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76章 張草鶯探監 文 / 周書祥

    張草鶯探監

    在8號監室裡，陳永旺蜷縮在稻草墊底的棉絮上想著自己的現在與未來，這次不知要判刑幾年，李佳晶肯定不會理我了，我以後刑滿了，還有沒有合適的女子跟我一起生活……他既痛苦又有些絕望地望著獄室的頂端，在這寂寞中煎熬著時光。

    在監管人員的看護下，張草鶯來到看守所8號監室，監管人員喊著：

    「陳永旺，有人看你來了。」

    處在難耐中的陳永旺，聽見喊聲，心裡又驚又喜，立即爬了起來，幾步來到鐵窗前，見來人是張草鶯，他心裡一陣緊張，臉也突然變白了，他不敢說什麼話，只怔怔地看著曾與自己同床共枕近半年且又被自己騙賣了的張草鶯。草鶯瞪大眼睛緊緊逼視著他，眼神裡放射出一種仇視的光芒。終於，草鶯開口了：

    「陳永旺！你……你為什麼那麼狠心……賣了我？」她說著，眼淚流了出來。

    陳永旺不敢正視她的眼，只看著草鶯所穿的紅花棉襖，抖索著說：

    「草鶯，我……我對不起你！我不該聽樊土巴的話，做了我自己也不情願的錯事，今天，你就是打我罵我，我也接受。」說著，他的眼淚也從兩邊眼角流了出來。

    「我就是要打你！我恨你！我要打你！我恨你！」她隔著鐵窗，將雙手從鐵窗空裡伸進去，緊緊抓住永旺的棉襖推拉著，永旺也不掙扎，任她拉扯。她一邊拉扯，一邊哭訴說，「我雖對你父母態度有些不好，但我是真心地喜歡你，真心地愛你，你不該！你不該！我恨你！我恨你！」

    陳永旺流著淚，悔恨地說：

    「草鶯，自從我做了那錯事後，心裡一直悔恨得要死，曾幾次想到公安局自首，把你救出來，但我沒有那樣的勇氣，我心裡一直在想著你。」

    「你既然後悔了，既然想著我，為什麼不去自首，為什麼不把我盡快救出來？我在那裡……也在……在想你啊！」草鶯一邊哭著，一邊拉扯著他的衣服，把陳永旺拉扯得直搖晃。

    「我對不起你呀！我經常恨我自己。」他盯著她，問道，「你……在那個家裡，有了孩子沒有？我常常牽掛著你！」

    「沒有？」她滴著淚說。

    「為什麼？」他疑惑地問……

    「我曾兩次懷孕過，但都不小心在山坡上摔到，都……都流產了，以後……現在，沒懷孕。那家婆婆，還罵過我。」說到這裡，她顯得既傷心又尷尬。

    「這都是我害的，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呀！只要你能原諒我，再給我機會，我一定補償對你的損失，一定對你比原來還要好！真的，一定！永遠！」永旺又哭了，眼淚像下雨一樣下落，他也抓住了她的雙臂。

    「你……你又在哄我吧！」草鶯有些不相信，滴著淚說。

    「我現在還敢哄你！我都這樣了，我求求你，你給我機會吧，讓我下半輩子向你贖罪，一定好好地愛你、疼你，用愛你疼你的實際行動來洗清我的罪惡。草鶯，你就給我機會吧，要不，我死了也不安心的。」永旺誠懇地說，眼淚汪汪。

    「你這又是騙我，你都坐牢去了，你怎麼愛我疼我？」她看著他疑惑地說。

    「我不會再敢騙你的，只要你相信我，等我幾年，我以後再也不會犯法了，我一定老老實實地和你過日子，安安穩穩地與你一起做生意，讓我們下輩子過上幸福的日子。」他擦了一下眼淚，又說，「草鶯，我有這樣一個想法，不知你同不同意，我想把我的家電門市部的生意主持人委託給你，讓你回到我家主持我的家電生意。我的父親通情達理，他會支持你的，但我的母親，是個沒文化的人，有些地方，你就諒解一點。」永旺說完，睜大眼睛看著她，又雙手握住草鶯的雙手。

