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8章 我特別想走 文 / 曉雲
密室裡一片寂靜，莫雪鴛凝視著恨無殤消失的方向許久未曾開口，直至背後冷子燁溢出一聲低吟。
「冷子燁，你怎麼樣了？」莫雪鴛恍然之際回身，藉著那滿地的碎金，莫雪鴛分明看到冷子燁背後有幾道深深的血口。
「本王沒事，你去找恨無殤好了！」莫雪鴛伸手欲扶，卻被冷子燁用力撥開。看著冷子燁固執扶著牆壁一步步朝前挪動，莫雪鴛一順間的心塞，她剛剛，是不是太忽略冷子燁的感受了？
「照你這麼走法，等你走到了，出口許都讓人堵死了！」莫雪鴛暗吁口氣，爾後大步走到冷子燁身邊，拉起他一隻胳膊繞過自己脖頸。
「那你先走算了，反正你早就想走了！」冷子燁朝出口呶呶嘴，悻悻道。
「我是想走！特別想走！不過……我也不會丟下你的，死都不會……」莫雪鴛聲音雖輕，卻如發誓言一般。一側，冷子燁不再作聲，偷偷的，勾了勾唇。
即便他知道莫雪鴛此刻恨不能飛奔到恨無殤面前，可她終究沒有，而是留在自己身邊，這或許說明自己在莫雪鴛心裡，也不是可有可無的，她到底是在乎自己，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
「你在笑？」莫雪鴛的聲音打斷了冷子燁的神思。
「怎麼可能？本王現在都要疼死了！」冷子燁說這話時，還刻意朝莫雪鴛身上靠了靠。
且說這二人很艱難的走出密道時，外面已經大亂了，莫雪鴛試圖從外面混戰的人群中找到恨無殤的身影，卻無果。
鑒於冷子燁受了極重的傷，莫雪鴛不敢逗留，尋著安全路線將其送回了御膳房，此時房間裡的臨仙兒也意識到了外面的混亂，正欲出去一探究竟，開門時卻見莫雪鴛扶著冷子燁走了進來。
「洛王爺怎麼了？」見冷子燁面色慘白，臨仙兒一陣心疼。
「無礙，小傷而已……」冷子燁勉強擠笑時被莫雪鴛扶到了椅子上。
「這是小傷？藥……王爺你等著！」臨仙兒驚愕之餘急急自櫃子裡取出藥和白紗，看出臨仙兒的意思，莫雪鴛心安之際正欲離開，卻被冷子燁『嗷』的一聲喚住。
「莫雪鴛你不管本王啦？上藥啊！」冷子燁知莫雪鴛擔心恨無殤，可自己也真不想讓她在這種情況下出去冒險。
「仙兒……」臨仙兒正欲開口時，手上的藥和白紗已被冷子燁奪了過去。
看出冷子燁眼中的堅決，莫雪鴛狠吁口氣，不得已轉回身，二人卻不知此刻杵在一旁的臨仙兒，恨意愈濃。
莫雪鴛心中惦念恨無殤，手下力道也沒了輕重，冷子燁卻不吭聲，只默默忍著，能把莫雪鴛留下來，再疼也值得。
傷口差不多包紮完畢，外面的打鬥聲也漸漸消止，莫雪鴛再不顧冷子燁的態度，欲開門時，房門卻在外面開啟。
眼前，一身黑袍的恨無殤就站在門口，深邃黑眸裡迸射出的光芒落在莫雪鴛身上時，如月光般溫柔。
「雪鴛，還好你沒事。」沙啞的聲音透著掩飾不住的擔憂，這是恨無殤對莫雪鴛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此刻莫雪鴛想對恨無殤說的話。
二人相顧無言，誰都沒有衝過去抱住對方，可他們有多想那麼做的心思已經寫在臉上，只是，沒人先邁出這一步。
因為被拒絕過，莫雪鴛不敢唐突了佳人，而恨無殤，性格使然，真是沒辦法了。
「莫雪鴛，都怪你，要不是師兄知道你在東夷皇城，哪會提前行動，這下好了，莊奴跑了！」極不應景的聲音自恨無殤身後飄際過來，且在葉浮生看到莫雪鴛的一刻，驚訝扭頭看向自己的師兄。
「丑成這樣你都認得，師兄，我佩服你！」如果不是葉浮生提醒，莫雪鴛險些忘了自己臉上貼的一層又一層的人皮面具。
這一句看似平常的話卻在冷子燁心底激起不小的波瀾，看著莫雪鴛此刻的面容，他不確定倘若在未知的情況下，他能不能一眼認出莫雪鴛，可恨無殤能！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站在一側的臨仙兒忍不住開口質疑。
「本公子正要問呢，現在月野豐死了，莊奴跑了，宮裡頭還剩月野菁和月野花兩個醜八怪，你們打算怎麼處置了？」葉浮生雙手環胸倚在門口，眸子掃過莫雪鴛。
「不是還有月野靜呢？」莫雪鴛按捺住見到恨無殤的喜悅，狐疑看向葉浮生。
「讓月野花宰了，不過她臨死前做了件好事兒，給月野花餵了些月紗，所以現在月野花算是個廢人，不足為患。」葉浮生耐心解釋道。
「沒有莊奴的藥水，她們再不能囂張生事，這件事雪鴛應下了，稍後自會去找月野菁……只不過……你們怎麼會在這兒？」莫雪鴛的眼睛下意識瞄向恨無殤，卻見恨無殤的視線將將避開。
