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埋伏 文 / 愛吃麵的兔子
「說完了？讓我們聽聽小吳將軍有什麼話說。」路能行配合著呼延灼道。
「咳咳，我沒什麼話說。你會的我不會，要我叫你爺爺我也認。」吳三桂倒也光棍，大著舌頭拱手認輸了。呼延灼哈哈大笑，狀極痛快，「小子哎，別拉著個長臉，有你這孫子我還虧了呢。咱大宋比你明朝起碼早了四百……」他剛說得痛快就被人摟住脖子，生生的把他的話掐斷了，呼延灼回頭瞪眼剛要發作，一看這人就換了副臉呵呵的笑了，只是笑得很假。
那人是個一米七五個頭的中年漢子，團團一個白圓臉，彎彎兩道臥蠶眉，細細三牙黑髭髯，長得跟南方批發市場最常見的浙江小老闆似的，好在身材壯實腰圓膀闊，細長有神的小眼睛透出兩道似笑非笑的寒光，才能看出他也是刀頭舔血的武將。
這人微微笑道：「老呼你是不是喝多了？酒量不行就少喝一點，恁多的廢話，來來，咱們到外面醒醒酒去。」看著這漢子扯著老呼走遠了，路能行拍拍額頭有點後怕，雙鞭呼延灼竟然是個話簍子。好在這人出手快，要不非得露餡。
看他穿著肯定是超人才這邊的，路能行就是想不起來人的名號：「這人誰呀？看著臉熟就是叫不出名字。」路能行悄悄問杜興道。
「哎呀，金槍手徐寧嘛，老徐很低調，要不是看到老呼又賣弄他的連環甲馬，還不一定出頭露面呢。」
日哦，真是滷水點豆腐，禾苗怕螻蛄，一物降一物啊。
當下大家又回去喝酒，祖大壽的態度更加客氣，吳三桂卻是跟馬祥麟打得火熱，藉著小馬的望遠鏡喜不釋手。酒過三巡崇楨二跟路能行一起與祖大壽到內室切磋商談，五分鐘後祖大壽抹著汗跟在兩人身後出來了，然後他宣佈關寧鐵騎立即整軍備武，明天跟著超人才志願軍一起直搗盛京。
吳三桂道，「舅舅，你們到底說了什麼，你的態度變得這麼快？」小吳是關寧鐵騎的領軍人物，一直處於守勢的明軍竟然敢於主動出擊，讓他既意外又好奇。
「不可說不可說。」祖大壽連連搖頭，彷彿跟外甥打起了禪語。
武松玩笑道：「這祖總兵大頭方臉，剃光頭倒是跟魯達師兄長差不多，要是魯師兄在這兒，收他入了佛家山門也是一樁美事。」
「對的，怎麼沒看到魯智深上來啊？」說起來路能行也是魯智深的崇拜者，小時候看水滸，魯智深倒拔垂楊柳那是驚為天人哪，長大後別的梁山好漢忘得差不多，可魯大師又以「擼自身」的響亮別號讓大家重拾記憶。
武松歎道：「魯達師兄可不會上來了，他在錢塘江旁六和寺聞潮而寂，已經身入西方極樂成佛了。」
「哎呀呀，這真是……不過這也算是好事吧？」
「那當然，咱們梁山108兄弟，除了魯達師兄圓寂成佛，公孫勝悟道升天，別人還在凡間打轉嘛。」
路能行好奇道：「嗯，他們一個佛家一個道家，在山上處得怎麼樣？」
「那絕對處得好啊，公孫哥哥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除了出任務就是獨自修煉，魯達師兄卻是深得佛門四大皆空真諦，錢財地位對他都是過眼煙雲，每天不是打仗就是喝酒練武，兩人一年碰不到幾次頭，怎麼會處不好？記得有一次宋江哥哥在重陽那天擺了個菊花宴，兩人坐一起喝酒談禪論道，別看魯達師兄從不誦經念佛，打起機鋒來連公孫勝都自愧不如呢。」
「哦，他們是怎麼說的？二郎別賣關子。」坐邊上幾個人都聽入迷了，催著武松把故事講完。
於是武松侃侃道：「他們說的是一個盲人打燈籠走夜路的故事。有人問那盲人：你一個瞎子打燈籠有何用？公勝哥哥講道：如果是儒家，就會說打燈籠怕他人看不清路；如果是墨家，就會說怕別人撞到我；如果是法家，肯定會說黑夜出門就得打燈籠；如果是我們道家，那就簡單了，想打就打何必多問。然後公孫勝就問魯達師兄：魯師兄，你們佛家怎麼回答？」
