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1章 冷子瑤斷腿 文 / 曉雲
「洛王爺，恕老夫直言，令妹這種情況老夫從未見過，但從脈象和氣息上看，又無甚特別之處，眼下老夫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雙腿保不住了，而且令妹雙手也漸漸出現晶沙症狀……」老大夫沒好意思直說，你可以準備棺材了。
送走所有大夫，冷子燁在拐角處站了許久，他一時無法接受自己妹妹得了怪病的事實，他只怕待自己查出真相時，妹妹卻等不及了。
「啊—」房間裡傳來冷子瑤的尖叫聲，冷子燁急步衝進去，正見冷子瑤手中的剪刀捅進了自己的小腿裡，有鮮血迸流，觸目驚心。
「子瑤，你瘋了！」冷子燁大步走過來，猛的拔出剪刀，隨即拿出藥和白紗為其止血。
「為什麼沒有感覺？我為什麼感覺不到了！怎麼會這樣？只是浮腫的？這雙腿只是浮腫而已啊！」彼時御醫說並無大礙的！
「別怕，有皇兄在，你會沒事！」冷子燁敷好藥後繫緊了白紗。
「手……皇兄……子瑤的手……我還不想死……我還沒為臨兒報仇呢……嗚嗚……」看著自已漸漸浮起晶沙的手，冷子瑤害怕極了。
「你不會死的，皇兄保證。」冷子燁將處於恐懼中的冷子瑤攬在自己懷裡，探子說莫雪鴛昨夜到了黑水，葉浮生有同來。
「嗯……子瑤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冷子瑤抽泣著靠在冷子燁懷裡，那樣不甘。
蒼穹無星，長空月小，皎潔月光黯淡了星亮，偌大夜空中，獨有明月生輝，月光如黃紗覆下來，映出大地別樣風情。
莫雪鴛未曾料想，剛到黑水的第二日晚，她便見到了至少現在看來，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冷子燁依舊絳紫長袍，容顏滄桑不少，此刻站在自己面前，那雙眼看不出悲歡，不辨情愫。
「你是來殺本宮的？」莫雪鴛怔了一怔，冷眼轉身。
「我是來求你的。」冷子燁淡淡啟唇，人是情非，此刻站在莫雪鴛面前，那份冷漠和疏離，如此真切。
「求我殺了你啊？好啊，義不容辭！」莫雪鴛轉回身坐到椅子上，冷笑著將手搭在桌邊，雙腿交疊，翹了一翹。
「求你救救子瑤。」冷子燁正色開口之際，莫雪鴛翹著的腿停了一下，眼睛漸露冰冷。
「王爺是來找茬兒的吧？本宮是打不過你，但閒庭若想將王爺分屍，輕而易舉。」莫雪鴛臉上連冷笑都沒有了，狠聲警告。
「子瑤雙腿已廢，雙手也初顯異常，如果再不醫治，命就沒了，雪鴛……」冷子燁知道這個時候來求莫雪鴛非明智之舉，可他有別的辦法麼。
「叫本宮什麼？」莫雪鴛漠然提醒。
「皇貴妃，子燁求你。」站在莫雪鴛面前，冷子燁將自己置於最卑微的境地。
「所以說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惡人怕天不怕，冷子瑤她活該遭此報應！當初她想扒閒庭皮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今天！你走吧！」莫雪鴛甚至不給冷子燁回還的餘地。
「不看子瑤，單看皇貴妃與本王的交情，這個幫你一定要幫我。」冷子燁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易走。
「什麼交情？我承認，王爺是救過雪鴛的命，可這點恩情已經讓冷子瑤全都拿回去了，你我之間再沒什麼恩義可講！」莫雪鴛冷聲拒絕。
「本王想見閒庭。」冷子燁太瞭解莫雪鴛，她斷不是個說幾句好話就會動搖決定的人。
「哈！冷子燁，你有什麼臉見閒庭？嗯？當初南昭皇宮，楚墨卿和冷子瑤欲要閒庭命的時候，你在幹什麼？你在看著閒庭等死！」若不提冷閒庭，莫雪鴛或許還能冷靜些。
「沒有，本王有想過救閒庭，只是沒有機會。」冷子燁解釋道。
「冷子燁你給本宮滾！從今以後都別讓本宮再見著你！至於冷子瑤，你讓她一定挺住了，且等本宮見她一面，親自捅死她！」莫雪鴛氣極了，什麼叫沒有機會，當時那種情況，還談什麼機會！
「這只是你的想法，本王要聽閒庭怎麼說。」冷子燁音落時，房門開啟，冷閒庭板著臉走進來，與冷子燁擦肩而過。
「閒庭……」冷子燁眼中有了期翼之色。
「洛王爺，母妃時常告誡庭兒要以德報怨，心存仁善，本小王也一直認為堂堂男子漢就當如此。可是這一次，本小王也要自私一回，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如果可以，本小王真是特別想親手殺了她！可若她能自己病死，本小王也不作計較了。」冷閒庭雙目黑亮，認真道。
「王爺聽到了？」莫雪鴛起身走到冷閒庭身邊，握緊了他的肩膀。
「閒庭，可她到底是你皇姐，她也為此付出代價，君臨死了，她的心也跟著死了。」冷子燁無力反駁冷閒庭的話，只求這孩子能有惻隱之心。