「本尊去看傾城。」恨無殤轉身的時候，黑眸掃過冷子燁，聲音隱隱有不悅之意。
待恨無殤走遠，葉浮生方才湊到莫雪鴛身邊，「不是本公子八卦，師兄進來的時候，你跟他在做什麼？」
葉浮生說話時，瞅了眼此刻正坐在桌邊的冷子燁。
「什麼都沒做。」莫雪鴛從葉浮生那雙眼裡，看到了猥瑣，冷冷回應。
「得了，什麼都沒做師兄會生氣？莫雪鴛，你不厚道啊！師兄原本都計劃好了，只要按著計劃，一萬個莊奴都逃不出他手心，就因為你，師兄想都不想的打亂計劃，放跑了莊奴！」葉浮生再次強調道。
「那是誰嘴欠？」莫雪鴛斜睨眼葉浮生。葉浮生也十分應景的朝自己臉上摸了摸，「可不就張嘴欠麼！」
葉浮生不是嘴欠，他是有心告訴恨無殤這件事的，他亦不想莫雪鴛獨自在東夷皇城涉險，他放不下這個心呵。
「葉浮生，你既然知道有計劃，幹嘛不早說？」一側，冷子燁看不慣葉浮生跟莫雪鴛那麼親暱的舉止，硬生打斷。
「我跟你們一起來的東夷，怎麼可能早知道！事實上師兄看到玄機塔的字箋後便猜出玄機塔出事了，而能將傾城的位子取而代之的唯師叔……呸，莊奴一人，所以才會暗入東夷查探，幸而本公子才出皇城便被師兄截住，不然可走了冤枉路了。」葉浮生大致解釋了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流煙公主呢？」莫雪鴛這才憶起跟葉浮生一起離開的流煙。
「她去找……」葉浮生說到此，不由瞧了眼杵在一側的臨仙兒，「她去找臨月國的長公主了。」
葉浮生說完這話，臨仙兒柳眉微蹙，爾後無聲離開房間。
「這麼說，傾城姑娘也沒事了？」彼時莫雪鴛聽的清楚，莊奴拿舞傾城威脅恨無殤。
「她肯定是沒事，不過你就要有事了，她知道因為你的緣故沒有抓到莊奴，都要氣死了！」葉浮生煞有介事開口。
「她怎麼知道的？」莫雪鴛美眸瞪緊了葉浮生，便見葉浮生又用手撫了撫自己俊朗無雙的面頰，「這嘴欠的！」
一片混亂之後，東夷皇宮死一樣的沉寂，莫雪鴛再入冷宮時，月野菁抬眼看她，「本宮還以為你不來了……」
此時的月野菁已經有兩天沒吃飯了。
「東夷出事了，聖主已死，國師已逃，月野花殺了月野靜，她自己也成了廢人。」莫雪鴛提著食盒走到月野菁身邊，將飯菜端到月野菁面前。
「知道了……從這兒過往的宮女太監們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本公主不想聽都不行……」月野菁端起瓷碗，用筷子不停的朝嘴裡扒飯。
「其實何必要雄霸滄海，逐鹿中原呢？讓自己的子民安居樂業的過日子不好嗎？」莫雪鴛委身坐在月野菁身邊，低聲開口。
無語，月野菁仍不停扒飯，眼淚撲簌而落，合著飯被她一起咽進了肚子裡。
「國不可一日無君，公主出來主持大局吧。」莫雪鴛緩緩摘下臉上的人皮面具，淡聲提議。
看著掉在地上的面具，月野菁慢慢扭頭，看到莫雪鴛一刻，眼淚流的更凶。
「如果你是他，本公主正合計著封你為駙馬呢！」大風大浪過後，月野菁心境終究不再如往日那般浮躁。
在這之後，月野菁找到了月野花，姐妹深談了一個晚上，最後抱頭痛哭到天亮。相比之下，臨仙兒與流煙要理智的多。
流煙不求臨仙兒能原諒自己，只求滄海諸國莫因此事遷怒流火國，如此，讓她付出怎樣的代價她都願意。
「你能解除瘟疫，便是滄海四國的大恩人，仙兒怎會怪你，反倒是為了滄海四國的子民，仙兒叩謝流煙公主大恩！」臨仙兒俯身跪拜的一刻，流煙無聲落淚，急步上前扶起臨仙兒。
「仙兒姐姐……你受苦了！」流煙尋到地窖的時候正聽那些侍衛談論臨仙兒如何『美味』，拷問之下方知臨仙兒在地窖這段時間受了怎樣的苦楚，盛怒之下殺了那些侍衛，但這卻成了她心裡的結。
在莫雪鴛的調解下，月野菁向臨仙兒和流煙承諾百年之內，東夷不再進犯滄海四國，更為此立下國書。眼下滄海四國受到重創，再起戰亂對任何一方都不是好事，二人思忖之後便也應了月野菁求和的提議。
如此，滄海之亂化險為夷。
且說莫雪鴛這幾日十分小心，卻還是沒能躲過厄運。
「莫雪鴛，你說你是不是紅顏禍水！」莫雪鴛才打開房門，便聽舞傾城的聲音劈頭蓋臉的砸過來。
「傾城姑娘這話可不能胡亂說，雪鴛資質不佳，實難撐得起這樣的雅號。」莫雪鴛乾笑兩聲，不待側身，舞傾城已經衝進房裡了，撞的她肩膀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