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青春是一道看似多彩卻終會消失的彩 108章醒 -哭醒了嗎？ 文 / 沫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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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不重要啊！」林楠好奇地問，「馨姐，那你怎麼考來n市的啊？考試是什麼樣子的啊？」
這個問題早在她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已經問過了，當時我並沒有回答。
於是，我端起一個放在眼前裝滿湯的紅色塑料碗，喝了一口，然後斜望了林楠一眼，見她一臉求知慾，便故意逗她：「咳咳，那個啊，我們是比射箭的。
就是考試的時候考生在操場上站成幾排，弄幾個靶子在最前面，靶子上面寫著各所學校的名字，離我們最遠的靶子就是北大、清華和復旦這樣全國數一數二的學校，然後我們射中哪個靶子就去哪所學校，射不中的就留校複習，來年繼續考。」
我相信自己的表演天分不次於北影、上戲這樣的學校培養出來的演員，沒去當演電影什麼的真是可惜了。
話音剛落，正喝湯的鄧筱嫻和陳思思差點沒笑噴出來。
我也暗自偷笑，不過林楠卻信以為真了，還不停地追問我：「那後來呢，後來呢……」
我看了鄧筱嫻和陳思思一眼，搖搖頭長歎一聲，無奈地說：「唉，我本來想射清華的，可惜射偏了一點，於是我就來了咱們這個中西醫大學了。」
「是啊，那真的好可惜哦。」林楠一臉同情地看著我，也跟著搖頭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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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思若有所思地問我：「我睡了多久了？」
我說：「半個多小時吧，怎麼了？」
陳思思搖搖頭說沒什麼，而後便是一陣沉默。
又過了半個小時，麻醉的藥效完全消失，一種突如其來的疼痛侵襲著陳思思的小腹，而後傳遍全身。
不是說這是「無痛人流」嗎？為什麼還會這麼痛？那種痛就像被刀子割開的沒有癒合的傷口，難以形容出那種滋味。
我見陳思思臉色煞白、眉頭緊皺，便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找醫生。陳思思努力忍住疼痛，深吸一口氣，勉強露出一絲微笑說沒什麼事，只是有點餓了。
我的心裡對陳思思有些埋怨，又是這句話，若是沒什麼事的話她就不會弄成這樣了。
可是在陳思思看來，這種身體上的痛跟心口上的痛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一刻，沒有人知道陳思思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那勉強擠出的微笑是在告訴我，「別擔心，我很好」。
這一刻，陳思思終於明白，女人最大的驕傲不是她的長相有多出眾，而是她的男人有多疼她。
許多看似擁有的，其實未必真的擁有。那些看似離去的，其實未必真的離開。
倘若因果真有定數，有朝一日，該忘記的都要忘記，該重逢的還會重逢。在擁擠的塵路上相遇，也許陌生，也許熟悉；也許相依，也許背離。
陳思思至此不奢望將來有多麼幸福，只願給她幸福的人，是那個說愛她一輩子的男人孫凱文，僅此而已。
這一夜，我們有說不完的話。即使陳思思偶有沉默，我只有摟著她，陪她一起沉默。
我心裡很清楚，這是屬於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我唯獨能做的，就是這樣靜靜陪著陳思思。
縱然困意濃濃，這一夜，我們始終無法入眠。
……
認識仁君一個月後，我收到了仁君寫給我的第一封信。
信中寫到：
雨馨，你好啊。
一聽到你說不能總上網，讓我寫信給你，還真是有點不太好意思呢，畢竟這是我第一次寫信嘛。
從年齡上，我算是你的大哥哥吧，感覺都快成你叔叔了，哈哈……但我還是很高興，你能夠信任我。
有句話我不得不再說一次，很開心能跟你成為好朋友，我真的很榮幸。
從我們相識到現在，應該有一個多月了吧，我們聊了很多。我知道，你不是表面那種冷淡的女孩，也沒有你故意表現出來的那種不近人情。
你乖巧，渴望有一個溫暖的家庭，你善良，害怕被欺騙、被傷害。
我從來都不相信，世上竟會有如此冷血的父母，真是讓我們可愛的雨馨受苦了。
