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回 捫心誰人評善惡 文 / 玄兮炎
第四回捫心誰人評善惡叩懷何處染糾葛
「滑瓢大人七大絕技之一!」新婦羅大驚失色,最先鑽入土中。
水虎大罵:「你跑什麼!要阻止他!否則外面的人一個也活不了!滑瓢大人生前的心血就白費了!」
姑獲鳥道:「怎麼阻止?憑你?憑我?誰不知道這是滑瓢大人最厲害的招數之一?」
城外天空已經暗淡,漸成黑紅之色,那團風捲巨浪也正在逐漸散開,轉眼就要傾下!
一聲炸雷,狂風散開,那團大水驟然失了依托,轟然爆裂,暴雨一般,直注向地面!
長牛城也搖晃了起來,夾雜著城外的鬼哭狼嚎,洪水儼然已經形成!姑獲鳥四周看了看,搖搖頭:「這裡保不住了!」變成鳥形,展翅飛上天空。
水虎暴跳罵道:「一個一個全是這副德行!打也要打醒你!」罵完,一個箭步衝到輝雲身邊,舉拳便打。還沒碰到,一道凌厲紫黑色目光劃過水虎眼前,水虎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飛出十米之外。掙扎兩下爬起身,卻見輝雲獰笑走了過來,帶著那道紫黑色目光,朝水虎啞聲問道:「你要阻我?」
水虎半坐著向後蹭了兩下,似全然不知面前這人到底是誰,干張著口,說不出話了。
天空中姑獲鳥飛了一圈回來,見了地上情形也是大為驚訝,喊道:「快跑!不用你管了!城有救了!」
水虎一躍起身,邊跑邊喊:「莫要騙我!」
姑獲鳥還沒說話,城外一個雖然低沉,卻如洪鐘般的聲音響起:「幻滅極樂-佛光落。」
紅雲之上,天開裂隙,透出一道金光,裂隙彷彿慢慢被這金光撥開,越變越大,金光也隨之旋轉起來,刺開紅雲像地上射去。又一眨眼,金光分散,天上仍是一點,地上卻有十八道,似是一個錐子,又如同一個罩子,籠住地面。
又聽那聲音喊一聲:「幻滅極樂-羅漢旋。」
只見金色罩子本是不動,聽一聲「旋」,馬上像旋轉木馬一樣,緩緩開始旋轉,圍著天上那一點,越轉越快,到了最後,只剩一片金光,閃耀著半個天,倒看不清那十八道光束了。
「幻滅極樂-倒轉菩提。」
話音落,金光旋轉之勢嘎然而止,天上那一點忽的落向地面,與此同時,十八道金光卻改為自地上的金點直射天際,真似半個沙漏一般。沙漏之中,隱約波光粼粼,應是汲了地上的洪水吧!