「你們能想到魯達師兄是怎麼回答的嗎？」武松看著大家道。
張良想了想道：「魯達既然是和尚，肯定會說燈光即佛光，照亮人間，普渡眾生。」
武松淡淡一笑，「錯了，魯達對著公孫勝只說了兩個字——你猜。」
我草，還有比這更能體現佛家智慧的回答嗎？大家哄堂大笑，都道所有回答中最利害的還是佛家，一個皮球就把問題踢回去了。只有路能行不屑道，「那是在古代，現代社會有一種更厲害的物種叫做政治家，政治家會這樣回答：你才瞎，沒看出來我是裝瞎騙你的嗎？」……
總兵府的宴席在歡笑中收場，超人才營地留守的兵丁們早已經安排好值更放哨的人員，其餘人各自入帳休息，路能行躺在車裡，心情有點小激動，今天成功說服祖大壽，明天超人才將率領關寧鐵騎一起行動，錦州跟瀋陽大約相距二百公里，如果關寧軍速度能跟上的話一天就能直搗滿清老巢，把大明關外的死對頭拔除，然後再回師解決了李自成那幫土包子起義軍，這次拯救大明和平使命行動就算圓滿了，人們常說行百里者半九十，這最後一次軍事行動一定要搞圓滿了，不然前面的努力都是白費。
早上天剛亮，吳三桂這小子就來了，他自來熟的跟小馬坐在一起吃起超人才的早飯，捧著壓縮餅乾和野戰自熱乾糧吃得那叫一個歡，可見大明朝的高富帥還沒現代普通人能享用的東西多。路能行真想問問他，那個「衝冠一怒為紅顏」的陳圓圓真有那麼貌若天仙嗎？值得他頂著大漢奸的罵名也要投降滿清。如果真是貌若天仙的美女還罷了，就像那「獨臂神尼」似的只是在大內侍衛手裡學了幾招自衛的劍術，就被後人演譯成了江湖豪俠。古人因為眼界狹窄跟審美觀的差異，所謂的美女名妓啥的在現代人眼裡往往只是個普通鄰家女孩，真是這樣，吳三桂不就虧大了？
超人才車隊駛出錦州城，後面跟上了祖大壽親自率領的七千關寧鐵騎，加起來人馬上萬，聲勢倒是浩大壯觀，關寧軍也是打老了仗的軍隊，自有騎兵斥候遠出三五里做前哨探路，超人才志願軍卻是聲息全無，吳三桂急急跑來提醒路能行，須得注意前方情況，韃子狡滑無比，關外又是他們的地盤，一個不小心就會著了韃子的道兒。
路能行讓他上車，指著監視器讓他看，航模飛機在天空五百米高處巡航，超人才前後左右十公里範圍內的一草一木山巒水道都呈現在電腦上，吳三桂打眼一看就變了臉色，錦州城外他算是熟悉的，卻是也有他不知道的山道小徑，「路司令，這這這，你們是怎樣做到的？」
「不可說不可說。」路能行一指屏幕，「看，他們來了，我們先把眼前的事解決掉，以後有時間我再跟你慢慢說道。」
「好，路司令我以後就跟你混了，今天要動手的話我來打頭陣。」吳三桂看著航模飛機拍下的畫面表態道，這一切從根本上顛覆了他對打仗的認識。畫面上的韃子靜靜埋伏在前面十里一個小山包的山腳下，看來他們已經作好準備，等了很久了。
超人才志願軍繼續前進，路能行在載重車裡召開了現場動員會。
老藺道：「黃太極不來才怪呢，我們前面兩仗滅了清軍四個旗，打掉他的一半軍力，總有殘兵敗將逃回去向他報告的，他鐵定是急了。」
「我們得小心啊，黃太極這次肯定是頃一國之力而來，因為他輸不起了。」張良提醒道。
只有一眾武將紛紛叫嚷，韃子來一個滅一個，依他們的想法，跟韃子打仗真不過癮，到現在還沒真正你來我往打個痛快呢。
路能行氣道：「你們這個想法可不好，咱們是什麼？咱們是超人才志願軍，為的是和平，為的是少死人，主要是來調停的。一方是大明，一方是滿清，歷史是不容更改的。」
