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回 羽翼未滿身先散 文 / 玄兮炎
第十五回羽翼未滿身先散夜煙難攏白玉盤
沿著山崖邊,一行人腳下生風,半路途中,輝雲忽然停下喊道:「不對,這樣豈不正中敵人下懷?他們不知道那幾個姑娘在什麼地方,我們這樣反倒會把他們帶過去了!」
龍田道:「首先,那個姑娘叫池奈,之前看著身份很高的那個果然身份很高,聽她們叫她公主。其次,你剛才是不是把腦子用完了?你覺得有忍者找不到的東西嗎?」
輝雲想了一下,尷尬笑笑道:「好!繼續!」扭頭甩開腿便跑。
疾行一陣,鴉天狗嘹亮一聲「停」,輝雲急忙回頭,原來壽一郎傷勢果然不輕,一路顛簸,有些撐不住了。跟龍田對視一下,點點頭,吩咐看起來已經十分疲憊的瞑野熏留下照看,輝雲帶著大伙繼續向昨夜那公主駐紮之地跑去。
到了目的地,人卻不見了,只剩下一堆燃盡的篝火。大家面面相覷,龍田咳了一聲問道:「你確定你的羊角風沒犯?」
輝雲又兀自愣了一陣,回過神來說:「沒錯啊,是這裡,篝火能證明啊!」
豐前坊在地上探察了一下,看著大伙點點頭說:「沒錯,才走不久。」
聽豐前坊證實,龍田這才走過去踢了踢那堆殘留的柴火,道:「確實,還有餘燼。卻不知是不是她們留下的。」
豐前坊又左右看了看,指著巖壁附近一顆光禿禿的小樹說道:「是他們,看!」
眾人齊齊順著豐前坊所指的方向望過去,認真看了半天,紛紛感慨豐前坊真不愧是忍者之神。只見那樹後藏著一片殘破蛛網,卻是黑色蛛絲,大約除了新婦羅,再沒有蜘蛛能留下這樣的標記了。龍田和輝雲兩人蛛網近前看看,原來那蛛網不是真的殘破,而是新婦羅留下的信息,那黑色蛛絲之間細細夾雜著一些白絲,是一些假名,告訴眾人公主醒來,未能攔住,隨行保護去了。再認真看看,又在這字跡下方發現一個顏色更加暗淡的小小箭頭,告訴了所去的方向。輝雲撇撇嘴,朝眾人無奈說道:「繼續跑吧……」
好在瞑野熏和壽一郎兩個人類都被留在了半路,剩下這幾隻妖怪抖擻下精神便可繼續堅持,龍田抓爛那團蛛網,低聲留下一句:「比比看誰快!」轉眼馳出數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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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
天邊紅艷艷的晚霞中,終於現出一縷青煙,青煙的源頭,一堆篝火正旺,篝火邊上圍著幾個黑點。輝雲等人走近,果然是大木長繁等人,正要打招呼,那公主淡淡的聲音已經傳來:「還是追來了。」
輝雲把手插在口袋裡,引得鴉天狗等人一陣驚羨,輝雲也懶得管這些人邊上嘀嘀咕咕指指點點,不客氣向那公主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別人派這麼多人來抓你!」
公主喝了口氣,放下水囊,眼皮都不抬,冷清清回答:「我的名與你們何干?我的事又與你們何干?」
龍田聞言淡然一聲冷笑,走遠一點找了塊空地枕著雙臂躺下,眼望紅雲,一言不發。其他幾人也覺得無趣,各自走開。相比之下,一向溫和的輝雲卻大為惱火,也許是跑了一整天,肝火有些旺,似那篝火一般,此時已經冒起煙來,直燒的眉毛倒豎,眼看就要罵人了!
