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天狼島篇 第二十九章 Causation（4） 文 / 晴空無水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罪孽。
有罪孽的只是個人。
維爾加沒認識梅比斯之前，曾經到了一個村子。
那個村子很和平，村民每個人都帶著幸福的笑，這個村子與世隔絕，並不知道魔導士的存在，只是靠著自己的勞動來完成他們所需的一切。
維爾加在這個村子住了一個月，不想離開。
村民也不知道維爾加的存在，對維爾加特別好。
但是一個群體裡，總有害蟲的存在。
賽因自從出了村子以後，就變得怪怪的。以前那樣樸實的人，去了周邊的城鎮之後，就變得不像自己。
多了很多不該有的情感。
賽因在村子最乾淨的溪邊，建了一個工廠。
村民不知道賽因在幹什麼，做什麼事情，只見到賽因每日大把大把的金幣裝進錢袋，衣食無憂，還娶了村裡最漂亮的拉維。
嫉妒的火花開始生出。
為什麼那種傢伙……那種原本在村裡一事無成的傢伙，現在可以活得那麼好？！不可饒恕！那種傢伙！
世界上有理由的愛，但是卻有沒有原由的恨。
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賽因死在一個下雨的晚上，他的家財也被全部搶光了，拉維也死了，肚子裡還有懷胎一個月不到的孩子。
但是村民卻對此緘口不語，彷彿這件事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
喝酒的照樣喝酒，每日下地的照樣下地，似乎這個村子裡沒有賽因這個人一樣。
他們的心，扭曲了。
維爾加很迷惑。
為什麼，他們會變成這樣？
又是一個下雨的晚上。
或許，這都是賽因的報復。
一個村民在吃飯的時候，忽然身上巨癢無比，他開始用尖利的指甲抓自己的皮膚，頭皮，發出一陣陣讓人發麻的聲音。
他的頭髮被自己抓掉了，身上的皮肉也是，直至露出了腦袋上的腐肉，抓出了自己的肚腸，他的眼角，也沒了一塊皮膚。
他痛苦不堪地倒了下去。
「賽因！是你吧！」
「我承認，是我殺了你！」
「但是！全部的罪孽都不在我！」
「我把你的財產，很好地分給了全部的村民！要找，你也要找他們！」
他不甘心地倒下。
在他得到這份罪孽之前，他把罪孽，分給了所有人，包括維爾加。
於是這場奇怪的疾病，便傳染開了。他們的死因和那個村民一樣。但是，他們在痛苦的時候，甚至咬了自己的親人。或許就是這麼傳染開的，但是他們發現，要是咬了誰，那個人的也會患這種病症，但是，自己卻能多活一點的時間。
那是那個工廠，裡面是致命的金屬。
他們的心，瘋了。
維爾加不敢相信的，是那個一直收留自己的瑪塔。
「別怪我，維爾加，我也是為了活下去！」
維爾加看到瑪塔哭了，眼角掛著乾涸的淚水，而瑪塔卻沒有一點猶豫地，張開了自己的嘴巴。
真是虛偽的淚水。
維爾加還不明白狀況，但是自己的反應，卻比她腦袋思考的速度要快。
她的手中出現了一把利劍，刺進了瑪塔的心臟。
瑪塔還沒來得及問維爾加手中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把劍的時候，就已經不能呼吸了。他們並不知道魔法是什麼東西。
她殺了瑪塔。
那個一直收留自己，不求回報的瑪塔。
雖然上一刻，瑪塔還要殺自己。
這是她自己的罪孽，永遠都無法消除。
維爾加雙手顫抖，扔掉了手中用魔法凝聚的，沾滿鮮血的利劍，她的雙腳，早已撐不住她的身體。
好沉重。
那個那麼好的瑪塔，居然也變成了那樣。
維爾加跪在了地上，雙手捂面，淚水不斷地從手指的間隙中湧出。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發狂的村民不知從何處繼續湧了出來。
「對不起了，維爾加……」
「跟我們一起去死吧！」
維爾加聽到了這些聲音，淚水不斷地變成了笑聲。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這也是你們的罪孽啊……
不符合時節的笑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他們頭皮發麻，內心湧起了不安。雨滴一點都沒有落在維爾加的身上，維爾加看了看地上的利劍，從指間的縫隙中，看到了她揚起的……扭曲的笑容。
「你們要是不去死的話，他人就活不下去了。」維爾加站了起來，利劍劃過每個人的腦袋，雨點上，全部沾滿了紅色。
生怕他們這種病會變異，他們的腦袋，或許會站起來。
維爾加那雙斥著血絲的眼睛掃過每一具沒有腦袋的屍體，然後慢慢地抬起腳，踩碎了每一個腦袋。
「這樣，你們的罪孽，就可以還清了！」
維爾加對著天空看去，正好是日全食，天空中渲染著詭異的顏色。
維爾加大口地喘著氣，嘴角泛著詭異的笑容。
「全都去死啊！」
她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變成這樣了？
維爾加醒過來，不可置信地哭了起來。
她的罪孽，也洗不清了嗎？
她對著水窪看去，紅色的水窪，照出了她的臉，沒有沾上一點的血跡，沒有意思的疲憊，有的，只是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
那張醜惡的臉，是她的。
她第二次，在同一個地方，掩面痛哭了起來。手指在臉上摩擦，劃出一道道細痕來，那裡面湧出的，是屬於她自己的血。
她變得不像自己。
但是那一具具早已扭曲的屍體在她的面前，消除不去。
對啊，她沒有錯。
她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所有的人類！
她並沒有錯！
這樣想著，維爾加站了起來，身體搖搖晃晃彷彿站不住一般，但是那水中，卻倒映除了她再次扭曲的笑。
她沒有錯，錯的是人類，是他們扭曲的心態，錯的是這個世界！
她是維爾加，從人類的信仰中誕生出來的維爾加！
她，怎麼會有錯？
她永遠，都是正確的！
維爾加對著天空大笑，這個笑聲中，帶著對這個世界的不屑。
她是維爾加。
那一刻，她的心，扭曲了。
「這個殘破的世界，要是不存在的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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