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回 鐵指伏魔途中落 文 / 玄兮炎
第十三回鐵指伏魔途中落碧水浮花波上驚
隨著真壁暗夜軒的妖化,龍田似乎要開始認真了,場上的氣氛也更加的緊張。
龍田站定位置,細細端詳了一下暗夜軒。暗夜軒氣還未消,怒問:「小子,看什麼!」
龍田的語氣也愈加的冷漠,回道:「再看看你,等下估計你就不是這個長相了。」
暗夜軒大怒,作勢又要開打。龍田慢慢將刀放在地上,從懷裡掏出兩個手指虎,不緊不慢的套在手上,邊套邊說:「之所以學劍術,有幾個理由,今天告訴你其中一個。那就是,用劍砍完的人,死得至少比我用拳頭打的要好看一點,最起碼,傷口比較整齊。」話說完,手指虎也套好了,龍田緊閉嘴唇,示意自己不再說話,而眼神卻比說話時更加的囂張。
大概暗夜軒從來沒見過這麼不會跟前輩說話的晚輩,更加沒見過如此狂妄的敵人,現下見了,真是叫人眼睛冒火。尤其剛才那一番話,簡直是聞所未聞。暗夜軒怒不可遏,掄起木棒,瞬間欺到龍田身前,大喝一聲:「去死!」話音剛落,只聽砰地一聲,再睜開眼,自己已經在道場門口了。掙扎著爬起身,又迷迷糊糊聽見龍田說道:「果然,你身體周圍沒風,看來傳說中你的勝利都是靠騙別人跟你中距離拼刀換來的。」龍田剛剛說完,就聽見裡邊有人拍桌子大呼:「哎呀!剛才跟大木長繁打的時候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這時的暗夜軒已經惱羞成怒到極致了,聲嘶力竭的喊道:「一時大意才被你近身的,看本大人跟你認真打你還能不能近身!」
龍田依然一臉滿不在乎,冷冷說道:「隨便你。」話還沒說完,將軍家一個家奴跑了進來,說三好家有急信送到,三好長逸忙接過信函,閱罷臉色大變,朝兩個兄弟吩咐兩聲,又匆匆跟將軍道歉告辭,轉身邊朝門外飛奔邊向龍田喊:「長慶大人病危,快走!」話音未落,人已在門外數丈了。
龍田搖搖頭,小聲嘀咕:「最煩打架被打斷了,沒辦法!」轉身拾起刀,扔還給輝雲,擺擺手說聲「謝了」,便朝門外而去。輝雲起身還想要說話,卻無奈龍田去的極快,轉眼已經消失不見了。
也不知道暗夜軒剛才是不是真的氣瘋了,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對手走了,於是站在門口破口大罵,幾乎用盡了日語的精華。傳鬼坊聽不下去了,只好過來勸,不料暗夜軒扭頭看看他,反倒罵道:「你算老幾,這裡有你說話的份麼?是不是看我如此狼狽,你也想過來取笑一番!」傳鬼坊是個老實人,缺點就是不太會看別人的臉色,也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暗夜軒剛剛吃了大虧,傳鬼坊卻又說道:「師兄,練武之人,難免有勝敗嘛!對方一個小娃娃,你卻計較什麼?」輝雲聽了暗暗叫道:這下暗夜軒疼了!
果然,暗夜軒暴跳如雷,破口罵道:「是!我是敗給了一個小娃娃!這下你痛快啦?你就是一直看不慣我的門下徒多過你是不是!」傳鬼坊心裡倒還真沒有這麼想過,連忙說道:「師兄這叫什麼話,我一直都替師兄高興呢!咱們師出同門,實力相仿,誰門下徒多不一樣啊!」暗夜軒聽見「實力相仿」更急了,掄起木棒欲打,嘴裡還念叨著:「還『實力相仿』!?這些年沒打你你不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了吧!?」
確實如暗夜軒所說,有些事情就是不親手做便永遠不會知道。當他再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果然就明白了,原來現在自己真打不贏這個傳鬼坊!
