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74章 家電生意誰主持 文 / 周書祥

    家電生意誰主持

    陳新人被抓走後的一段時間裡，新人家電門市部的歡聲笑語完全消失了，陳壽河與老伴譚媽整日處在痛苦和沉悶之中，來光顧家電的顧客渺渺無幾，且都是遠處不知道新人被抓走之消息的人。街道上的人們並不是不來光顧新人家電，而是有些不好意思，也怕引起譚媽誤解——「見我們家出了事，來看我們家的窘相。」倒是有幾個貼心的鄰居來陪陪二老，安慰安慰他們。陳愛琳一有空就來到這裡，幫助爸爸張羅生意，雖心裡愁雲籠罩，但來了顧客還得裝出一臉的笑容。

    兒子進了看守所，陳壽河頂替兒子做起了臨時家電主持，他每天把鬍子刮得光光，穿上新衣服，著力把自己打扮得年輕一些，顯然，他這樣做完全是為了贏得顧客的青睞，是為了維持家電生意，但無論怎樣努力，家電生意還是遠遠比不上原先兒子在家的時候。這時，他想到了女兒陳愛琳，如果愛琳來做家電銷售主持，那生意可能又紅火起來。他把此想法與老婆譚媽商量，立即遭到了譚媽的反對，譚媽說：

    「嫁了的女兒潑了的水，她有她的一家，她有空來到這裡，臨時幫幫忙倒還可以，如果選定她做家電主持，我不放心，也不信任，她那個怪脾氣我受不了！」

    「現在做生意，一要商品好，二要服務員的人品和態度，我們老傢伙主持生意，人家有的顧客看了我們這老氣橫秋的樣子就不舒服，可來可不來的、可買可不買的就乾脆走了，看來，還是要找一個年輕的長相好的做家電主持要好些。」

    「有倒是有一個，看你能不能請來？」譚媽不假思索地說。

    「誰？」

    「李佳晶！」譚媽用希望的眼光看著老頭子。

    「唉，她……未必能來。」

    「你叫愛琳去勸勸她，做最後的努力，她要是能進我們陳家的門，我讓出一切，家給她當，事由她管，我給她做幫工。」

    「這……好吧，我晚上找愛琳談談。」

    晚上，陳壽河向女兒愛琳談起了接李佳晶來陳家做家電銷售主持的想法，愛琳非常同意，她當父親說：

    「爸，不只是你們二老有這樣的想法，我早就有這樣的想法。我聽別人說，新人被抓走的那天，臨走時對鄉親、對你們二老、對佳晶所說的話，很感動人，不知佳晶心裡有沒有同情心，如果佳晶有同情心，相信新人，照兒子小龍看，她有可能會來；如果她還是不相信新人，對他沒好感，那就不屑（需）說得了。」

    「不管怎麼樣，你去一趟吧，最好與小恆一起去。」

    「好吧，我與小恆一起去勸勸佳晶。」

    翌日中午，愛琳抱著一線希望與秦小恆來到了佳晶的宿舍。佳晶是個明白人，他沒有忘記新人被抓走時所說的一席話——「佳晶，我也很對不起你啊！我總想彌補對你的損失，但目前是不行了，如果你能原諒我，相信我能改造好的話，我走以後，這家電門市部就交給你來經營，我爸媽幫你做後勤……」因此，她估計他們所來的目的可能是接她回陳家以及關於家電生意主持的問題。她客氣地端凳子讓他們坐下，疑慮地看看愛琳，又含情地瞅瞅小恆。小恆靜靜地瞅著佳晶，眼神裡也脈脈含情。愛琳一會兒看看佳晶，一會兒瞧瞧丈夫，不知是心裡的猜疑，還是眼睛的覺察，她認為丈夫瞧佳晶的眼神有些特別，心裡很不是滋味，但為了勸說佳晶，她只得裝糊塗。他們閒聊了一會兒，談話就進入了正題，愛琳說：

    「佳晶妹妹，我聽說新人走時跟你說過那句話，他想把家電生意主持交給你，我想，只要你能相信他，他過不了幾年回來，還是與往常一樣，生意一定紅火。我爸媽說了，只要你主持家電生意，這家由你當，事由你管，他們二老就跟你做幫工。現在，可以不談復婚的問題，只談生意問題。」說完，裝出一副笑臉，以掩飾心中複雜痛苦的心情。她又瞥了瞥丈夫，用手觸了觸他，希望他也能說上幾句。

    秦小恆知道妻子的脾氣，覺得不說幾句，回家後又要受愛琳的責怪甚至某些方面的「冷遇」，也只得完成任務似地說：

    「佳晶，你考慮一下新人臨走時所說的那句話吧，也希望你相信他，一定能好好改造，能提前出獄，過上好日子。你就把他的家電生意擔當起來吧。」

    「你們的好心我領會了，但說句實話，我的能力的確有限，弄得不好把生意做塌了我還擔當不起這個責任，你們就另想辦法吧，此事請你們再不要向我提了，我以後與陳新人再沒什麼關係了。」她早有心理準備，如同踢球一樣，對方一旦踢過來，他就迅速踢了回去。