「那跟本小王有什麼關係，楚君臨又不是我殺的！你信不信的，無所謂。」冷閒庭負氣開口。冷子燁眼底一亮，還好這件事，他猜對了。
「本王相信，一直都信，本王的皇弟永遠不會做出那麼殘忍的事，你沒讓本王失望。」冷子燁堅定點頭。
「可是冷子燁，你卻讓本小王失望了。」冷閒庭的這句話，說的冷子燁無地自容。
「王爺請回吧，別等著本宮派人請你！」莫雪鴛冷漠下了逐客令，她的心裡，也很失望。
冷子燁離開了，不得不的。
恨無殤進來時，莫雪鴛正拉著冷閒庭坐下。見到此神，不止冷閒庭，莫雪鴛也情不自禁的跟著站了起來。
「冷子燁沒說謊，當日他的確有救閒庭的心，那股黑煙不是本尊放的。」恨無殤的話讓莫雪鴛心裡一震。
「六皇兄真的想救我嗎？」相比莫雪鴛的震驚，冷閒庭臉上卻是難掩的興奮。看著身邊的男孩兒，莫雪鴛鼻子一酸，多善良的孩子！
「可他到底沒救成！我們不必領他這個情。」莫雪鴛不以為然。
冷閒庭臉色黯下去，沒再開口，離開時，也是若有所思。且在冷閒庭走後，莫雪鴛奇怪恨無殤為什麼會進來說這句話，於是便問了。
「你不在乎？」恨無殤低眸，反問。
莫雪鴛沉默，她只是嘴硬而已，事實上，在聽到冷子燁不是那麼無情的時候，她心裡不是沒有變化。
「事實就是事實，就算不說，也會有水落石出一日，而且本尊沒有不說的理由。」看出莫雪鴛眼中釋然，恨無殤黑眸一暗，轉身離開。
莫雪鴛覺得恨無殤與冷子燁分屬兩派，彼此看不得對方好實屬正常，此事若換作冷子燁，他真的未必說，可恨無殤非也，如此，莫雪鴛得出結論，恨無殤真是個胸懷坦蕩的人啊！
一夜無話，翌日早膳，冷閒庭猶豫之後走到莫雪鴛身邊，一臉認真的告訴莫雪鴛，他想救冷子瑤，原因是他不想楚君臨在天上傷心。
「你跟楚君臨有交情？」莫雪鴛可沒冷閒庭那麼好心，她就是想讓冷子瑤死，讓她病死算便宜她了。
「沒有，本小王討厭他。但是，他已經不能跟自己的娘親在一起了，如果還要眼睜睜看著娘親受罪，那該是一件多殘忍的事。」冷閒庭解釋道。
「所以我們應該把他娘給他送上去團聚，這可是行善積德的大善事！」莫雪鴛音落時，對面恨無殤抬眼瞅過來……
且待葉浮生抻著懶腰出現在正廳時，莫雪鴛將眾人商議之後的結果告訴他，表示他須盡快走一趟泉都。
葉浮生問清前因後果時，萬般不解！
「這件事冷子燁不該來求本公子嗎？為什麼要去求你們兩個？」葉浮生不以為然。
「因為他知道你說了不算。」莫雪鴛好意解釋。
「你說了算？」葉浮生眼珠一瞪，莫雪鴛當即搖頭，指了指恨無殤方向。
即便不是心甘情願的，葉浮生還是在當晚依著莫雪鴛的話去了泉都將軍府。見到葉浮生時，冷子燁眼中一亮，感激不已。
倒是冷子瑤，在看到葉浮生時一眼認出他跟莫雪鴛是一夥的，喊打喊殺，冷子燁不得已出手敲暈了冷子瑤，葉浮生這才落個耳根清淨。
既是稱之為神醫，葉浮生自有過人之處，好比那些大夫又診又號的好幾個時辰也沒看出冷子瑤得了什麼怪病，葉浮生只搭一眼便認出此為『平沙』。
「本公子不得不遺憾的通知你，如果你想保住令妹的命，腿就必須鋸掉，如果你想死後留個全屍，她還能活三個月，而且這三個月，她會很痛苦，是你無法想像的痛苦。」葉浮生秉承醫德，所敘皆是事實。
「你的意思是……這雙腿無論如何都保不住了？」看著榻上的冷子瑤，冷子燁揪心的痛。
「她中的毒名曰『平沙』，按道理說此劇毒只要掌握好劑量，就不會有這種現象出現，而以本公子的經驗，令妹早中此毒，但卻在數日前體內『平沙』驟增，才會有這樣極端的現象顯露出來。還有，你盡快決定，遲了，她那雙手也保不住。」葉浮生肅然道。
冷子燁幾乎沒有選擇，點頭同意的時候皓齒狠咬，早中此毒？自己的妹妹居然早中了劇毒！
時間一秒秒的過去，冷子燁在門外徘徊不定，不時彷徨看向房門，忐忑中盡顯不安。葉浮生的醫術沒問題，所以冷子瑤毫無疑問的保住了命。
「子瑤怎麼樣？」見葉浮生出來，冷子燁急步迎過去。
「本公子將她體內『平沙』逼至小腿處爾後斷肢，一切順利，她可以壽終正寢了。」葉浮生輕吁口氣，淡聲道。
「可以逼毒？」冷子燁清眸一凜，疑聲開口。
「怎麼？你以為本公子會假公濟私故意要你妹妹一雙腿啊？呵！她雙腿被『平沙』侵佔個徹底，已無血液流通，莫說本公子無枯木逢春的本事，神仙下凡也沒折。」葉浮生冷笑。
「是本王小人之心了，神醫莫怪。」關心則亂，冷子燁對葉浮生的人品，還是相信的。
「如果不是閒庭求著本公子，冷子瑤的死活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記住了。」葉浮生無所謂冷子燁的態度，大步離開。
想到冷閒庭，冷子燁心中有愧，倘若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他未必有冷閒庭那般大度。此刻由不得冷子燁悵然，房門開啟，冷子燁急步走進去，榻上，冷子瑤仍在昏睡，一雙眉不時蹙緊，極痛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