找份工作,就算只是不被人笑話,也確實需要讀讀書了。明明自己有真情實感卻都不能準確地表達出來,這不是很丟人的一件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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