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59章 有請曾隊長 文 / 周書祥
有請曾隊長
挖溝的男將們走後，趙校長來不及吃午飯，立即召集領導、張會計和部分班主任召開會議，商量如何應對這起突發事件。趙校長心情沉重地說：
「同志們，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來的如此突然，不僅擾亂了我們正常的教學秩序，還給今後的建校工作帶來很大的麻煩。前不久的流氓侵害女生和女教師事件還沒捉到真兇，現在又出現這麼棘手的事件，我想大家心裡也和我一樣，非常非常地著急，非常非常地煩惱。此事現在我還沒有向上級匯報，一方面我不想把事情鬧大，二方面，三小隊人民和我們是友好鄰邦，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我們的校舍建在人家的土地上，所以應和平協商解決為上，……如果和平解決實在不行，再請示上級也不遲。現在請各位談談自己的看法。」
「我看，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就是請示上級把挖溝的群眾怎麼處理一番，這必然會帶來無窮的後患，以後的矛盾會更大。我認為和平協商是上策。」張會計說。
「應該友好協商解決，這是大前提。軍民魚水情，我們就像部隊一樣，要和當地的老百姓搞好關係，就得心胸寬闊一些。他們此次挖溝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我看並不是為了爭那幾畝地，他們一定是為了自身的其他利益，挖溝只不過是一種表象行為，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前些日子就聽小學吳老師說過，三小隊人民要把在校學生的集資費全免，只免去一半，他們心裡很不滿意。除此以外，他們可能還有其他利益的要求。」秦小恆接著分析說。
「此次事件要解決，我看應採取『攻心為上』之策略，古代三國時期諸葛亮要南伐，就採取了馬謖的建議，『用兵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後來七擒七縱孟獲，果然達到了長治久安的效果。我們要和三小隊群眾搞好關係，一定要和睦相處，友好協商，和平解決。」何桐偉老師笑著說。
「何老師說得有道理，咱們先把三小隊的曾隊長請來協商，好言好語安撫，先聽聽他的意見……」鄒萬海主任建議說。
……
大家一番討論後，趙校長決定，請曾隊長晚上來校協商。並叫秦小恆代表學校去請曾隊長。秦小恆帶著學校重托，去三小隊請曾隊長。走到洛江水泥橋上，迎面碰見了本班學生吳獻宇的爸爸、小學民辦教師吳老師，他笑著說：
「吳老師，我正要去找你，恰巧碰上你了。」
「是嗎，我聽獻宇說，今天我們小隊群眾在中學裡挖溝，把學校地面挖破了，我很關心此事，也是到你那裡坐坐，談談個人的拙見。」吳老師笑著說。
「不必去學校裡，現在就談。」秦小恆著急地說。
「我看，擒賊先擒王，你們先把曾隊長協商好，再與組裡代表協商。」
「怎麼樣才能把曾隊長協商好？」
「人嘛，關係很重要，人際關係搞好了，事情也就好辦了。你們學校尊重我們曾隊長，請他做社員群眾思想工作，有些事情還是好辦的。」吳老師微笑著。
秦小恆體會著這「尊重」的含義，問道：
「曾隊長有什麼愛好？」秦小恆笑著問道。
「曾隊長這個人……不嫖，不賭，是個好人……他很有個性，豪爽剛強，敢於碰硬，且很有號召力，**時期還是我們那時全公社的造反派司令呢！經常腰裡別著手槍，可威風呢！……他生活上有三小。」
「此人不凡！……什麼三小？」秦小恆瞪大眼睛問。
「他呀，喜歡喝點小酒（酒量不大），抽點小煙（檔次不高），抹點小牌（適當帶彩）。」
「謝謝你，吳老師！你要協助我們做你小隊群眾的思想工作啊！」
「我一定盡力而為！」吳老師說著，轉身回去了。
秦小恆也往回走了，他來到學校，向趙校長匯報了關於曾隊長的個人簡介和生活上「三小」的情況，趙校長說，你再去請曾隊長，就說我今天晚上請他來校坐坐，好好交談交談，順便吃晚飯。
