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7章 癩蛤蟆的愛也是高貴的 文 / 紫妃
顧心怡側過頭,面無表情地看了藍則軒一眼,「時間不早了,你也回吧。」說完,繼續慢慢往前走,她如今這狀態,也只能慢慢走,想快走也快不起來。
藍則軒兩步趕上她,擋在她身前,將她捲進懷裡,心疼地擁住她,悶悶地說,「妞妞,昨晚是我不對,亂發脾氣。但也不至於是死罪吧?你一聲不響就離開了,吳迪也跑去老四那裡湊熱鬧了,家裡……咱們回家好不好?」
「不好。」
「好也得回!不好也得回!」他攔腰抱起她,就往車邊走。
她送了他兩枚白眼,「你放開我,我要回我姐家。」
嘴上說的,只是沒有掙扎,如今身子笨重,顧及到孩子,她當然不會任性胡鬧。
「不鬧了。上車給你姐打個電話。」藍則軒將她抱著放回副駕座,關好車門,返回駕座,滿意地一笑,「來,先給你姐打電話,報過平安咱們再回。」
「我不回。你要送就送我回我姐家好了。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你說什麼?!」藍則軒額上浮出幾條黑線,這小女人今天真是放肆,一再探他底線。
「我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了!」她側過頭狠狠地瞪住他,一字一字清晰地重複給他聽。
他猛地低下頭,伸手撐在她的腦後,噙住她的唇,繼續深入,狠狠地吻起來,真吻到她氣息紊亂到要窒息才放開她,惡狠狠地看住她,「以後不許再說這句話,否則我就當你是在索吻。聽到沒有?」
「沒有。」她將頭扭向窗外,給他一個後腦勺。
藍則軒發動車子,調轉車頭,緩緩往回家的方向駛去,只要她坐在他身邊,他總願意這麼慢慢地開著車。
沒多久顧寶怡電話打進來了,顧心怡接了,叫了聲「姐」,低低地應答著,「他過來接了……嗯……嗯……知道了。」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他伸手撫撫她的頭髮,無聲地傳達著對她的愛戀,良久,他的聲音在夜色裡響起,低沉舒緩,甚至有些飄渺,「妞妞,以後不要再這樣好不好?我回到家,看到你不在家,我就覺得那個房子特別空,心裡就空得沒著沒落的。」
顧心怡聽著,沒有說話。
心裡卻並不平靜。她不在家,他覺得家裡空,心裡空。她又何嘗不是如此,離開他,離開那個家,她心裡一直也是空落落的。
只是他說了出來,她沒有說而已。
她坐在他身邊,他特別有說話的願望,不急不躁地,不拘說些什麼。
今天,他很想對她說說他的過去。正月裡,在姥姥家的時候,他已跟她講過許多,但是唯獨跟於夢涵的過往,他沒有說給她聽。今天,他想說給她聽聽。
這些年,無論對與錯,好與壞,總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他想讓她知道。
他摁下一個鍵,趙鵬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小小的空間裡傷感流轉起來:「能不能讓我陪著你走,既然你說留不住你,回去的路有些黑暗,擔心讓你一個人走。我想是我不夠溫柔,不能分擔你的憂愁……」
傷感的歌聲中,他開了口,語氣也帶有幾分傷感,完全不似平日霸道的樣子。
「妞妞,我上大學的時候,在一次幾校聯歡的晚會上認識了於夢涵,只一眼,我就被她深深地吸引……」
顧心怡扭頭看向他,冷冷打斷,「你能不能不要講,我對你的情史不感興趣。」
藍則軒側過頭看她,她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很是不高興的樣子。他就那樣看著她,看了好一陣子,笑著說,「我想讓你知道,不把這一段講給你,我老覺得咱們中間隔著什麼,我在你面前是不完整的。以前沒說,是覺得時機不成熟,如今,我覺得是應該講給你聽的時候了。」
「我不管你怎麼想,我就是不想聽。」他喜歡面對,她選擇逃避。
「那你就當是聽別人的故事。」
他說著,把車停到了路旁,摸出一支煙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開始了他的回憶:
看書!網電子書:十一場磨難,我怎麼肯輕易認輸?
