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天狼島篇 第三十一章 Aphrodite（5） 文 / 晴空無水

    有一個人，會在你衝動的時候，拉住你，抱住你。讓你不要那麼衝動。

    那樣就已經足夠了。

    維爾加看著自己手心沾染的血，「這……這是什麼？」

    這並不是她的血，她很清楚的知道。

    她……又沾染了一分罪孽嗎？

    維爾加想到這，急著推開了梅比斯。這樣的她，這樣骯髒的她，是沒有資格去觸碰梅比斯的。

    映像是蜻蜓。忙碌地飛著。

    一隻蝴蝶緊隨在後，但是翅膀的速度並沒有因此而慢下來。蝴蝶漸漸跟不上了，在即將從視界消失的那一瞬間，無力地落了下去。

    劃著弧線向下落去。

    如昂首的蛇般墜落的軌跡，竟極似被折斷的百合。

    那個身姿，充滿了悲哀。

    讓人不禁想著即使不能走在一起，至少也要稍稍在旁陪伴。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雙腳沒有踏在實地上的自己，連停下來的自由也沒有。

    維爾加從來就沒有自由。

    「人不應該根據背負的罪孽而選擇道路，而是應當在選擇的道路上背負罪孽。」梅比斯拉住了維爾加的手，並不打算鬆開，「因為天空，是沒有邊際的。想如果去到任何地方，向著任何地方飛行的話，總會找到我所不討厭的世界吧，那個時候，我陪你。」

    一個人死去的話其記錄會消失嗎？只要還存有觀測者，所有物體就沒有突然消失的道理，只會向著虛無漸漸淡薄下去。

    暖心的話不斷地充斥著維爾加的內心，一個人到此，現在她才覺得，原來被降生在這個世界上，是如此幸福的事情。

    那麼她……終究是還想再多活上幾年。

    然後看一看自己不討厭的世界，然後……

    俯瞰這個世界。

    維爾加哽咽了，沒想到，活在這個世界上，是那麼重要的事情，不管是自己，還是別人。一個人的存在，原來永遠對於別人活著自己來說，都是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但是她之前，卻從未知曉，從未理解。

    如果接受一切的話，就不會受傷。不適合自己的事情。自己厭惡的事情。以及無法認可的事情。毫不推拒地接受，就不會受傷。如果拒絕一切的話，就只有受傷。適合於自己的事情。自己中意的事情。以及能夠認可的事情。毫不同意地拒絕，就只有受傷。兩顆心中空無一物。只有肯定與否定的兩極存在。在那之中，什麼都不存在。在那之中，只有自己的存在。

    「梅比斯……我……我真的很想忘記啊！忘記之前的一切，忘記這個世間的所有醜惡，很想忘記我曾經殘忍地殺過人這個事實。」維爾加在梅比斯的懷中，忍不住她的淚水。

    梅比斯拍了拍維爾加的肩膀，「人之所以會自己去忘記記憶，絕不是因為那是不必要的事，而是因為記得那些事會相當危險。我們刻意去忘掉過去所犯下的種種過錯。忘掉那些若是記得就會讓自我崩潰的記憶。靠著這麼做——我們才能守護自己現在健全無辜的幻象。」

    梅比斯想起了曾經的普列西特，歎息道：「人的心無法保持不變。明明物體本身沒有任何改變，但我們的心卻讓物體本身的價值起了變化。」

    維爾加無話，但是梅比斯卻認真地看著維爾加，「你所承擔的罪孽，並不是不必要的，是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會犯下的過錯。到那個時候，我等你，我和你一起承擔所有的罪責。」

    ***

    ***

    就在夏天結束的時候，她對第一次露出笑容的她發誓——

    「我要替你背負罪過。所以————我會殺你。」

    「到你死為止，到你死去那刻為止，都絕不讓你孤單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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