池奈已經察覺到形勢有些不妙,連忙起身拉輝雲到一邊。輝雲怒視著公主的背影,勉強跟著池奈走開,一直走出很遠,來到一條小河邊。
聽著小河流水潺潺的聲響,輝雲漸漸冷靜了一些,
/看書網玄幻*池奈似是整理好了思路,開口說道:「公主名霞羽,我們是二階堂家的人,曾經是東北地區的大大名,現在卻沒落了。不過之前得了伊達稙宗大人的眷顧,有幸聯姻,所以家族雖小,卻也算是豪族。」
「聯姻的是二階堂家現任當主和晴宗大人的妹妹,所以霞羽公主應該算是輝宗大人的妹妹,也因為之前稙宗大人的聯姻政策,和東北一帶諸多大小豪族都有親戚關係,這次出來,聽說是伊達家有什麼喜訊,前去道賀。」
「按常理來說,以霞羽公主的身份,在東北地界上行走,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主上只派了我們幾個隨侍出來,只防些不長眼的山賊便夠了,哪裡知道……」
池奈說道這裡聽了一下,輝雲暗暗思量:確實只派四個人隨行保護一個公主,有些太過勉強,但從這四個人的身手來看,說只是預防山賊又未免顯得小題大做了吧?想到這裡,輝雲問道:「幾位姑娘能跟隨公主左右,應該不是等閒之輩吧?」
聽輝雲帶有誇獎之意,池奈有點羞赧,臉紅一下說:「我們都是自幼和公主一起長大的,已經陣亡的叫做涼,之前昏睡的是夜,另一個叫做嵐,本都是侍女,因為我出自世家,玩耍時順便各自學了些我的家傳秘術,由於家族規定,每人只學了一部分,可對付普通人也夠用了,於是主上便稱我們為『羽衣四人眾』,終身保護公主。」
畢竟已經在這個異國亂世生活這許多年,輝雲知道,能被成為幾人眾的都不是隨隨便便的軟角色,但是眼下卻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套池奈的話,只好敷衍說道:「可惜涼已經陣亡了,你已經失去了一個好姐妹。」
看得出池奈有些許傷感,微微咬了下嘴唇道:「也是這亂世生存之道,做部下的就要隨時準備為主子犧牲!」
輝雲看了看池奈,忽然起身高聲說道:「主子也有必要隨時想辦法保住部下的姓名,壽一郎,你說是也不是?」
池奈一愣:「壽一郎?」
不遠處傳來一陣尷尬笑聲,聽得出來還有些虛弱,順聲音望去,確實是壽一郎,正慢慢走來。瞑野熏幾步跑過來,依次行個禮說道:「大人,屬下實在是沒能攔住……」
輝雲笑笑擺手,朝著壽一郎道:「看不出,這樣你都跟得上來?」
說話間壽一郎已經走近,又想笑,卻不禁咳了幾聲,勉強止住,方說:「好歹在下也是修行中人,就這點衝撞豈可令在下——咳咳咳……」
見壽一郎牛還沒吹完就又開始咳,輝雲無奈搖了搖頭,幫忙拍了幾下後背,等對方慢慢緩過來了才說:「嗯!身體確實不錯……」
壽一郎也知道輝雲帶著諷刺,卻無惡意,乾脆順著說道:「那是自然,不過你們確實難追。」又換副正經表情朝池奈道,「至於剛才的問題,在下倒是十分同意這位大人的觀點,姑娘主上無緣無故拒絕別人幫助,盲目葬送屬下性命,實在令在下無法接受,容在下再去交涉一番,不知姑娘可有意見?」
池奈還沒回答,輝雲已經開始朝回走,邊走邊說:「容不得她有意見!在下也正要跟那無良的主子說個明白呢!」
回到宿營之處,輝雲這邊的人馬已經睡去,而那霞羽公主雖然並未趁機偷偷溜走,卻也對各人視若不見,安靜坐在篝火旁邊閉目養神,夜與嵐分坐兩側,嚴加戒備,的確是忠心耿耿。
池奈回頭看了輝雲一眼,點下頭,回到公主身邊,小聲打個招呼,背向坐下,戒備後方。瞑野熏看見池奈的眼神,似是有些不滿,卻沒說話,找個地方坐下睡了。
輝雲兩人慢慢走近,霞羽睜開了雙目,瞟了一眼,沒說話,靜靜地給篝火加了點柴,把火撥弄得旺盛了些,這才伸手向輝雲兩人示意請坐。壽一郎朝輝雲笑了一下,似是說「也不是很沒禮貌嘛」,輕輕走過去盤腿坐下。輝雲也覺得有點意外,稍稍一愣,卻又立時想起之前這公主的所言所行,便又變得氣鼓鼓的,狠狠坐倒,把臉扭向一邊。
壽一郎見了輝雲這副模樣,似乎有點想笑,卻也覺得眼下只有自己可以先開口了,強忍住笑朝霞羽彎下身子說道:「不知二階堂家公主駕到,未及行禮,還請恕罪!」
霞羽微微還個禮,看了看壽一郎,似是帶著試探,卻也未失高貴,仍是用那副冷淡口氣回答說:「不過是個沒落的門戶罷了,沒有這般大的禮數。倒是閣下的姓氏,應該不知比這二階堂高出多少呢吧?」
這句話似乎是問到了輝雲的心坎裡,偷眼看了看壽一郎,卻發現壽一郎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便馬上說道:「無名浪人,只是讀過些書而已,喜歡裝裝文雅,擾得公主看走眼了,實在抱歉!」
輝雲暗道:「你這麼冷靜,倒是讓我覺得更可疑了!不知道公主怎麼想?!而且,天已經黑了,那些忍者是不是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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