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57章 一千桶水 文 / 周書祥

    學校出了這大的亂子，師生的安全如何得到保障，已成了學校領導重視的大問題。要設置門衛，要建築圍牆，已經是迫不及待了。學校原先準備本學期初一新生所繳納的集資費和學雜費拿出一部分還銀行1萬元貸款的，現在看來已是不行了。學校其他方面的校舍維修、辦公費用、教學開支、後勤開支等等各項公益性的開支，也就更加顯得捉襟見肘。如果要修築圍牆，建門衛室、僱請門衛等單靠本學期的行政事業收入只能是杯水車薪。

    他們向鎮教委、鎮委、洛江學片教育領導反映了情況，其實，上級領導早就知道此情況，也在考慮學校修建圍牆、建門衛之事。經過一段時間的申請，鎮委、鎮教委會、洛江辦事處和學片都一致同意修建圍牆，上級撥給所需的全部磚，這是一項最主要的建築材料，其餘的如石灰、青沙、水泥、瓦工、小工等由學校想辦法。

    不久，洛江中學轟轟烈烈的修築圍牆的準備工作開始了。手扶拖拉機滿載著紅色的磚塊源源不斷地開進學校，將磚塊分段卸在圍牆地址旁，學校抽出老師將磚塊碼成每200塊一墩。兩輛大拖拉機滿載著潔白的塊狀的石灰開進了早已挖好的大石灰坑旁，大石灰坑是老師們用了三個夜晚挖成的，坑裡的水也是秦小恆們抽空挑進的，拖拉機將石灰卸進裝滿水的石灰坑裡，坑裡發出一陣辟辟啪啪地轟響，白色的灰霧騰起，像炮彈爆炸所升起的煙霧。一輛輛滿載著青沙的手扶拖拉機排著隊轟隆隆地開進學校，它們吐著黑煙，吃力地爬進學校石灰坑旁。洛江中學又沉浸在機聲隆隆、歡聲笑語中。

    在各項籌備工作中，有一件事因為太倉促，也是事先沒有計算好，老師和領導們心裡十分不滿意，那就是石灰坑挖淺了或者說面積挖小了，膨脹的石灰有半尺多高高出原地面，儘管挖出的泥土仍然圍住高出原地面的石灰，但這表面的半尺多高的石灰不能浸泡在水中，不能溶腐，而且形成乾裂。怎麼辦？幾位領導商量後，形成兩種意見，一是再挖一個石灰坑，將原坑中的石灰轉一部分到新坑中，二是在石灰面上鋪上一層較厚的谷草，每天派人挑上約四十擔水倒入石灰坑中，因為緊挨著石灰坑的旁邊就是圍牆址外的小水溝，一個來回僅二十餘米。最後，大家覺得第二種方案較簡單，但挑水的事兒怎麼樣安排呢？秦小恆笑著說：

    「我看這樣吧，挑水的事不要請別人了，我們來挑，每天晚學後和上晚自習之前，有一二個小時的晚飯休息時間，我可以挑，還可以鍛煉身體呢。」

    「真的？這可能要挑三個多星期呢。」趙校長笑著說。

    「沒問題，有時候下雨，就不必挑了。」他又笑著說。

    「秦主任，軍中無戲言，說挑就挑，不過，我有空也來挑。」趙校長又說。

    「我有空也來挑。」左貴廷主任也笑著說。

    「我有空也參加挑水。」鄒萬海主任也說。

    趙校長考慮了一會說：

    「這樣吧，如果秦主任堅持挑到底，學校適當給一點辛勞費。」

    左主任和鄒主任都表示贊同，秦小恆笑著說：

    「不要不要！大家都要挑的，我怎麼能要錢呢？」

    「這樣吧，暫時挑了再說。」趙校長笑著說。

    晚學後，秦小恆和幾個學生從學校食堂抱來十多捆谷草，均勻地鋪在石灰面上。又擔來了兩隻大水桶，開始挑水了。不一會兒，趙校長也來了，又過了一會兒，左主任、鄒主任也來了。二十多分鐘後，每人都挑了十幾擔水，水透下去一部分後，石灰上面谷草下還積了一層水。大家擦擦汗水，挑著空桶往回走。秦小恆對大家說：

    「這個建議最初是我提出來的，以後就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了，學校工作都那樣忙，你們以後操心就往其他工作方面想，不要再來挑水了。」

    左主任望望趙校長，用商量的口氣說：

    「趙校長，能不能這樣，以後就以秦主任為主，學校適當給點勞動補助？」

    「行，我上午就說過給點補助，那以後就以秦主任為主吧，你如果有事不能挑，就給我或者給左主任說一聲。」趙校長隨即說。

    「我看，以後這點事就不必麻煩大家了，我包下了，因為學校事情太多，不能把領導的精力都牽扯到這點事兒上。至於補助，我是絕對不要的。」

    「那……補助以後再說吧，秦主任，把你吃虧了！你如果有事不能挑一定說一聲。」趙校長笑著說，用讚許的目光瞧了他一眼。

    從翌日起，秦小恆每當放了晚學就匆匆來挑水，每次挑水約一個鐘頭，二十餘擔水。但挑水的往往不是秦小恆一人，幾乎每天都有其他領導或者老師與他一起挑水，如老師中的何桐偉、左新華、馬志輝、文柏、許厚道、舒興豪等等。

    陳愛琳每天看在眼裡，煩在心裡，責怪他說：

    「為什麼挑水的天天都有你？打鐵都還有配對的，你真是個憨巴東西！」

    「這話算你說對了，每天都有老師陪著我挑水呢。這空閒時間，玩也就是玩了，挑水還可鍛煉身體呢。」他微微一笑說。

    「人家是輪換，你是每天，你這樣做了，學校給不給工錢的？」愛琳不滿地說。

    「因為這個建議是我提出來的，我不挑不行，再說，我說過不要錢的！」

    「放你的狗屁！有勞應有得，就你個憨巴雜種！」她不滿地說。

    「我跟你講啊，這錢千萬要不得！」小恆叮囑說。

    「你再不要說了，免得撩（引起）老子躁（煩惱）！」她已經很氣憤了。

    就這樣，秦小恆堅持天天挑水，可老天爺似乎故意考驗他們，這段時間就是不下雨。總計起來，秦小恆每天一次約挑一小時，挑了二十餘次即二十餘小時。大約每小時挑二十二擔水，只做二十三次（小時）計算，就有約500擔水，約1000桶水。

    建圍牆的備料工作結束後，在校園北面，趙校長笑著對秦小恆說：

    「秦主任每天堅持帶頭挑水，我給你一點辛勞補助吧，我不會說給其他人聽的，我叫劉會計也不要說。只是略表心意。」

    秦小恆連連擺頭，執意不要，笑著說：

    「趙校長，這補助千萬給不得，您要是給了，我這臉往哪兒放？」

    趙校長想了想，帶著歉意說：

    「秦主任，這補助你雖然不要，但我還是記在心裡，目前算是學校欠你的，也算是我趙昌熊欠你的。」

    「趙校長，您可再不要這樣說了，您越這樣說，我就越不好意思！」

    不一會兒，後勤主任左貴廷、張會計等人來了，他們一行慢步在學校圍牆地址上，商量著建圍牆開工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