那不是我的性格,我發誓就算是只癩蛤蟆,我也要做一隻與眾不同的癩蛤蟆,我這只癩蛤蟆一定要吃到這只白天鵝的肉。
那個時候的我,天真到認為,感情這件事跟其他的事是相通的道理,功夫不負有心人,我認為只要功夫下到,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因為她與那個白馬王子表面看起來十分相配,金童玉女一般,才貌相當,但兩人的感情有一點是致命的。那就是她那個白馬王子雖然也很喜歡她,但他並不只是她一個人的白馬王子,他是許多女孩子心中的白馬王子,他也樂此不疲地與許多女孩子同時保持交往。
我覺得這就給了我機會。她與其他女孩相比,也就只有容貌上的優勢。她的那個白馬王子,不只長得瀟灑帥氣,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他還有著眾人可望不可即的家世背景。
只家世背景這一點,便注定她不可能嫁給他。
我早早看到了這一點,我知道,只要我願意等,總有一天她會被我感動,總有一天我會等到她。
當然,既然我要做一隻與眾不同的癩蛤蟆,我就不可能只是被動的等待,我一定會主動出擊。
我雖然沒有過人之才,沒有亮眼的家世背景,窮光蛋而且土得掉渣,但我也有自己的長處。
我用情專一,我的一腔熱血願意隨時為她拋灑,女孩子不是都多情麼,沒有錢給她買許多禮物或者花什麼的,我就做力所能及的事,寫情書這個活雖然也不容易,但經過努力,還是可以做到的。
我於是開始給她寫情書情詩。我那時天天泡在圖書館,別人都是刻苦鑽研專業,最起碼是博覽群書,增廣見聞。我卻一頭扎進去,把大多數的時間都用來鑽研怎麼寫出一首可以打動她芳心的情詩。
這會兒回想那時的那種精神頭兒仍會對那時的自己讚歎不已,那會兒真是精力充沛,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天天點燈熬油的埋頭苦寫情詩。每天興致勃勃讀情詩,寫情詩。覺得日子充實又美好。
遇見你之後,我有時候總會設想,假如我在那個時候遇到的是你那該多好啊,我們可以在彼此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里轟轟烈烈談一場你眼裡只有我我眼裡也只有你心心相印風花雪月的愛情。
如今,你年華正好,而我的心已蒼老到承擔不起一場花前月下的浪漫。甚至沒有更多的時間陪你散散步。」
藍則軒說得很動情,顧心怡也聽得出來,這是他的發自內心的話語,並不只是為了哄她說著好聽的,他說到這裡,黑暗中,他的手探向她,緊緊地握著,她的淚止不住的就流了下來,是歡喜也是遺憾,還有一點點心疼。
這樣的遺憾她也有啊,她也曾多次夢想過可以走進他人生最美好的年華,牽著他的手共度春花秋月,與他談一場天崩地裂,纏綿悱惻的愛情。
還是那句話說得好啊:這是一個婆娑的世界,婆娑即遺憾,沒有遺憾,給你再多幸福,你也體會不到快樂。那麼,就讓這些婆娑繼續婆娑吧,反正也改變不了,感謝這些婆娑讓我們現在可以體會到快樂。
顧心怡反握了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輕輕廝磨,心中為他柔軟到無以復加。
從他的回憶中想像那時的他,她心中沒有一點點嫉妒或者別的什麼負面的情緒。
只是會想,啊原來那時候的他是這樣的,對於自己愛著的人,也有著傻乎乎的執著,而且一個粗手粗腳的大男孩子,天天紮在圖書館裡,帶著一顆溫柔無比的心,迎著初升的朝陽,送著落日餘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為贏取心愛女孩的芳心,滿頭大汗手忙腳亂殫精竭慮地寫情詩,幸福地煩惱著……
呵,看看眼前的這個他,還真想像不出,原來他青春年少的時候竟然也會寫情詩,還寫得那樣不屈不撓。
「我給她寫了很多情書、情詩,可能因為寫得太臭,始終沒有打動她的芳心。招來的只有嘲笑,弄得自己也是灰頭土臉,垂頭喪氣。她那時高我一屆,等到她要畢業那年的六月,仍然沒有要接受我的意思,我徹底絕望了。
絕望之下,不再寫什麼狗屁情詩,改為酗酒。她畢業了,走了。我跟丟了魂差不多。以前再不濟,得不到人家的芳心,想見見人解解相思總還是可以的。
如今人都不見了,心裡那個空啊,真是百爪撓心,難受得要死,除了喝酒,麻醉自己,想不出一點點好辦法。有幾個處得不錯的同學,看我那樣,怕我廢了,不停地張羅著給我介紹女友,我連人都懶得見,就直接給拒了。」
聽到這裡,顧心怡笑著哼了一聲,「曾經滄海難為水唄。」
藍則軒頓住,他使勁握了握顧心怡的手,「我把那張照片燒掉了。」
顧心怡一時沒反應過來,「哪張?」
「你見過的那張。」
「我見過的哪張?」
「你翻看過《一寸山河一寸血》那本書吧?」
顧心怡的臉騰地紅了,她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發燒的臉頰,暗自慶幸他看不到,其實他早看得一清二楚。
「你怎麼知道?」
「我自然知道。」
「你到底怎麼知道的?」
「那上邊有你的氣息。」
顧心怡才不信,「切」了一聲,有些遺憾地問道,「珍藏了那麼久,幹什麼要燒掉?」
「不什麼意義了,不想再留著。」
「怎麼會沒有意義,青春的印記。燒掉後,你想再重來一張,還有可能麼?」
「我沒想再重來。來一次就夠了。」
「口不對心。」
藍則軒將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說的都是心裡話,我沒有必要浪費時間來騙你。」
「然後呢?」
「什麼然後?」
「你與你的『曾經滄海難為水』之間的故事啊。」
「你也在嘲笑我,也覺得我是一隻沒有自知之明的癩蛤蟆是吧?」
「沒有。所有的愛都是高貴的。那怕是一隻癩蛤蟆的愛。何況你也不是癩蛤蟆。你那時大約只是處在白馬王子的初級階段,所以被人誤認作了癩蛤蟆。」
「妞妞……」藍則軒的聲音突然哽住,話音一落,他驀地探身過去就吻住她,與她死命纏綿。
吻過之後,他索性抱過她,將她放在自己膝上,繼續講給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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