雨馨，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堅持下去，不要放棄自己，更不要放棄希望。
你一定好好學習哦，不為別的，就為自己能夠得到幸福，將來考上個好的高中，然後再考上一個好的大學，就能開始你的新生活了。
但，這是一個很艱苦的過程。
雨馨，請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以後若是有心事，你一定要寫信告訴我，也可以發qq信息給我。
最後，我向你保證，不管將來如何，就算世界末日來臨，我都會一直陪著你，永遠都不會離開！
……
我們端起酒杯，一同暢飲，一同歡笑，一同揮別過往，一同憧憬未來。
人生有太多過往不能被複製，比如青春、比如情感、比如幸福、比如健康，以及許多過去的美好連同往日的悲劇都不可重複。
這樣也好，既是擁有過，又何懼此刻的失去。有人說，人在世上的時間越長，失去的則會越多。
因為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離我們而去，又無力挽回，而那些新生的綠意卻總是與自己格格不入。
或許這就是年輪的代價，每個人都必須付出的代價，時光不容許你我討價還價，該散去的，終究會不再屬於你。
所以這樣難能可貴的友誼，是最讓我們珍惜的。
真正的友誼，不是花言巧語，而是關鍵時候拉你的那隻手。
那些整日圍在你身邊，讓你有些許小歡喜的朋友，不一定是真正的朋友。
而那些看似遠離，實際上時刻關注著你的人，在你快樂的時候，不去奉承你；在你需要的時候，默默為你做事的人，才是真正的朋友。
我很慶幸有這幫好閨蜜陪在我身邊，願我們的友誼長存！
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這是在歌頌愛情，此時此刻，我們借此來謳歌友情。
11月11號，這是個特別的日子，我們四姐妹共同許下了一生的約定：一起變老的約定。
就這樣，從晚上七點，我們一直玩到了十點，整整三個小時，仍未盡興。若不是十一點要宿舍樓要封樓，我們一定還會再玩個把小時。
回去的途中，程天德將車停至校門口，隨著其他人，攙扶喝得搖晃的我一起回宿舍。
我們都喝醉了，不過意識還是清醒的。
我們高呼著「單身萬歲」！
多麼讓人心疼的覺悟啊！
但我們都十分開心，一路上我們繼續歡唱著那首《最浪漫的事》，彷彿整個校園都迴盪著我們的歌聲。
我們向天吶喊著，我們結婚吧，五年之後，你我長裙及地，長髮束起，靜待婚禮的鐘聲響起，告訴全天下，我們是永遠的閨蜜！
……
回到原點，我們三人坐在河岸的石階上，雙手高高舉起，朝著遠方吶喊，「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心裡別提有多暢快了。
這個時候，程天德走後面走過來，坐到我身旁，遞過來相機跟我們說：「你們看，我剛剛連續拍了幾張，挺有感覺的吧。」
我接過相機，翻看著裡面的照片，原來剛剛在我們舉手吶喊的時候，程天德在背後把這一瞬間給拍下了。
由左到右，依次是我、鄧筱嫻和林楠，我們前方是一片碧綠的湖水，遠處是鬱鬱蔥蔥的茫茫林海。
再仔細一看，原來n市的天也會這般蔚藍。
如此有意境的相片，真的好美。
可是，看著看著，總感覺少些什麼，我高興不起來。
只有我們三個人，沒有陳思思，又是這樣。
如今，陳思思應該還在陪著她的男友吧。只不過後來我才明白，這次便是我們最後一次的合影，唯獨缺陳思思一人，這似乎在冥冥之中注定了什麼。
就算大家都不想承認，但這已然成了我們最後的約定，沒有了陳思思的約定。
……
……
換好了臥鋪卡後，我躺在床上發呆。幸好買的是下鋪，可以讓我少些爬上爬下的麻煩。
n市是始發站，這趟北去的列車上自然會有許多南來北往的人。在這個時候，就算是臥鋪車廂，也沒有比硬座車廂清靜多少，但我卻毫無感覺。
離開，不是我想要的，卻是我不得已的選擇。
當我聽見手機裡那個冰冷的聲音，帶著命令式的口吻讓我回家時，我能想像出電話那頭的人是怎樣的表情。
那個時候我雖然很煩躁，但絕不會聽從那個男人的任何安排或命令。本來我就不是那種唯命是從的女人，哪怕是作為女兒的自覺，也要看是對誰，對他，我並不認同他是我的父親。
從前，在家時我是各種忍著，就算是被罵被打，我也一直忍著。如今，我長大了，我又怕過什麼？
只是，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擁有了那麼多美好的回憶，卻讓我漸漸害怕了失去。
我不是個很矯情的女人，卻在某時某刻難過得不能自己。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感覺最難受了。
燈，熄了。
夜，靜了。
我的心，突然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