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41章 疥瘡情 文 / 周書祥
疥瘡情
不久，社會上流行疥瘡病，醫院裡的疥瘡藥都賣光了。學生中也有很多人得了疥瘡，渾身騷癢，上課很不安神。有的老師也有了此病，身上都抓亂了。面對如此狀況，學校召開了緊急會議，會議決定：疥瘡藥買不到，向老中醫請教，自己配製硫磺軟膏，自己熬製石硫合劑藥水。隨即，秦小恆、何桐偉、左新華、左貴廷等向老中醫請教，用20%的硫磺＋80%的凡士林配製硫磺軟膏，5%的硫磺＋5%的石灰＋90%的水熬製石硫合劑藥水（開始水要加多，熬製時水分會蒸發，熬製後成此比例）。秦小恆、左貴廷、何桐偉、左新華、劉會計等買來原材料後，立刻開始製藥。他們戴上口罩，把硫磺搗碎，又借來磨子磨碎，用粉篩篩過，將細粉硫磺按比例與凡士林混合，攪拌均勻，製成了硫磺軟膏。晚上，月光下，秦小恆們在室外用磚壘起圓形的鍋台，用一口大鍋熬製石硫合劑水。趙校長親臨指導，與大家一起動手。熬製過程中，他們有的在灶前添柴草，有的在鍋裡抄動，有的不時地加水，煙霧繚繞，氣味嗆人，他們臉上鼻子上都是黑色的煙灰，像幾個黑包公聚會。嗆人的硫磺味使它們眼裡流淚，鼻裡流水，但他們全然不顧，堅持在腰酸背痛中，有說有笑地熬製藥水。
藥物製成了，但是否有效，是否配製適當，有沒有副作用，還需先通過人體實驗後才可給學生治病。左新華手指丫裡有一點疥瘡，提出在自己手上試驗。為了進一步證實藥物有無副作用，他們還提出讓沒有疥瘡的人也試驗。秦小恆沒染上疥瘡，他自告奮勇提出在自己身上試驗，既可試驗有無副作用，也可防疫。他先用石硫合劑水擦洗胳膊，過了幾個鐘頭，沒什麼過敏等不良反應，又用硫磺軟膏擦胳膊，過了幾個鐘頭，也沒過敏等不良反應，一天後，秦小恆的胳膊仍然沒有過敏等不良反應，左新華的手指丫也不癢了，這證明他們配製的藥有效且沒有副作用，可以為老師和學生醫治疥瘡。
為消滅疥瘡，除用藥以外，學校號召學生勤洗澡，勤洗衣被，勤曬被子床單，做到寢室乾淨，各人的毛巾臉盆漱具等嚴格分開，不要握手等形式接觸。在這個消滅疥瘡的活動中，細心的秦小恆發現本班的左思駿同學精神恍惚，悶悶不樂，且臉面骯髒頭髮蓬亂。他關心地找左思駿談話，左思駿總是沉默著，不說什麼話。為了安慰他，開導他，秦小恆決定先給他洗臉洗頭髮。他把左思駿帶到自己寢室前的狹小而低矮的廚房裡，為他倒水，用妻子愛琳的香肥皂替他洗了頭髮，洗了臉。秦小恆又問他身上有沒有疥瘡，他說有疥瘡，擦了硫磺軟膏的，秦小恆聞著他身上有硫磺味，也就相信了。他安慰了思駿一番，叫他不要苦悶，有什麼難處儘管向老師講。思駿走後，妻子愛琳挺著大肚子嚴肅地說：
「你那條毛巾單獨放啊！不要把疥瘡帶到屋裡了，哪個像你，還把疥瘡學生帶到家裡洗頭髮，還有我那香肥皂，恐怕也染上了疥瘡？你今晚不要和老子（我）睡一起，你是個疥瘡危險分子。」
「我知道，臉盆和毛巾已經都在外頭曬著，肥皂是殺菌的，不要緊的。」秦小恆說著，覺得手上好像癢起來了，為防止傳染，他連忙用硫磺軟膏擦了手臂。
「手上癢吧，你還叫學生不要互相接觸，小心傳染疥瘡，你剛才還給一疥瘡學生洗頭臉，你膽子不小呢，你今天不要碰老子。」妻子埋怨著說。
「不要緊的，我塗了疥瘡藥的。」他笑著說。
「塗了也不行，一陣臭味！」她堅決地說。
他心裡牽掛著左思駿同學，為了解開這個謎，向思駿同村組的學生做了調查。原來，左思駿的爸爸以前是小學的校長，現在有人反映有經濟問題，他爸爸在接受審查，儘管不知問題的真偽，他媽媽總是惶恐不安，左思駿也愁眉苦臉。找到了問題的根源，他將左思駿叫到辦公室裡親切地勸慰說：
