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回 志薄黃口莫言信 文 / 玄兮炎
第八章——三惑(二)
一曰見思惑,各種邪見,各種迷戀,徒然煩惱於各種私見!
第一回志薄黃口莫言信氣短白牙怎說親
上杉家諸將坐姿各異,卻都側耳傾聽,只等景勝高見,尤其景家,姓氏柿崎,自長尾氏未改姓上杉時,便為家中首屈一指的猛將,最受不了這種畏畏縮縮的謹慎,本盼望說話有份量的景勝幫自己一句,哪知竟是完全相反的口風,所以他更要聽個究竟。
景勝頓了頓,順便看了景虎一眼,朗朗道:「按晚輩所得到的消息,殺害安田顯元大人的,確是浪人無疑,然而與他同行的,可是織田家的人。」顯然上杉家臣中還有不知道輝雲的,聽見景勝說了這個消息,有半數人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又說:「所以這是一個好機會,發難與織田家的好機會!」
「好!」柿崎景家一躍而起,拍案叫道,「便由在下立刻去織田家,討個公道!」
景勝示意景家暫且坐下,再聽自己細言,景家無趣,悶悶坐下,聽景勝又道:「然而川中島伏於我領邊界,也始終是個禍患,不知何時便會攪擾鄉民,確實不可不除。而此番,這一行人正是與那川中島為敵,倒也是個絕妙良機!即便他日未能除去川中島,也可傷那島上不少元氣!」
景虎聽完這一番言論,冷笑一聲,問道:「若是這一行人真真除去了川中島,只怕接踵而來的禍患更大吧?!」
家臣們明白景虎所指,乃是那武田家。現在礙於川中島上妖魔橫行,武田家一直不敢再度發兵,上杉家這才落得幾年清靜,若是川中島上安寧了,估計上杉家這邊又要重新操戈,再起戰事。
一時間,席間議論紛紛,景虎也只盯著景勝,看他作何反應,不料景勝沒有任何反應,只等眾人安靜,這才繼續說道:「不錯,川中島若被瞭解,武田家的確有很大可能回矛於我上杉家,但屆時,我們便可利用織田家了。」
景虎似乎明白了什麼,底氣不足說道:「你是說……用那什麼輝雲做文章?」
景勝得意一笑,道:「不錯!正是那卯月輝雲,不但有他,還有急著做將軍的足利義昭,這兩人,足夠我們玩弄一番!」
謙信輕拍兩掌,道:「我兒景勝深得我心,景虎慮事也很周全!很好!」誇完兩個兒子,又順著之前景勝的話說,「我便是在等那義昭去往織田家,幾天前,已經有消息說,眼下義昭已經秘密出發,但不知真假,且再觀幾日,到時,川中島上應該會硝煙散盡,而義昭到底身在何處,也能夠一目瞭然了,倘若真在織田家,我們便一封書信過去,要他先就輝雲之事給個交代!」
景勝道:「而以織田家現在的實力,只能忙於上洛,不可分身其他,我家發難,他必示弱,顯然讓我家彰威與武田家!」
景虎也已經明白父親和兄長的意思,恍然大悟道:「聽說這一群人在武田家也製造了不小的麻煩,若是我家在織田信長那邊討了甜頭,以信玄老兒的性格,亦必去尋那信長的晦氣,如此一來,就不會緊盯著我上杉家不放了!」
看:書;『網免費依舊是那從未上過戰場的赤備鎧甲,依舊是那無根由的不可一世的腔調。
被勝賴這樣猛然一問,信玄稍稍愣了一下,道:「不取關東,何除近憂?近憂仍在,何言天下?」
眾將紛紛點頭,看向勝賴,都知他狂妄自大,而慮事不足,往往發一言震驚四座,而後卻虎頭蛇尾,拿不出個實際的辦法。
但今日勝賴卻似成竹在胸,只見他信心滿滿說道:「父上且聽孩兒一言!眼下關東實無隱憂,父上實在多慮了!」
信玄道:「何出此言,細細說與我聽!」
勝賴道:「多年以來,東北未定,眼下已是相互制衡,偶有小亂,卻不足掛齒,實際已經暗暗將矛頭指向關東,首當其衝者,便是上杉家。有東北諸豪傑伏於其後,上杉家實不足為懼!」
信玄道:「哼!倒也有些道理!繼續說!」
勝賴見信玄同意自己所說,面露得意,連忙跟進道:「而以往之駿甲相同盟,駿之今川早已孱弱不堪,不值一提;相之北條雖然勢大如初,家內卻政見不一,在這關東的立場上也是搖擺不定,孩兒趁機取了內應,所以北條家遲早為我武田家所用!」
信玄身體微微坐直了些,聲音緩和了很多,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先滅今川,再取德川,莫要等他傍著織田家坐大了,再後悔!」
勝賴話音剛落,猛看得一人站起,急施一禮道:「萬萬不可啊父親!我等與今川家同盟已久,之前雖已失信,但回頭卻是為時未晚!父親三思!」
這人乃是信玄長子,武田義信!生得粗眉大眼,一臉正氣,身體看起來卻柔弱了些,不太像武田信玄。
義信這話是對信玄說的,但信玄還未回答,勝賴先聲說道:「弱肉強食,才是這亂世的生存之道,豈可有婦人之仁、庸人之信?」
信玄這才點點頭,緩緩說道:「為父錯了十年,只與那上杉謙信欲分個高下,如若不然,哪有他織田信長崛起的一天!」勝賴又幫腔道:「所以如今,當回頭的乃是與上杉家交惡之事!」
義信又道:「若取今川,北條豈會坐視?若是北條於我背後突施冷箭,豈不腹背受敵?還望父親三思!」
勝賴冷笑一聲,說:「北條自早雲時代,時代皆如狐狸,如今,氏康只為彰顯信義,其子氏政更是早已無視與今川家的聯姻,所以,北條家的作勢,我們不必理他!倒是兄長一再阻撓我軍兵發今川,在意的只是嫂嫂吧?」
眾人目光齊聚義信,卻見義信漲紅了臉,即便不是,也似被勝賴戳中了心事,原來,義信正室,嶺松夫人,正是今川義元的親生女兒!
而無論什麼樣的談話中,從不會缺少擅長察言觀色之輩,這一番對話下來,早有人看出大局已定,於是站起一人說道:「今川家自義元公薨落,的確孱弱不堪!適當取之!」此人話音一落,其餘眾人馬上便紛紛進言道:「今川家若非托庇於德川,早當滅亡,如今礙於悠悠眾口,三河之士(德川家位於當時三河國,故常被人稱其為三河之士)未取今川之遠江,但竊以為此乃遲早之事!」「就是就是,不如咱們先下手為強,收了遠江,而後趁著織田家忙著幫那足利義昭,一舉滅了沒人照應的德川!」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都是幫襯勝賴之語,卻沒人看見,一旁的義信早已是涕淚橫流。自顧自哭了一陣,聽眾人越說越是慷慨激昂,義信終於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懣,大聲喊道:「父親!你命兒承你『信』字,又名『義』,可今日所議之事,無信無義!兒之名何意?他日取了天下,又有何意?!」
信玄本在微笑聽諸將討論,忽然傳來這樣一個不和諧的聲音,臉上突現殺意,喝問道:「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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