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決定 文 / 阿煌

    本以為他早到了天上。所以夜夜對著天望。現在看來不必了。只希望上蒼能保佑他一生平安。

    何念頭也不回的跑回了小亦峰的房內。亦峰醒了，他眨著那圓溜溜的大眼睛，不明白為什麼娘笑著看著自己，可是眼睛裡卻有像水一樣的東西往外冒。好像一口清泉，就是不知道那水是甜的還是鹹的。他伸出小手摸了摸娘親放在他身上的手。嘴裡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亦峰啊亦峰，今天娘好高興啊······」何念輕輕撫摸著小亦峰，嘴裡不斷念叨著。可惜亦峰現在還小。不能聽懂她在說什麼。

    「阿念！」鍾仲生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何念的身後。他看見何念如此正常地照顧著亦峰。內心一定不平靜。

    「你來啦，你看亦峰，他好像沒事了。」何念難得主動和鍾仲生開口說話。也沒有了往日的冷淡。

    鍾仲生沒有由來的感覺到一陣煩躁。他心中竟然有點不想理何念。可是卻還是開口道：「這是剛才邱神醫派人送來的藥方子。」說完便將手上的一張紙單放在亦峰的身旁。原來樵山走後便找來筆墨，寫下了那孩子所需要的藥方，叫人代送。而自己卻是帶著郝明還有正明兩人暫時住在了玉鹿鎮的客棧裡。

    「他沒死，你很高興吧。」鍾仲生看著何念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她剛才對郝明如此狠心。

    「哎，都過去這麼久了，他的生死和我有什麼關係？」何念盡量讓自己表現的正常些。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鍾仲生像是得到寶似的。

    何念冷冷道：「你出去吧，畢竟是曾經愛過的人，我現在心裡不平靜，我想一人靜靜。」她像是回復正常了一般。就是這樣冷淡但卻讓鍾仲生很習慣。鍾仲生緩緩地退出了房子。順帶把門也關上了。何念終是忍不住了，縮著身子哭泣起來。

    黑夜降臨，玉鹿鎮的夜風吹得讓人覺得冷，即使現在仍是夏季。風帶來了北方的寒冷。

    「師傅，你已經在這裡站了多時了，今晚的月亮不是特別圓啊！師傅，你是否有心事？」百盛銘很少見到師傅這樣，但他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百東辰卻沒有說什麼話。只是眉頭皺得更厲害了。百盛銘很疑惑，難道······「師傅，難道你還在想今天的事情？」

    百東辰這次微微點頭，他輕聲道：「我現在很疑惑。」

    百盛銘道：「師傅是在懷疑鍾仲生師兄嗎？」百東辰微微點頭。百盛銘想了一想道：「其實剛開始黃郝明師弟說的話確實令我感到疑惑，可是後來看到他身上竟然有鬼蝕現象，我便不再疑惑了。可是奇怪的是，若是黃郝明師弟真像是鍾仲生師兄說的那樣奸詐狹隘，那他今天裝的也太逼真了。」

    「盛銘啊，鬼蝕現象，我在你鍾仲生師兄身上也看過。」百東辰淡淡道。

    「什麼！！！」百盛銘不可置信的看著師傅。「怎麼可能？為什麼我沒發現？」

    「我也僅僅發現過一次。」百東辰閉上眼睛道：「還有，我覺得仲生有很多事情瞞著我。你知道仲生是怎樣練功的嗎？」

    百盛銘搖搖頭道：「他練功我怎麼知道？」

    「那你知道他晚上都去哪裡了嗎？」百東辰繼續問。

    「自然是在鬼門內啦。」百盛銘想也不想就說了出來。可是百東辰的反應卻讓他感到驚愕，原來百東辰微微搖了搖頭。兩人靜靜站在只有他們兩人的院子裡。誰也沒有再說話。蝙蝠就像是夜裡的巡衛。它們忠誠地在上空巡邏，儘管此時寒氣逼人。

    寒風繼續吹著，吹醒了正在做噩夢的可憐人。

    黃郝明悠悠醒來。他感到全身乏力，兼之頭痛。只見邱樵山像是和人大戰了一場一般神色疲憊。他坐在房子中間的椅子上，準確的說這房子中間放了張圓桌子，此時樵山坐在一隻圓凳子上。只聽正明那熟悉的聲音叫喚道：「爹爹，郝明大哥醒了。」

    「這是哪兒？」郝明輕聲問道。

    樵山緩緩回答，他的語氣沒有了平日的輕鬆：「這是客棧，正明你去給郝明泡杯參茶。」正明領命，從樵山的木箱子裡取出一支金黃色的人參，截取一小段便往外走了，木門吱呀的一聲關上了，正明下樓時發出清晰的跺地板的聲音。也不知是否因為安靜。

    郝明拍了拍腦袋。苦笑道：「好可怕的一個夢啊！先生，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樵山一聽心裡替他難受，暗歎一聲，說道：「不久，你只睡了四個時辰。我累了，先睡一會。」說完便走到臨時加設的床上休息去了。

    郝明見他也是很疲憊的樣子，便應了聲好的。

    不久正明便端著一杯人參茶上來。望了一眼已經爬上床的爹爹，小心翼翼地將茶端到郝明面前，輕聲說道：「趁熱喝吧。爹爹說你因為暗氣上湧而暈倒，雖然爹爹給你運功療傷了，但你現在很虛弱，得補一補。」

    「暗氣上湧？怎麼會這樣呢？」郝明問道，他像是完全不知道一般，隨手將參茶喝了。

    正明看著郝明蒼白的臉，本想說道：其實那女人不要你也沒關係，你大不了不理她不就好了。可是想起爹爹的叮囑。到口的話又嚥了回去。他摸摸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到一旁休息去，有事叫我。」說完便默默地走到另一張床上躺下。

    不知道？郝明發現正明支支吾吾的，不像平日。突然臉色變得煞白，眼珠子像是定住了一樣。難道？這不是夢，這是真的？他的心感覺空空的，就好像原本踩在大地上的腳突然發現沒有東西可以踩。大地變成了無盡的深淵。他一直往下掉。他驚得出了一身冷汗。那個曾經在他腦海了烙下深刻記憶的人，像是變成了陌生人。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

    「我是你師兄鍾仲生的夫人。」

    「郝明，不要這麼固執。」

    這樣冰冷的聲音就像是刀刃般刺在他的心臟上。

    他深吸一口氣，只覺得空氣像是藏了冰霜。過了許久，他終於下了決定。盤腿坐起。運氣先天真氣循環週身。一個多時辰之後，他緩緩睜開雙眼，但那雙眼睛閃著平日不一樣的光，像是疲憊，又像是悲傷。

    孤獨的人影閃現在黑夜中。只有那一輪圓圓的月亮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