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勉強初戰 四人被困 文 / 褶紅
方家凹子是一坐突兀高起的小山，山頂有一個半徑五六十米的圓坑，碗狀的坑壁坑底長滿各種雜草、灌木、及少量松樹。
這是一個安靜了不知多少年的火山口，火山的特色，便是沉默，成千上萬年的沉默，讓人們認為它是死的，卻不知什麼時候，猛然間爆發。
方家凹子東南方半里外有一條公路順山盤旋而上，途經山腳越過丫口，再通向東北方劉村。
眾人都隱藏在火山口西面林下，王新軍和王新林則把四匹騾子嘴蒙起，拴在離人不遠的山坡上。
可等了一天，沒見任何車輛通過。
第二天一早，王新林和王新軍二人牽著騾子到附近一個有水的小溪邊吃草，其他人移到火山口東面，坐在那兒等待。
上午十點半，汽車的轟鳴遠遠傳來。
四人把事先安排好的一根長六米的枯木從山上推落公路，因枯木一端靠山，不足以擋路，王新平和李翠竹又勿勿跑去，把枯木推倒橫放公路上，才跑回到四十多米外的石頭後，按事先安排的位置各自隱蔽。
這是一輛汽油車，速度很快。
沒有車棚，車頂有一挺機槍，車廂裡有兩個鬼子和四個偽軍，另有兩個鬼子坐在駕駛室。
車子在枯木前五六米處停下來，一名軍官樣子的鬼子在駕駛室內大聲說了幾句話。四個偽軍小心翼翼的跳下車，左右觀看一陣，方挪步向前，準備將枯木挪開。
隱蔽於草叢裡的人們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
肖雅躲藏於一個大石後，離最近的鬼子有三十多米，但鬼子有車子擋身，她不能確定一槍能否打中，而搬枯木的偽軍卻毫無遮攔，她死死盯住一個。
王新平不知道該怎麼辦，轉頭看著林玥。
鬼子優勢明顯，即便突襲，可能也打不贏，林玥正揣測到底打不打，打是打不羸，不打又太可惜，掂量一番後，她告訴自己，為了大家，還是不打最好，於是小聲道：
「都別動，讓他們走。」
可話音未落，槍聲已經響起，肖雅雙手抱槍，槍往後挫的力量被她死死擋住，槍頭卻往上跳起，一名偽軍應聲倒下。
「邪門啦，這樣也能打到。」
李翠竹自見偽軍下車，心便提到嗓子眼，慌亂中的她更不放心肖雅，不時瞥上一眼，這時見她居然打中一個，頓時大笑，沒想到卻引來一陣槍擊，打的她緊緊縮起，還忍不住蒙嘴笑。
不得已的林玥緊跟肖雅打出一槍，這一槍瞄準車頂上的鬼子機槍手，槍聲過後，那鬼子倒了下去，另一個鬼子接過機槍，往草叢裡便打。
王新平開槍時，其他偽軍已爬到枯木下方，白費了他最後一顆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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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聽他嘮叨，鬼子的密集火力早打得所有人都抬不起頭。
鬼子行動迅速，兩名駕駛室裡的已跳下車，隱身到車的另一側。
因又無適當機會，林玥等人均沒再動彈。
好一陣過去，鬼子軍官大聲說了幾句話，三名偽軍爬起來，貓腰往肖雅藏身的地點走過來，才走幾步又爬下，開一陣槍，被後面鬼子軍官又罵一陣，不得不爬起，邊跑邊開槍，衝向肖雅藏身的地點。
偽軍很快衝進草叢地，離肖雅十多米時，肖雅開了一槍，這次她按照林玥教的要點打，也是她的最後一顆子彈，林玥也開了一槍，兩個偽軍中彈再也起不來。
而另一個，慌慌張張摸錯方向，蹭蹭蹭幾下爬到李翠竹藏身的地方，倒把李翠竹嚇一跳，慌忙之中亂刀砍下，送其歸西。
可那人實在窩囊，他的槍居然在他慌慌張張爬下時丟在十米開外的路邊草叢裡，不然的話，李翠竹便可拾起交給林玥，改變一下毫無還手之力的狀況。