秦小恆來到曾隊長家，只見到曾隊長老婆，便向他老婆轉達了趙校長的邀請，他老婆也答應一定轉達。秦小恆來到學校，在趙校長寢室裡匯報時，鄒萬海、左貴廷兩主任已經在座，不一會兒，劉會計也到了。趙校長對他們說：
「今天請三隊的曾隊長來這裡吃晚飯，聽聽他們的意見，到時你們好好作陪，對人家要有禮有節。另外，晚飯後，陪曾隊長娛樂一下，那就是抹一抹小牌，適當地帶點彩——開點錢，因為曾隊長不打大牌。」
「那您要親自作陪啊！」左貴廷笑著對趙校長說。
「我不能作陪，鄒主任也不能陪。我們倆要在學校值班。劉會計、左主任、秦主任三人作陪。」趙校長笑了笑，說，「平時我不讓老師們打牌，嚴格要求老師們，那是工作需要；今晚陪曾隊長打牌，也是工作需要。這就叫對內嚴謹，對外開放，要靈活運用。還要保密，除我們幾人外，不得說與其他任何人聽。」
大家笑了，知道趙校長這樣做實在是一種無奈之舉。趙校長接著說：
「既然是工作需要，那麼這錢的輸贏問題怎麼處理，我有兩種想法，由你們任選一種，你們聽好：一種方案是，學校負責輸贏，即你們贏了，全部交給學校，輸了，全部由學校補還；二種方案是，學校不負責輸贏，你們自負盈虧。」
「我同意第一種方案。」秦小恆立即說。一會兒，大家都同意第一種方案。
放晚學時，曾隊長應邀向中學走去，此邀請正合曾隊長心思：洛江中學校舍佔了三小隊47畝土地，當初的補償太少了，老百姓吃了大虧。他要達到本小隊社員群眾的好幾項要求，不得不採取挖溝之舉，挖溝實乃是聲東擊西，用此舉迫使校方主動找我們談判，借用校方的力量達到群眾的要求。
曾隊長高高的個子，膀大腰圓，花白的頭髮向後斜立著，濃眉亮眼，兩臉泛著紅光。他離學校漸漸近了，趙校長遠遠地招手相迎，兩人還沒碰面，趙校長就伸出了熱情的手。當曾隊長來到趙校長寢室時，早有幾位主任和劉會計在門口迎候。進入室內，桌上已擺好七八個菜。曾隊長與幾位領導寒暄幾句後，趙校長說：
「今日請曾隊長來校，先不談公事，我們備了一點薄酒，幾個小菜，陪曾隊長喝幾杯，親熱親熱。」
「我們是友好鄰邦，也像一家人一樣，不要有什麼拘束。請坐，曾隊長。」鄒萬海主任笑著說。
「你們太客氣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曾隊長笑著坐下。
大家輪換給曾隊長敬酒，曾隊長不好意思地說：
「感謝大家的深情厚誼，本人不勝酒力……我們，我們喝好不喝醉！」曾隊長舉著杯子向大家說。
飯畢，趙校長遞給曾隊長一包紅塔山香煙，曾隊長心裡一愣：自己還沒有買過這麼好的香煙呢。他推辭著不要，趙校長已經塞到他的手中。曾隊長有些不好意思，猶豫後終於接上，將煙撕開，抽出一隻遞給趙校長，趙校長說從不抽煙，他又遞給另外幾人，只劉會計接了一支煙。這時，趙校長說：
「曾隊長，今晚咱們不談公事，打打小麻將，娛樂娛樂！」趙校長說著，向劉會計使了個眼色，劉會計拿出300百元錢放到曾隊長桌面前。趙校長說，「曾隊長，你可能沒有準備，這點小錢你先拿著，如果贏了，那當然是你手氣好，是你的綵頭，歸你得；如果輸了，全部算我的。」
曾隊長心裡一愣，覺得這樣不大妥當，如果贏了還好說，如果輸了，也是欠了人家的人情，這三百元相當於青年教師兩個月工資呢。得了別人的手軟，不好完成自己的使命，隊裡群眾還等著我向他們匯報談判的事情呢。他微笑著說：
「非常感謝學校領導對我的熱情招待，這酒也喝了，煙也抽了，本人不勝感激。這麻將……我看就不必打了，趙校長的心意我領了。一則我喝酒超量，頭有點兒暈乎乎的，二則大家都有公事，不能因此而耽誤學校事情。」
趙校長以為曾隊長說的是客套話，笑了笑，說：
「曾隊長，我是一心一意陪曾隊長娛樂一下的，人嘛，勞逸結合，有工作也有休閒娛樂，來，我們開始，不必客套。」說著，示意劉會計鋪桌布，拿麻將。
「不要，不要！真誠感謝趙校長的盛情，心意我領了，現在我看咱們就開誠佈公地談談今天的事兒吧。」曾隊長一面說，一面將面前的三百元遞給趙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