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157要用什麼來還清 文 / 遇塵

    朽木白哉抬了抬手，想要攬住她瘦小的肩膀，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放下了。

    「我的肩膀，借給你。」

    千川嶺只是低下了頭，頭髮擋住她的眼睛。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一陣刺痛，鮮紅的血液順著漂亮的唇線流下來。

    她稍微移動了一步，卻發現腿像是沒了力氣一般。

    低低對朽木白哉說了一聲多謝，轉身跌跌撞撞的離開。

    打擊很大。

    朽木白哉想去安慰千川嶺。不知何時，他腳邊多了一隻通身黑色金眸的貓，阻止了他的腳步。

    他盯著那隻貓看了一會，闔上眸子，幾不可察的歎了一口氣。

    嶺。

    千川嶺。

    該拿什麼拯救你。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浦原商店的，只是雙眼無神的看了一眼正在等她吃午飯的浦原等人，喃喃了一句話，卻一直在重複。

    「對不起，海燕……我做錯事了……」

    「我做錯事了……真的做錯了。」

    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她縮在角落裡把頭埋進膝蓋，渾身冰冷，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

    千川嶺說過的吧，她是一個把朋友看做比自己性命都重要的東西，而她又同時是自私的，在朋友和愛人裡面，真要捨棄的話，她捨棄了朋友。

    是她的錯。

    如果不是十五年前她太過自傲，以為憑志波海燕一人就能牽制市丸銀，以為憑阿散井戀次那幾個學生不要屍魂界展開救援就可以牽制藍染。

    她真的太天真太可笑了。

    兜兜轉轉，卻把自己看做比生命重要的朋友賠了進去。

    還想著想把浦原他們的罪名洗清，讓靜靈廷意識到到底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那好人和壞人之間的界限又是什麼。

    如果八十多年前那次變動，浦原，夜一，平子他們沒有逃到現世，而是死了，她會不會直接崩潰。

    黑暗裡，她終於抬起了頭，眼前一片漆黑，臉頰上是不間斷地感覺到滑落的涼意。

    她還是哭了。

    她沒有靠上那個肩膀。她希望得到安慰，更希望得到救贖。

    可是她明白任何人都無法救贖她。

    她彷彿又聽到了那人幸災樂禍的聲音

    她還記得他裝作肚子痛要她去居酒屋給浮竹隊長送藥，自己卻腳底抹油瞬步跑了。

    她還記得當初她百歲生日那一天，因為沒有準備禮物，他被逼到牆角然後跟棄療一般梗著脖子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

    還有那個曾經千川嶺是飼主，志波海燕是寵物的故事。

    屍魂界的太陽終於duo落下來。

    再也不會有那個陽光的男子的身影。

    再也不會有為了千川嶺，信任千川嶺，並且為她做那些事情的人。當初千川嶺講，那個條件只是信任罷了，她要海燕幫她盯著市丸銀，他可以拒絕的。

    他原本真的可以拒絕的。

    「果然……還是個傻瓜。」

    千川嶺站起來，卻一下子有跌了下去，她躺在了地板上，不顧後背的疼痛。

    「我啊，是一個殘忍的人，也是一個自私的人。」

    「所以呢，我不喜歡欠別人什麼，因為我的殘忍，欠下的東西，都太難還了啊。」

    「我努力不讓自己欠你們，可是怎麼樣呢？」她自言自語，淚水從眼角滴落在地板上。

    「可是你們，一個一個，都要我欠了命這種東西啊。」

    千葉藏平，志波海燕。

    看，她欠了兩個人的命。

    要用什麼來還清。

    用胳膊蓋住雙眼，她把自己從義骸裡解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