鬼子顯然已經確定林玥等人所在位置，他們往草叢裡辟里啪啦亂打一陣，嘰裡呱啦說了幾句話，兩名鬼子迅速分散跑向路東兩個一人多高的大石頭下。
鬼子輪換著不時開上一槍，見這邊始終沒反應，他們說幾句話後，可能估計到林玥等人已沒有子彈或只有極少子彈，便停止射擊。
他們在爭取時間，為增援而爭取時間，這便是他們的計謀。車頂上的鬼子自恃有車廂隔擋，依然爬在車上。
他們形成一個三角形的射擊網，能夠相互掩護，這樣的僵持只對他們有利。
林玥當然知道情況不利，可一時也沒別的辦法，她想靠近路邊那支槍，問：
「翠竹姐，能不能撿到那支槍？」
李翠竹伸頭看看，那支槍雖位於草叢裡，卻在一個高度五十多公分的坎下，跳下去可以撿到，但前方毫無遮擋，下去後怕再也回不來。
她回頭搖手，道：「不行，那槍在坎下。」
林玥只好放棄。
李翠竹和肖雅都掛了彩，李翠竹的右臂膀被撞回的子彈擦傷，肖雅的左小腿同樣挨了一槍流彈，王新平悄悄靠近李翠竹，兩人匯合到一起。
「撤吧，用不了多長時間，龍江橋頭的鬼子便會趕過來。」王新平邊給她包紮，邊說：「他們有車子和摩托。」
「怎麼撤？他們的槍都指著這裡。」林玥爬在石頭上，說：「我們的位置，要跑到方家凹子，有兩三百米，旁邊沒樹沒石頭，只有稀稀疏疏一些草和灌木，沒遮擋物，離開只是死。」
她說：「都怪我，選擇地形時只考慮到方便打，也沒考慮到他們會有那麼多人。」
「別自責啦，你又不是什麼聖人。」包紮好傷口的李翠竹悄悄與肖雅匯合，邊給肖雅包紮，邊說：「現在趕快想辦法，看怎麼離開。」
「我去把他們引開。」王新平說：「我往那邊跑，當他們把槍對準我時，你們趕快跑。」
林玥苦笑道：「沒用，他們速度很快，打倒你很快便可移過來，我們跑不了多遠，便會挨槍子。」
李翠竹不想放棄，鼓勵說：「再想想，會有辦法的。」
沒人再說話，大家盯著那輛車和隱藏著鬼子的路西邊石頭，心裡都明白，死已再所難免。
戰場上，除了風吹草聲，連平常叫的歡的蛐蛐兒都沒了聲響。
此種情況，已經超出林玥的經驗範圍，她在腦子裡急劇搜索可以用的一切辦法，但都很快被排除，以致最後成為一片空白。
其他人更沒辦法，他們各爬在在自己的位置，焦急的等待著林玥的說法。
王新平等待地不耐煩：「早知這樣，還不如當時我隱藏在對面。」
「廢話。」李翠竹說：「馬後炮誰不會說，關鍵是現在怎麼辦？」
李翠竹轉過頭，對著肖雅問：「怎麼樣，你的傷？」
「我沒事。」肖雅回應道，「要是有子彈就好啦，保證把鬼子打回老家。」
她把槍高高舉起：「鬼子們，別躲著，過來呀。」
「下來。」李翠竹被嚇得趕快把她拉爬下，「你幹什麼？」
「逗逗他們。」爬石頭上的肖雅沒回頭，哈哈笑道。
她的嘲弄把鬼子激怒，總瞄準她所在地點，隔三差五開上一槍。
肖雅突然發現什麼似的，壓低聲音，手指公路對面，說：
「姐，你看。」
肖雅指著路對面一棵草叢，那是剛剛鬼子軍官所在，那棵草叢裡不時露出一隻手，四指彎曲，一指伸直。
幾個人都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但林玥看不明白，王新平也不明白，李翠竹看了一眼，說：
「耍什麼花招？」
「估計也是耍我們。」王新平道：「就像你剛才耍他們。」
「不知道，」林玥匍匐在石頭上，把頭伸高了一點，說：「肯定不是好事，等我再看看。」
一聲槍響，從對面另一個石頭那兒打過來的子彈，打在她頭邊不眼處，彈頭鑽起的碎石直飛，濺了幾顆到她嘴裡。
林玥「呸、呸」連聲吐出，低頭罵道：「這些混蛋，一直盯住這裡。」
「氣死我了。」她怨道：「子彈啊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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