卻說暗夜軒自離開塚原卜伝這些年來,不但專心收徒賺錢,聽聞還做了真壁郡的城主,雖然後來又創立了霞流,不能說其駐足不前,卻也是因諸事繁多進步不大;反觀傳鬼坊門下徒不多,倒是給了傳鬼坊更多的時間潛心於劍術,再加上這些年可以無牽無掛到處遊歷,已經到了另一個境界。如此此消彼長,兩人間的差距已經不再如當年一般。然而暗夜軒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在那個極力蹂躪師弟的年代,現在本欲做那當年輕車熟路之事,好告訴這個不知深淺的師弟離和自己『實力相仿』還差得遠呢!不料
看書。!網免費,繪實過來幫忙檢查了一下,除了臉傷的比較重,也只是掉了兩顆牙,再無傷口。這時將軍才說道:「真壁大人,似乎你借助了妖怪的力量呢?」
暗夜軒將臉別在一邊沒說話。
將軍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你墮落了啊!雖然身為武人,追求力量是對的,但是你的方式是錯誤的!你已經失去了武人的心,所以,你輸掉的不是技藝,而是心!」天皇在一邊不住的點頭,跟輝雲說:「愛卿打高興了之後連說話都這麼有道理!」輝雲很驚愕:這兩件事也有關聯麼?
將軍來回踱了兩步,面朝遠方抬起手,忽然眼睛眨了幾下,似是忘記要說什麼了,只好又把手放下,說道:「算了,你畢竟曾是我最優秀的師弟,我也不能多說你什麼,回去吧,回去後好自為之!」
至此,天覽大會算是回到了最初的目的上——上泉信綱展示劍技。將軍也感覺如釋重負,不住的感慨原來世上還有如此多的奇人。
之後三天,吉岡憲法、柳生宗嚴、寶藏院胤榮、齋籐傳鬼坊以及丸目長惠配合上泉信綱師徒二人,在天皇和將軍面前展示了之後被譽為最強之兵法的新陰流絕技,期間,丸目長惠亦拜入上泉信綱門下,追求更強的劍術。至於之中細節,不再贅述。
如此,天覽之後已有月餘,包括天皇在內各人均已返程,只有上泉信綱師徒,經將軍懇求,留下教授劍術。
其實自從真正接觸到日本劍術之後,輝雲倒是沒有一開始的熱情了。尤其在戰國時代,劍術就是純粹的殺人劍,輝雲總是覺得與自己的性格不符,心裡也老是跟自己說,反正只要能不死就行,若非不得已,幹嘛非要殺了別人呢。尤其是之前為了逃跑殺過兩個人,輝雲也一直在內疚,但一直沒想出什麼更好的辦法出來,只能安慰自己,矛盾是普遍存在的。
自從滑瓢出來之後,輝雲更不想學劍術了。本來一開始學習劍術就是為了防範妖怪而去增強意志力用的,現在這個妖怪比自己還無所謂,那還學什麼劍術呢?於是從那一天開始,一人一妖開始一起混日子。
偶爾滑瓢也會出來教輝雲一些小玩意,據說是自己當年混跡江湖的拿手把戲。比如什麼讀心之術惑心之術之類,據說可以混在別人家裡吃上半年的飯都不會被發現,用熟練了還能被當作貴賓招待。按輝雲的分析,這無非是利用妖力加深催眠術效果的把戲,不過一來不難,二來心理學以及惡作劇都是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所以學起來得心應手,進步比學劍術的時候快多了。
這一日吃過午飯,將軍帶輝雲與千代丸兩人又來小道場學劍。練了一會,繪實來了,一臉怒容,氣鼓鼓在牆角一坐,便不說話了。道場裡幾個大男人全都不明就裡,面面相覷,將軍倒是最先反應過來,上前逗繪實:「來見將軍也不行禮嗎?」繪實看了看將軍,勉勉強強打了招呼行個禮,又往地上一坐,莫名其妙就哭起來了。
這下將軍是真的也沒轍了,否則也不會到今天還沒有結婚。看著將軍在那裡手足無措,輝雲覺得只好自己來了,雖然自己也不擅長。
