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回 誦經千遍終有報 文 / 玄兮炎
第十二迴誦經千遍終有報善心一縷化無音
天龍川的流水,如今只能說是潺潺細流,畢竟是冬天,又被武田家淤塞而沒有乾涸,已經算得上是大河風範了。
橋姬與安珍所在的對岸,遠遠有幾百武田軍將把守,雖然見了這邊的戰鬥,礙於軍命只是包圍此處,防止有人逃跑,而且起初橋姬並未落於下風,所以一直沒有過來相助,直到此時,似乎覺得橋姬的戰鬥節奏不太穩定,才開始緩緩向這邊移動,隨時準備插手。
而兩人好像都沒有察覺到河對岸的狀況,一個只當對手已經放棄了,於是加緊掐訣,手印看上去極為複雜,勢要一招制敵了;另一個還是若有所思,不是晃動手中小木錘,或抬頭望天,或俯首看地,時而左右踱步,唸唸有詞。
「成了……」橋姬藍藍的臉上露出陰森一笑,「永別了……」
幾乎同一時間,安珍也開口道:「只好這樣了!」
再次同時開口。橋姬厲聲高喝:「天流—水龍注!」安珍卻抬頭看天,輕點木魚,口中念道:「南無,吧噶哇迭,特賴洛伽……」
橋姬背朝天龍川,雙手緩緩高舉,背後的河水也漸漸隨著漲起來了,滾滾作聲。
安珍還是視若不見,繼續念叨:「噠呀……沙嘛沙嘛,三漫噠哇巴沙……」
天龍川慢慢開始鼓動冒泡,於瑟瑟寒風中散發著白色水汽,將四周都變成了霧濛濛一片。剛剛趕過來的武田家小股部隊見狀在附近駐足,不敢離得太近,卻已經感受到了熱氣,最前面的幾人面色也變得有些紅,滲出了絲絲汗水。
安珍繼續自顧自在念:「巴裡布拉尼,沙爾哇,打塔伽塔,希利噠呀,地捨達納……」
四周已經全是白霧,天龍川的水在這白霧中忽然變得安靜,蓄勢待發一般,連武田家的普通人類都知道,即將而來的會是一場大爆發。
安珍確實真的聽天由命了麼?他還在念:「蒂斯蒂打,輪喋,瓦日裡,瓦折拉……」
「這時候乞求上天祐護麼?」橋姬的雙手已經舉過頭頂,身上籠罩著重重一層藍氣,像火焰一樣在跳躍、在搖擺,「這是叫做臨時抱佛腳吧!」
「麼麼,(這裡有個聽不清的人名),夏裡闌,沙爾哇,薩多南加,迦呀……」
「不理我……嗯,是你自己不需要臨終遺言的!死吧——!」橋姬猛垂下頭,雙手忽垂。只聽一聲巨響,她身後河水像是塌方一般,急速落下,拍到河床之上,再發震天吼聲,激起一陣巨浪,幾乎有數丈之高,咆哮著,由自天上,衝落而下,捲向河兩岸。
「快跑啊!」武田家部隊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招式竟然會不管自己人,是真正的無差別殺人!所以這時也不管有沒有人指揮,眾人分頭四散逃竄,只管盡快遠離這奔騰而至的大水,而且,似乎,還是開水!
但看樣子這不是普通人能夠逃脫的妖術。這一江水落地便似萬馬奔騰,流速極快,呼嘯間已經吞沒了跑在最後的一排人馬,轉眼又追上了前面一排,眼看所有人便都不保了。而在橋姬這一邊,景色也不比對岸差,可說是一般壯麗。那巨浪越過橋姬頭頂,重重排在地上,滾滾而起
;看書網小說*,本以為只是分離開,卻不想他竟死了……」
橋姬道:「他本就是死的,有了我才能活到今天,你把我分離出來,他當然不活了。」
安珍輕輕一笑,道:「記得我了?記得滑瓢大人了?記得所有人了?」
橋姬羞赧:「本就記得,只是不知被什麼混了思想,後來又被這傢伙控制,才暫時想不起的。」
安珍點點頭,又問:「這傢伙……這傢伙到底是誰?」
「繡房院,秀達。」
………………………………………………
馬場信房眼看便要跑到武田大軍之中,又一隊赤備騎兵迎了上來,目標直指鳥居勝商。而勝商勇猛,卻不魯莽,知道再追下去沒有好處,悻悻罵聲:「竟比馬跑得都快!」調轉方向,領著一群追兵便向回撤。
正跑得歡快,鳥居勝商猛抬頭,卻見二俁城上白旗升起,不知出了什麼狀況,再巡視守將,明明還在與之前的赤備鏖戰,那是誰下的命令?