「靠，不改就不改，路哥你來個從頭來過不就得了。」時遷道。
「滾吧你，把明朝從頭來過，清朝怎麼辦？民國怎麼辦？你倒是不受影響，我們現代不全亂套了？」
趙雲道：「說別的沒用，我們憑實力輾壓過去，不信他不聽話。他這剩下的兵力跟入關的四旗沒法比，都是老弱居多，咱們以打促和，皇太極識相的就放下武器，實在不行咱們扶多爾袞上台。」
趙雲的話靠譜，他的思路跟朝戰時的麥克阿瑟很有共同語言。路能行最後道：「大家照預案來，上了小山包全體停下，先看看黃太極有什麼舉動再說。」
「是！」眾將各自奔赴崗位。吳三桂陪著祖大壽過來了，祖總兵有些擔心，關寧軍跟韃子大大小小戰鬥打了無數，對韃子的戰鬥力深有體會。
「路司令，聽說韃子在前面有埋伏，要不要我們派騎兵衝擊一下？」
「不急，到了小山包上停下看情況再說，老祖你放心，我這幾十輛大車一圍，韃子再能打也沒攻進來的可能。」
「這倒是，那我去做做準備。」祖大壽去了，吳三桂躍馬橫槍有點小興奮，說起來他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熱血衝動啊。
超人才車隊上了小山包，路能行跟眾將打眼一望，黃太極這個預設陣地選得好，小山包不太高，也就五六十米，這個高度雙方騎兵對沖誰都不佔便宜，好處是超人才這方被山包阻擋視線，如果沒有航模飛機的話真會被黃太極的伏兵打個措手不及。而且小山包腳下全是密密麻麻的灌木叢和小樹林，這種地形既適合伏兵打埋伏，又能讓大規模的騎兵有出擊陣地。就現在，明知道下面有滿清伏兵，憑肉眼就是看不出來。
張良拿出一張航拍照片道：「根據紅外探查，小山包腳下已經被韃子挖了兩道深寬的壕溝，我們的大車下去後怕爬不上來。」
「喲嘿，這黃太極利害啊，這麼快就找出大車的優劣之處了。」路能呵呵一笑，「他們想等就讓他們等吧，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先弄中飯吃。」
於是超人才志願軍跟關寧軍開始做飯，在路能行特意吩咐下，這次伙頭軍把存貨都搬了出來，大魚大肉，水果罐頭，包子饅頭，什麼好吃上什麼，怎麼香甜怎麼吃，就連戰馬都有精料加餐。
日頭上了正午，山包下的韃子腹鳴如鼓。你瑪不帶這樣的吧？明軍走著走著就停下做飯了，你瑪老子們昨天挖了一夜的土，為了這個事關生死的大仗，早上大家就吃個半飽，這還讓不讓人活了？黃太極躲在林中，跟手下貝勒統領們一陣商議，有說趁勢掩殺上去的，有說再等等，等明軍吃飽後準備行軍那一刻再動手，不然大家整夜的準備不就白費了。
黃太極是個雍容的胖子，兩撇八字鬍，小眼睛高鼻子，他拿著重金購買的單筒望遠鏡看了半天，道：「可以確定明軍沒有發現我們的埋伏，他們不但在開飯，有將領還在喝酒呢。讓戰兵們都穩住，誰敢異動走漏風聲我殺誰的頭。」
路能行跟大家確實在喝酒，這東北的氣候實在是冷。大家又是坐在山頂上野炊，你瑪邊吃飯邊吃風，真不是讓人心情暢快的事。喝點小酒一個是熱熱身，二也是讓山腳下的韃子難受難受，現在就看兩方面誰更沉得住氣了。
明軍這頓飯直吃了一個多時辰，到下午兩點多，超人才志願軍跟關寧軍開始整隊，黃太極大大鬆了一口氣，他下令道：「讓孩兒們做好準備，一旦大鐵車下到壕溝裡馬上開始攻擊。」接到命令的清兵們忍饑挨餓輕輕活動手腳，躲藏了半天手腳都麻了。等明軍下到山腳大家就衝出去殺個痛快，不搶明人的東西大家靠什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