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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回 本知亂世無錯對 文 / 玄兮炎

    第十二回本知亂世無錯對偏信蒼天悲死生

    且說卯月輝雲與高阪昌信兩人也正鬥得火熱,不能說難解難分,也算難分高下。

    這兩人打鬥,互不近身。輝雲本就擅長五行陰陽術,算是法術,或說方術,只要自己打得到的距離,越遠越好。哪知這高阪昌信也不是個真正的武士,舉個武士刀,卻是拿來擺樣子的,隔著輝雲老遠便開始揮舞,竟還打出些真氣,炸在輝雲附近地面上,一陣狼煙。

    起初輝雲也嚇了一跳,暗道自己早該猜到,這高阪昌信隨軍出征卻身無半片甲冑,怎麼可能是個與人拚命的角色?而且那武士刀,現在輝雲細打眼,敲了敲,竟是個隨處都買得到的脅差,那分明是最下等武士或者是農夫才拿來當主手兵器的,他卻只有這一把,看來,什麼刀對他來說無所謂,都只是他放出真氣的媒介罷了!

    這更讓輝雲頭疼!

    除了某些特定的殺傷力不大的法術,輝雲所有的術都需要掐訣結指印,相比較於其他的法術,只需要結印的確快了很多,但跟這揮揮刀就甩得真氣漫天飛舞的招數比起來還是滿了很多,而且常常自己一個指印還沒結罷便不得不撤印躲避,真真傷透了腦筋!

    這高阪昌信還有一個令人頭疼的特點——他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輝雲心裡數不過三聲,高阪昌信已經到了另一個地方,跳來跳去,像害了多動症一樣,直跳得輝雲眼花繚亂。輝雲暗暗罵娘,這一時要躲避漫天飛來的真氣,一時還要捕捉對手去了何處,架還要怎麼打?

    卻正是在這如同嬉戲打鬧卻又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時刻間,高阪昌信猛然愣愣停了下來,目不轉睛,卻不是看著輝雲這個對手。輝雲正以為機會來了,卻也覺得背後火光四起,趕緊望過去,竟是內籐昌豐位置上,大火通天,將那極富傳統意味的武士包圍了!

    不留時間多想,輝雲翻花一般速結幾組不同的木字訣,大喝道:「木之痕——水靈花仙!」固著指印,向龍田方向奔去。在場還沒有人作出任何反應,內籐昌豐頭頂方向忽的降下來一個蝴蝶精靈般的青碧仙子,灑落一片閃靈晶瑩花粉,便即消失。

    龍田剛剛怒喝一聲:「你竟幫敵人!」那花粉已然落在火中,只見搖曳的火光之中,平白多了成百上千大小不等顏色各異的花瓣,圍著內籐昌豐旋轉,像陣旋風,卻又未將人捲起,倒是吹得這營地裡一陣陣花香,簡直要讓人醉了。

    見火焰已經開始逼向垓心,必是龍田也開始催動指印,控制法術,要盡快解決掉對手,免得被自己誤了,輝雲連忙話不多說,喝一聲「散」,平揮雙手,劃向兩邊。再看火光之中,花瓣不再旋轉,而是忽的止住,分成兩股,像兩隻花蟒,一左一右,各捲了火,上天去了。

    那兩隻花蟒扶搖飛了一陣,終是龍田地獄火厲害,將它們燒了個乾淨,再落回地上,但早離得遠了,算是救了內籐昌豐。龍田收了指印,胸口一起一落,很是氣憤,怒視輝雲良久才道:「你生怕我贏了誰!」

    輝雲擋到內籐昌豐前面,反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哪一時不在想和你一起安全離開這裡?」

    龍田大怒,道:「那你剛才是在做什麼!?」

    輝雲也有些失了情緒控制,厲聲道:「只怕你再殺人,終墮了魔道,再難和我回去!」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雖是日語,內籐昌豐卻也難理解到底是什麼意思,高阪昌信晃晃悠悠走了過來,小聲問他:「喂,鬼門關上走了一圈了吧?」

    內籐昌豐微點頭,回答:「嗯,又被敵人救了!」

    昌信說:「搞得我都沒心情打了,如何?」

    內籐昌豐收回刀:「主人會理解的。」

    昌豐的話剛說完,果然武田信玄的聲音響起,震耳欲聾,連還在爭辯不休的輝雲龍田二人都不由自主停下來了。

    「終也要了斷此事,卻與你二人無關了!既是武士,便不可再於救命之人示以刀劍,退下吧!」

    昌豐昌信二人慌忙退下,人群中緩緩走出一身重鎧的武田信玄。這重鎧還是那日輝雲見過的那一身,盔也是那頂盔,全身上下,沒有絲毫變化!

    武田信玄身邊還跟著一人,龍田稍一打量,馬上啐了一聲說道:「諏訪家的喪家犬!」

    輝雲馬上明白了龍田說的是誰,不錯,那人正是武田勝賴!