「思駿啊，我已經知道你的心情了，你爸爸不可能有什麼問題的，我也瞭解你爸爸，他是個誠實的人。你要安心學習，不要有什麼思想包袱。退一萬步講，就算有什麼小事，那也是大人的事，與你無關係，不要因此而耽誤了你的學習，你的前程是大事呀！……今後學習上或者生活上有什麼困難，儘管跟我講，不要藏在心裡，要相信老師。……在學校裡，老師代替你的父母，會幫助你的。……今後不要有什麼顧慮，和我在一起，就像在你自己家裡一樣。……心裡要放寬一些，像往常一樣，和同學們一道，愉快地學習，愉快地生活，再不要沉悶了。……」
幾天內，秦小恆找他多次談話，左思駿同學思想漸漸開朗了，課間又和同學們一起有說有笑地開展活動了。看到恢復了生氣的活潑可愛的左思駿在操場上與同學們打球時，秦小恆心裡高興極了。
幾天後，市教育局昌局長一行來校視察工作，人事科方偉也來了，趙校長、秦小恆主任、鄒萬海主任、左貴廷主任等陪同領導們巡視。昌局長對學校領導老師們艱苦建校的精神給予了高度肯定和讚揚，對學校的教學質量給予了高度評價，對學校今後發展提出了很好的建議，並要求全體領導老師繼續發揚抗大的辦學精神，在現有條件下，把學校建設得更美，進一步提高教學質量，辦成讓洛江河畔老百姓滿意的學校。臨別時，方偉提著大公文包在校園北面的跑道上單獨與秦小恆交談著。
「你的一些事情我都清楚，比方說，為學校建校不怕危險從牆頭上摔下來差點送命，認真抓教學，個人教學質量好，學校教學質量高，關愛學生，轉變差生，勇救落水兒童等，都成為人們的佳話，我作為你的老同事，老朋友，很敬佩你，也為你感到驕傲。但是，最近社會上有些負面言論，說你與李佳晶的關係如何如何，對你造成了一定的不良影響，你是怎麼樣想的？」
「謝謝方科長的鼓勵和關心！社會上的謠傳是以訛傳訛，這事可能與陳永旺有關，他曾在春節前夕帶著幾個哥們到我家大鬧一場，他憑想像散佈緋聞，……但是，我毫不介意，身正不怕影子歪。」
「你與李佳晶的關係現在到底怎麼樣？我與你不是外人，直說吧，我完全可以理解，因為你們本身應該是一對的，但被陳永旺插了一槓子，破壞了你們的婚姻，使你們兩分離，這個情況，全洛江河的人都知道的。」方偉科長笑著問他。
「坦率地講，我與她是有很深的感情的。這種感情是在骨子裡的，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消失。她現在獨處，很孤單，我有時與她見見面，交談幾句或者安慰她幾句，也是正常的，妻子陳愛琳在這方面也很理解，她相信我不會做那不應該的事，我也始終把握著分寸，希望你相信我。」小恆誠懇地說。
「我相信你，好好地把握自己，正確處理與佳晶的關係，也希望你不要被緋聞擊倒，堅強地站起來，像以前那樣好好工作。」方科長說著，從公文包裡抽出已經裱糊好了的掛聯，說，「這是鄭板橋的《竹石》詩，我今天特地帶來送給你，望你像山中的青竹那樣，經得起狂風暴雨的考驗，不要理睬那些流言蜚語，堅強地挺立在洛江中學這塊土地上，一如既往地為家鄉的教育事業做貢獻！」
他與小恆各自牽一頭，將掛聯展開，此詩是豎著且從右至左寫的，那剛勁有力的書法吸引了小恆的眼球：
「鄭板橋——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兄方偉書贈小恆弟x年x月x日」
方偉與他握手告別，漸漸離去。秦小恆手握掛聯無比感動，覺得有一種巨大的力量在鼓舞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