「散!」洪鐘之聲,乾淨利落,大喝一聲,十八束立時收為一束,頂天立地,又一眨眼,消失不見。
紫眼輝雲看了看天空,只剩了一道彩虹,襯著那湛藍,心裡很有些惱火,向著剛才的聲音方向喝問道:「何人!」
話音剛落,不遠處一道一人高的金光閃現,眨眼又消失了,卻閃出一個人,全身漆黑,穿著僧袍,一邊袖子很長,另一邊卻裸著,袖子綁在腰間。
「塗佛。靈光寺塗佛。」聲音沒有之前那麼震耳欲聾,但依然沉重,聽得出來,確實是同一個人。
「那便回你的靈光寺去!」開口時,輝雲還在水虎不遠處,話還沒說到一半,卻已經到了塗佛面前。
「
看書網)最快;「原來你是故意要我家大人拔劍的!」
塗佛又道:「當然,那降魔杵已經耗盡貧僧最後的力氣了。」
新婦羅道:「他是怎麼現在說起這個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說話間,南部信直撿回了村雨,想遞給這幾個妖怪,包括塗佛,見了村雨齊齊向後跳了一步,塗佛道:「還請施主保管,待會兒扶了這位大人回去休息,還煩請施主將這把劍放在他胸口之上,莫要入鞘。」
「啊?」南部信直沒聽明白,「不入鞘?他一翻身,傷了他怎麼辦?」
塗佛道:「別人的話,可以擔心,這位大人,傷也傷不到要害的。」
「那傷了皮肉……」南部信直還要再說,姑獲鳥似乎明白了什麼,打斷道:「信直大人,就按他說的做吧!」
水虎背了輝雲,新婦羅馱了瞑野熏,南部信直憂心忡忡抱著村雨,返回城中。安頓好兩人,信直道:「這下好了,看樣子輝雲能睡上幾天了,安東家再來,我可怎麼辦……」
塗佛道:「施主放心,貧僧剛才救了他們幾千條性命,說句『退兵』,他們還是會聽的。」
信直臉色瞬間由憂轉喜,撫著胸口道:「那真是太感謝大師了!果然人不可貌相,大師雖然打扮得比較嚇人,心地卻真如聖人啊!」
塗佛也不知道南部信直到底是不是在誇自己,卻也不在乎,道:「倒也非貧僧功勞,經了那樣的劫難,安東闔家上下也知不敵,況且,今年歉收,若是此時再不好好準備,怕是明年又要繼續了。」
第二天一早,輝雲還未甦醒,瞑野熏倒是先睜開了眼,尖叫一聲,引了眾人來看。瞑野熏支支吾吾問道:「怎麼……怎麼……」
姑獲鳥知道她要問什麼,若無其事說道:「沒什麼的,昨日實在匆忙,就順便滿足你個心願罷了!」
瞑野熏看了看身邊的輝雲,臉色煞白,胸口上還放了把刀,又看看自己,歎口氣,似是有些失望,扶著臉低聲道:「唉……看輝雲大人的樣子,一夜之間,動都未動呢……」
姑獲鳥關上門,在門外輕輕地說:「輝雲大人估計幾天都動不了啦,你就別要求那麼多了,好好照顧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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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某座山裡,塗佛輕施一禮,道:「陰摩羅大人,貧僧回來了。」
一把木椅之間,坐著一個極為健碩的老人,目光炯炯,似燈火一般,鷹鼻,闊口,鼻尖上有顆小小肉瘤。張開口,牙齒很齊整,只是有些大,帶著和目光一樣的火焰,藍藍的,深藍,有些恐怖。
不過,說起話來卻不是很讓人恐怖,聲音和塗佛一樣低沉,卻沒那麼如同洪鐘一般,而是悠揚,帶著幾分和藹,道:「嗯,路上幸苦!不過看樣子,事情都辦妥了吧?」
塗佛道:「回大人,信直大人說,待到那個叫作卯月輝雲的醒過來,便指引他來這裡的路。」
陰摩羅道:「哦?看來你覺得他不錯,肯讓他來找咱們了?」
塗佛回答:「路上打聽了一些,後來,信直大人又告訴了貧僧一些,確實不失滑瓢遺風。只不過……」
「只不過?」陰摩羅見塗佛欲言又止,催促一聲,屏息靜聽。
「只不過,這個少年,潛質非常,隱憂卻也非常!」
陰摩羅聞言,捋了一下鬍鬚,似是思索了一下,卻又不解,問道:「這話怎麼說?」
塗佛道:「貧僧與他打鬥之時,似乎見了一個傳說中的身影,只不過,貧僧未曾與他交過手,所以不知是不是那個人,幸好輝雲身上配有村雨,倘若真是的話,倒也能鎮他一鎮,唯獨不知,到底最後是輝雲能勝,還是那個人能勝。」
這次陰摩羅彷彿明白了,又捋著鬍鬚,沉默良久方才說道:「看來,滑瓢這個老鬼,給咱們留了個大難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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