哪知輝雲剛剛走上前來,繪實就變成了哭喊:「你……你……你說昨天帶我去捉蜻蜓……我在河邊等了一天!……我……我今天又等了一早上!我以為你記錯了……啊……!」
將軍看了看輝雲,輝雲抓抓頭髮顯得很尷尬,乾笑兩聲說:「是哦!呵呵,呵呵……」這下將軍發脾氣了,大聲喝斥道:「那還不快去!害得我還以為是忘記給道三天覽的醫療費了呢!」
輝雲連忙答聲「是」,過來拉繪實走。繪實這時也破涕為笑了,站起來向將軍鞠躬告別,又笑笑說:「將軍的確是忘記了,不過道三老師說不著急,等您想起來再說!」說完留下一臉尷尬的將軍,拉輝雲走了。
兩人穿上鞋剛一出門,輝雲隱隱約約聽見裡面信綱同將軍說道:「這孩子不適合學習劍術呢!」
「嗯……我也知道。本來明明基礎不錯的,不知怎的……」
「依老夫看來,也許應該說,這孩子不適合學習這種隨時可以殺人的劍術,適合學習必要時刻殺人的劍術。」
「此話怎講?」
「老夫這些年到處遊歷,也算閱人無數,雖然像這孩子一樣的未曾見過,卻也能看出這孩子的脾氣。」
「還請老師明示!」
「這孩子不到危機時刻永遠都無法下殺手,只有在逼不得已的時候才會這樣做,而且會毫不猶豫!」
輝雲心說:霍!你比我都清楚我自己麼!
又聽信綱繼續說道:「也正是因為此種理由,平時練劍,雖然基礎不錯,但是總是打不準要害,所以無法在試合中取勝,而且這樣的打法,似乎他也習慣了呢!」
「那有沒有什麼適合他的劍術呢?既然您也沒有否認他的天賦,照此下去,豈不是浪費了。」
「很可惜,老夫還沒有研究出這樣的劍法,不過,我已經吩咐宗嚴去做了。」
之後再說什麼,輝雲便沒有聽了,他知道,宗嚴研究的叫做「無刀取」,但是也沒有興趣,他心裡現在又有另外一個想法,就是完善自己的防禦劍術。
走在路上,繪實倒是顯得心事重重,不知不覺到了河邊。
時值夏日,蝴蝶蜻蜓到處飛舞,看著蝴蝶,輝雲又不禁想起了龍田。繪實看他臉色似乎不對,鼓起勇氣問道:「鳴太郎哥哥,還在想信綱老師的話嗎?沒什麼的,又不一定非要學劍術做武士!」
輝雲想說沒事不是因為這個,一轉念壞心眼又不由自主的湧了出來,故意比剛才更苦大仇深的說道:「唉!這個年代,不做武士將來很難找個好老婆的!」
繪實連忙使勁搖頭說道:「又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非要嫁給武士大人的,而且你現在不就是個武士嘛!」
輝雲想想:對哦,繪實不知道將軍會死。嗯?我不是考慮過不要將軍死麼?大概是前不久聽說三好長慶要死沒人阻攔松永久秀那混蛋於是我就又開始擔心了吧!
繪實看輝雲眼睛轉來轉去,以為輝雲在想自己剛才說的那句「又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非要嫁給武士大人」,一時間面色通紅,忽然頭腦一熱,站起來踹了輝雲一腳自己跑了。
輝雲莫名其妙被踹了個狗啃屎,迷迷糊糊爬起來,發現繪實不見了,剛要去找,面前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幾個大漢,為首一個面目猙獰的問道:「你就是將軍家那個會說明國話的小子?」
輝雲心想我這麼出名嗎?找我要簽名的嗎?越想越美,忽然一高興笑出聲了。那幾個大漢卻摸不著頭腦了,連聲喝斥:「我們大哥問你話呢!快說!」
輝雲還沒收住笑,只好點點頭,含含糊糊答了句「是」。卻聽那為首大漢說道:「那就給爺爺死在這裡吧!」
這下,笑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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