「大人!哎呀!你又領了這許多敵人回來!這真是要二俁不保啦!」守將見了勝商身後一片赤紅顏色,故作輕鬆道。
勝商恨恨衝進戰局之中,揮手砍了兩人,道:「二俁早不是咱們的了!」說罷,再砍一人,抬手一指。
守將不明就裡,戳死一個迎上來的騎兵,順手看去,這才大驚:「是哪個狗雜種!」抖韁繩便要衝回二俁。卻聽城頭上一聲大笑,有人扔下一具屍體,正是之前托付的副將,已被殘忍切開了胸腹!
這邊兩人還在邊吃驚邊氣憤邊鏖戰,滿身血污的馬場信房已經遠遠趕了過來,大聲喊道:「眾人聽令!接收二俁,不需再戰,盡皆有功,回等厚賞!」話音剛落,除了跑得慢的幾個又被勝商二人砍了,其餘人呼啦一下散開,只用兵器指著二人戒備,卻也擺明了不想打了。
又走近些,馬場信房繼續朝向二人喊:「信玄大人有命,你二人皆是驍勇之人,若肯投降,不作敗軍之將對待,上洛之後,高官厚祿!」(按不成文規定,敗軍之將,除非對方主將同意釋放,要麼投降,減少所謂武勳,自低職位做起,要麼切腹自殺,保持所謂武士英明。別無他選。)
輪入道就在遠處城牆腳下,倒也聽得到這邊喊話,知道發生了什麼,暗自嘀咕:「這倒是意料之外……嗯……不好辦了,也不知道道成寺那邊怎麼樣了。」
鳥居勝商兩人還在咬牙切齒,緊握兵器不放,不做回答,倒是城內先有人喊話了:「在下說服眾人投降了信玄公,可有賞賜?」
聽見這個聲音,二人一陣大罵,勝商更是忿恨道:「那日便說殺了他!倒是哪個勸了我?!」守將惱恨不已,不住搖頭:「果然哥哥弟弟一個德性!唉!一念之差!婦人之仁!」
喊話的正是那日被砍了頭的副將之弟,此時果真繼承了他哥哥的遺志,慫恿了城內之人投降。又見勝商二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這弟弟得意萬分,看著城下不住狂笑。
馬場信房走得更近了些,勒馬緩步道:「當然有賞賜!你可能再勸說這兩位投降麼?會有更多賞賜!」
城上還沒回答,忽聽城門處腳步聲大作,衝出千餘人馬,高舉五木瓜大旗,為首一人喊道:「你得意的太早!這城也非都降了!二位大人,莫要沮喪,我等願聽調遣!」
勝商看了,搖搖頭道:「織田家……唉!這次德川家的臉是丟盡了……」
守將仰天閉目長歎:「唉……都是我的錯!沒有面目見前輩了!」
勝商高舉戰鉞,喝罵道:「這叫什麼話!多殺他幾個,怎麼沒面目?」又朝身後織田家士兵喊道:「多謝友軍兄弟!就牽連你們一起送死了!衝啊!」
守將聽見織田家附和勝商爆發出的驚天動地一聲喊,也精神大為振奮,正要再說一起衝殺,卻聽城兩側傳來熟悉聲音:「織田家可不是為了送死來的!」「我們的兵,得我們說了算吧!」
輪入道?
那一男一女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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