    武田勝賴仍是一身紅甲,不過換了新的,看起來比之之前的要高檔了許多,頭盔也是新的,加了些裝飾,真看起來像個大將了。他聽見了龍田說的話,卻沒回應,只跟在父親身後,默默注視著對面兩個剛吵完嘴的年輕人。

    信玄在離兩人十幾米處站下了,抱著胳膊,趾高氣昂說道:「白髮小子,卯月輝雲,見過了!這紅髮的,該是喚作紫部龍田吧!」說罷,竟施了個禮。

    輝雲慌忙回了一禮,他自從學了五行術之後,生怕自己漏掉任何一個禮節。龍田對此滿不在乎,「哼」了一聲,視若不見。

    信玄忽然換了一個更加嚴厲的口氣喝道:「紫部龍田,你這傢伙,這一年來沒少殺我家裡人啊!?」

    這句話一出口,輝雲和龍田都是一驚,龍田搶道:「你這老傢伙莫要血口噴人!」

    「哼!」信玄這一聲鼻音都比常人的聲音大,「你假借『百鬼眾』名義,在我領內胡亂殺人,真以為我不知道麼!」

    輝雲覺得自己腦中「嗡」的一聲,僵著脖子轉向龍田,問道:「他說的可是真的?怪不得武田家找我!」

    龍田卻像是平靜了,重新紮起了腰帶,看著自己的雙手說:「看你不求上進,止步不前,給你個前進理由而已。」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輝雲覺得是說給自己,偏安於京都,就那樣虛度;武田信玄也覺得是說給他聽,早早宣稱上洛,卻直拖了一年才起兵。一時間,這二人都陷入了沉思,竟誰也沒說話。

    龍田紮緊了腰帶,抬起頭,看了一眼輝雲,又轉向武田信玄,問道:「既然知道是我做的,卻還追著織田家要人,你倒比我還混賬些!」

    武田信玄也看了一眼還在沉默不語的輝雲,回答龍田:「你費了這許多力氣幫我找個好理由,我豈能辜負了你的一番好意?」

    「冠冕堂皇!」輝雲忽然開口了!

    龍田漠然看著輝雲,嘴角似有一絲笑意,武田信玄也看了過來,說道:「如何叫做冠冕堂皇?」

    輝雲抬起了頭,像是剛才迷茫了的不是他自己一樣,朗聲說道:「做的就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慾、卻要讓生靈塗炭之事,卻偏偏要找這樣或者那樣的理由,不是冠冕堂皇麼?」

    武田信玄不帶絲毫情感笑了一聲,道:「不找理由,卻做不得這樣的事呢!」

    輝雲道:「偏要做麼?你的領地還不夠大,人還不夠多麼?你有這樣的時間,不如多關心下你領內之人,讓他們豐衣足食不好些麼?領兵回去看看吧!你土地內的人們都餓成什麼樣子了?你的土地都荒蕪成什麼樣子了?不好些麼?」

    武田信玄嗤之以鼻,道:「又非只我領內如此!你家信長公就會比我好麼?」

    輝雲道:「信長大人才剛得了自己的天下沒多久,卻也做了些事了,至少岐阜城內一片繁榮,尊家若是打了過去,無論孰勝孰敗,怕是岐阜城都要再沒落一陣子的!」

    信玄又是一聲冷哼,忿忿地說:「我倒以為,岐阜城沒落是遲早的事,他不也是在四處征討麼!」

    「信長大人說要『天下布武』,只為找回武家尊嚴,說來和信玄大人也有關係呢。」

    武田信玄聽了這句話仰天長笑,道:「天真!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天真?」

    輝雲說這句話本來就沒什麼底氣,因為他知道織田信長真正的目的,所以此時被武田信玄一笑,登時連僅存的一點底氣都沒有了,只好緘默不語。

    武田信玄又是一陣笑,笑罷,冷冷說道:「你莫要以為我不知那尾張的小子(織田信長)打得什麼算盤!也莫要以為我不知他是個什麼貨色!他視神佛、公家、武家皆為無物,卻妄談什麼『天下布武』!放屁!他無非是想讓他自己成為天下最大的武家罷了,他布的就是他自己的武!」

    「至少信長公現在是在為義昭將軍做事,掃清京都周邊的叛黨吧!」輝雲又強辯了一句。

    信玄讓勝賴拿出了一封信,抓在手裡喊道:「這就是義昭將軍的信!是他親筆寫的——吾家已成傀儡,足利家遲早易名,天下將盡立五木瓜之旗幟,無人倖免!」

    輝雲靈機一動,道:「這是那足利義昭的離間之計!他要削弱各大名的實力,免得自家再步源、北條等大將軍的後塵!」

    信玄將信都快捏碎了,狠狠說道:「誰提醒的他?嗯?不正是織田信長麼?且莫管他是不是離間之計,他信中有一句話老夫深覺有理!」

    「什麼話?」

    「信長虎狼之心,非全天下不得滿足,信玄公偏安一隅,遲早做其口糧!」

    「果真就不該讓足利義昭把信發出來……監管不力……」輝雲喃喃說道。

    龍田一直沒說話,原來在養傷,此時傷竟已痊癒了,搓了搓胸口,再無疼痛,摁住劍柄,說道:「勸不走了……那就永遠留在這裡吧!」一閃,已到武田信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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