    「你怎麼能說沒什麼關係呢！還有你們的孩子小龍啊！」愛琳有些不高興了。

    「小龍是小龍，他是他。」佳晶也不愉快了。

    「這樣吧，我們先走，讓佳晶平靜地考慮一下，相信佳晶會想通的。」秦小恆知道愛琳這一陣子心情不好，怕她因此事與佳晶吵起來，一邊說一邊站起身，做出要離開的樣子。

    愛琳見丈夫這樣快就要走，心裡更是惱火，便把氣發在丈夫身上：

    「我們來了，剛坐下，屁股都沒有坐熱，你就提出要走。你要走，你就滾ji巴蛋！讓我同晶妹妹坐一會兒。」

    秦小恆見她發了火，不敢惹她，既不做聲，也不挪動步子，就那麼呆呆地站著，眼睛偷偷地瞥了一下佳晶。佳晶見這難堪的局面，說：

    「我現在就要上班了，沒時間陪你們，你們就回家吧。」

    見佳晶也這樣，愛琳嘴裡動了動，想說什麼，又將欲說的話嚥下去了。回去的路上，愛琳一個勁地埋怨小恆，說他不該那麼快就提出要回去，引起佳晶趕我們走。小恆說，佳晶的態度那樣堅決，我們再說也是浪費口舌，我還擔心你們吵起來，所以就提出回去。愛琳認為他這是在詭辯，還說他是個詭辯專家。兩口子一路爭論地回到宿舍，愛琳又說：

    「小恆，我想去做家電主持，幫弟弟賣家電，這學校裡做炊事員一個月弄不了幾個錢。」

    「那……只要新人爸媽同意，我……我沒意見。」他笑了笑說。

    「好，就這樣，我現在就去跟爸媽說！」愛琳邊說邊跨出寢室門，向校外走去。

    不到十五分鐘，她就來到家電門市部，見了譚媽，親熱地喊了一聲「媽媽！」

    譚媽覺得奇怪，愛琳從來沒這麼親熱地叫自己，會不會是兒子坐牢去了，她就心疼我這後娘了，便做出一副笑臉說：

    「愛琳來啦，又來幫我們做生意了。」

    「爸爸呢？」

    「你爸爸在後面。」譚媽告訴她說。

    聽見愛琳的叫聲，陳壽河從後面上前來，與女兒搭話起來。愛琳叫爸媽坐下，說：

    「爸，媽，我想跟你們商量件事……」

    「說吧。」陳壽河看著女兒說。譚媽不知愛琳肚子裡裝著什麼藥，也睜大眼睛看著她。

    「爸，媽，新人這幾年是不會回來了，這家電主持佳晶不願幹，我與小恆做了很多工作，她已經回了甘心（交了實底），叫我們再也不要當她談這事。我想，如果你們信得過我的話，我來為你們做家電銷售主持，我一定幫你們做好這生意，不會比弟弟新人差。至於工資嘛——隨你們一給，我不會計較。」說完，她瞪大眼睛看著譚媽。

    譚媽瞟了一眼愛琳，然後眼珠在眼眶裡打了一個轉轉，狡黠地說：

    「我還是想把佳晶接回來，雖說她現在不同意回來，我們還是給她留個空缺，這空缺就是家電主持，怕得她（萬一她）以後回心轉意。你現在進來了，她會想，她們陳家已經沒安心我回去的，愛琳已經去了。」

    「要不這樣吧，怕得（萬一）佳晶回來，我立馬（立即）就走，這還不好辦？」

    「這也不行，一定要給佳晶回來做一個陣勢。」譚媽立即說。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不相信我，還是怕我？我又不是一隻吃人的老虎！」愛琳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惱怒了，語氣加重的反駁道。

    「你不要把話說得那麼深，我怕你什麼了？你還敢吃我？你明知道我這些日子心情不好，你偏偏又來煩我，你究竟安的什麼心？你是不是要我快些死，好來……主持家電生意？」譚媽的這最後一句話想說得深一些，但還是考慮了一下，改了要說的真正意思。

    愛琳已經聽出了話外音，意思似乎是「好來得家當」，她覺得冤枉了自己，便大聲嚷道：

    「我是為弟弟新人著想，你不要想說些傷人心的話！」

    「我說什麼傷人心的話了？你是真心為你弟弟著想，你就不要來煩我，把我煩死了，新人在牢裡也不安心呢！」

    「你不要扯白聊話（狡辯），我是為弟弟好，也是為你好，你不要我做家電主持就明說，不要說些蒙干談（與此無關聯）的話！」愛琳把話挑得很明白了。

    「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好不好？我也懶得跟你吵嘴！」譚媽見愛琳挑明了自己的觀點，也就勢把話說明了，然後走向後面伙房。

    陳壽河也想要女兒來做家電主持，但他畢竟是個氣管炎——「妻管嚴」，前幾天說出了此話，就被譚媽一口回絕，他只得安慰女兒說：

    「你回去吧，我懂得你的一片好心，我慢慢做你媽的思想工作，等做通了，我再叫你來。」

    「我不來了！如果她以後要我來，我都不來了！」愛琳說著，氣鼓鼓地走了。

    自此，陳壽河只得自己擔當起家電生意主持了。女兒愛琳再也不來幫忙張羅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