    「這……你……你爸媽會同意嗎？」她感到很突然，來不及考慮，便隨口說出了此話。

    「我寫信給我爸，相信我爸會同意的，我爸也會做我媽的思想工作的。只要你能諒解我媽，我媽有些個性……」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草鶯，假如她去的話，也擔心草鶯與媽媽鬧不和。

    「你讓我考慮考慮吧……」草鶯從他握著的手裡抽出右手，摸了一下眼淚說。

    「草鶯，我求你了，請你考慮我的請求吧，在我家做家電生意，你一定是個能人，你原先不也是做過售貨員嗎？你人長得漂亮，又能說會道，一定會贏得顧客的好感，把我們的家電生意做得很紅火！」他瞅著她，又說，「草鶯，還請允許我說一句話，那……就是，你要親手做一些事，對我爸、對我媽態度要好一些，算我求你了！」

    張草鶯在認真考慮他的話，也在考慮自己以後的歸宿，我與永旺畢竟是有過一段像夫妻那樣恩愛的日子，當初只差拿結婚證了，況且他家前景不錯，陳永旺經受了挫折，認識了錯誤，相信以後會變好的，他現在這樣誠懇地要我回陳家，我何不順水推舟？像我這樣的人又未必有好男人相信我了，我又到哪裡能找到比永旺家好的歸宿？只要自己改正以前的缺點，愛勞動，敬老人，把生意做好，不愁譚媽不喜歡自己。好一會兒，她慢慢抬起頭，說：

    「永旺，我相信你剛才所說的那些話，只要你能好好改造，爭取提前出獄，我可以接受你的請求，到你家做生意，等你回來後，我們一起好好過日子。但是，你要說服你的爸爸媽媽，要他們能接受我。只要他們能接受我，我一定改掉以前的壞毛病，勤儉持家，尊敬二位老人，在洛江河畔重新樹立我張草鶯的形象，不給你們陳家丟臉。」

    草鶯的這一席話，也被剛好來探監的陳壽河聽到了，永旺為了不打斷她的話，沒有與父親打招呼。在一旁的監管人員也很感動，認為他們這一對男女經受了嚴重的挫折，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通過挫折都受到了很好的教育，認識了真正的人生，懂得了怎麼做人，為他們的思想進步感到高興，也非常支持他們以後在一起重新生活。

    當陳壽河正想與兒子打招呼時，一監管民警將陳壽河輕輕地叫到一旁，告訴他張草鶯在公安局裡不僅談到了很痛恨陳永旺賣她，也談到了自己的過錯，表示要靠勞動吃飯，尊敬老人，並且還為陳永旺求情。陳壽河聽了很受感動。民警又把剛才聽到的這兩個經受了嚴重挫折的年輕人的談話詳細地說給了陳壽河聽，最後說：

    「我們通過調查，得知你是一個思想非常先進的老書記，在洛江河畔享有很高的聲望，是個德高望重的老同志，你不僅要配合我們教育挽救這兩個年輕人，也要挽救你這個家庭。我們司法、公安機關對一般犯罪的人判刑只是一種懲罰的手段，但不是最終目的，最終目的是通過教育來挽救人。你兒子陳永旺現在迫切需要張草鶯回到你家做家電生意主持，張草鶯也認識了自己以前不愛勞動不孝敬父母的錯誤，她也像你兒子一樣，表示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你要有寬闊的胸懷，諒解張草鶯以前在你家的過錯，相信她以後會愛勞動，會孝敬你們二老，如果張草鶯願意，你可以把她接回去，與她好好溝通，進一步開導她，相信她會成為你的好兒媳。這樣做，對你兒子在服刑期間安心改造，很有好處。」

    民警的這一番話，使這段時間心情憂慮的陳壽河「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心裡非常高興，因為他正在尋求一個品貌俱佳的家電生意主持人，這長相漂亮的張草鶯要是真能成為熱愛勞動，孝敬老人的好媳婦，這豈不是上天賜予咱陳家的福分！他感謝公安同志對兒子對草鶯的教育挽救和關心，表示進一步做張草鶯的思想工作，與她一道回到洛江河畔。

    他與民警回轉身向8號監室走去，見兒子與草鶯隔著鐵窗正手握著手說得難捨難分，心裡像吃了蜜一樣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