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青梅酒 文 / 雨中煙火

    遠處有新年的爆竹聲在周圍迴盪，我抱著新釀的一壇青梅酒坐在梅花下，對雪而飲。一杯接著一杯，偶爾有梅花上的積雪落在杯裡，只是瞬間，便冰雪消融。我便將這摻了雪的青梅酒一飲而盡，如同七年前的他走的那天一樣。

    半罈酒後，我會將剩下的半壇照舊都埋在那顆挺拔的梅花樹下，自他走後，我每年都要釀一壇青梅酒，在新年的除夕，我喝半壇，留下半壇埋在這梅花樹下，繼續等待他來親自開封。

    七年後，除夕夜，無月有雪，我站在已經蒼老的梅花樹下，將第五壇青梅酒埋藏好。

    這一壇，我沒有喝，因為我的信念不在堅定，七年了，他音信全無，我要去他的江湖上，尋找我的英雄。不論生死，我都要告訴他，我在等他回到這座有我在的茅草屋。

    崇安鎮依舊繁華，我踏著斑駁的青色石板路，在湖邊慢慢前行，這是我和他相遇相知的地方，如果我的直覺還算準的話，我定能在這座小鎮的某個角落找到他。

    果然，很多天以後，在一條擁擠的街道上，我看到了他，同時看到的，還有他和一位美人左右緊握的雙手。

    我們就這樣，隔著幾步的距離，隔著匆匆的人潮互相凝望。

    我記得他告訴我，他的右手只握他的寶劍還有我的雙手。

    他實現了自己的承諾，可惜那雙纖細的素手，卻不是我的。

    世界忽然變得很安靜，四周爬滿了痛苦，我感到自己被淹沒，被窒息。

    與他征戰江湖幾經生死，我沒有哭。

    與他歸隱送他重出江湖，我沒有哭

    七年如一日的等待想念他，我沒有哭

    苦苦尋覓了幾十個日夜後，在這茫茫的人海中和他相逢，我沒有哭。

    現在，我仍舊沒有哭。

    自從踏入江湖的那一天，我便徹底的失去了流淚的權利，是誰說，雙手沾滿血腥的人，眼淚只會髒了死者的黃泉路。

    這一刻我相信，世界上真的會有因果報應。

    於是，我輕輕轉身，離開了崇安鎮，回到了我的茅草屋。我忽然覺得很可笑，我曾經是江湖上赤手可熱的殺手，人命在我眼中猶如草莽，黃金在我眼中猶如糞土。但是最後，我只是選擇了他親手為我建造的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