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奇正否泰 貼木耳 文 / HT-JIN
」即使每種跡象都降臨給他們也是枉然,直到懲罰的雷聲滾動。」引自《艾提拉古卷》 帝國東北方習慣說從終年巨浪拍案的東海到北部的太息嶺,西部和南部沒有明確的分界。一般都把有牧民的地方稱為東北。牧民沒有明確的信仰,一棵樹,一個池塘,一個故去的智者都是神。牧民們也不太把神當回事。反正求了神也沒用,一樣會有大雪徹底覆壓草場餓死牛羊,一樣會有部落戰爭人畜無存,一樣會有生老病死無限的循環。
帝國派兵征服過無數次,但是面對泥鰍一樣狡猾,蛇一樣陰險,狐狸一樣狡詐的對手。征服之後卻很難常駐下去。也派過官員,封賞過貴族,全都沒有長期存在過。
教庭派過傳教士建築過教庭,牧民根本就視若無睹。反正草原上已經有好幾百個神明,不缺你們十三個,傳了幾年教,隨便抓住一個牧民問他。
教士:你信仰十三聖嗎?
牧民:信!當然信。
教士:你不會再信仰其他怪力亂神了吧?
牧民:可以,不過神湖,神樹,神石,神洞……可以信吧?
這樣一來,東北牧民通通被扣上冥頑不化的帽子。
長期部落戰爭讓這裡的牧民結成了五大部落聯盟,如果有事盟主們會齊聚到神山腳下開會。神山就在牧區的中央,不過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中部的一大堆石頭。草原牧民的每年都要朝拜一次,每人帶上一塊石頭在神山腳下轉一圈,然後登上山頂放下石頭下山回家。於是神山也就越來越高。
聯盟首領不打仗的時候也開會,譬如現在會議也是在熱烈友好的氣氛中進行的,五大盟主遠遠的各據一方,身後都是謀士和衛兵,面前都是自己帶來的吃食,背後十步就是備著鞍的好馬和隨時準備動手的騎兵。」南國國王死不死關我們什麼事?」」什麼時候南國的兵來了再找我們來!」」教庭怕什麼,又不是沒來過。現在不是還有一個嗎?」」你那麼喜歡南國,乾脆跟你的南國媳婦帶上族屬搬去南國住房子?」
年輕的貼木耳耐心的聽著,其他四個盟主盡歡而散。他也帶上人慢慢的往回走,身邊的人情緒不高,慢慢的往南走。草原上的草還未盡黃,綠色的草葉從前幾天落下的雪裡鑽出來,馬會用蹄子刨開浮雪吃下面的草。偶爾有些雪鑽進馬的鼻子,馬就搖著頭打出一連串的噴嚏。
貼木耳不著急,拿出皮囊往嘴裡倒一大口馬奶酒。瞪著眼睛注視遠方,從這裡到自己的牧場還有很遠的路,他一點也不著急。」脫雷,過來!」
隨著貼木耳的聲音,一個身材不是很強壯卻穿著一身漂亮皮袍的年輕草原人催馬過來。」主人!」
貼木耳沒有回頭,又往嘴裡倒了一大口酒。用袖子抹一下嘴,眼睛看著前方。」我們北部的葉賀部現在正在和他們北部的卓顏部打戰是吧!」」是的主人,聽說兩家好像正在準備議和。」」好像有兩個小部落遷到我們的牧場了。」」是的主人,已經按您的吩咐派人看起來了。」」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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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們兩家誰會贏。」」回主人,如果不議和的話,人們都說葉賀部的徒眾都逃散了不會贏。」」如果我們幫葉賀部的話,葉賀部會贏嗎?」」回主人,我們幫葉賀部當然會贏,不過卓顏部也會找別人幫忙。」」如果我們找其他幾家合作一起打葉賀部,你看會成功嗎?」」回主人,那要拿出好多禮物,而且勝負不分的時候他們不會出力。」」脫雷,你不用每次都回答我知道。」」如果我們只和卓顏聯合,一起打葉賀部勝算如何?」」如果我們看著他們談和,他們會不會聯合起來?」」如果我們打起來南國會派人來打我們嗎?」
……
年輕的貼木耳一邊瞪視著遠方,一邊不停的問著問題,脫雷陪在一邊只是不太敢說話。」脫雷,你立刻去南國,找和我們作糧食生意的萬斯問問情況,告訴他以後他來草原我保護他和他糧食的安全。還有上次換馬時他答應的送來的武器和鎧甲也要快點送來。快去快回!」
貼木耳派人的時候,教庭東北大教區的大主教也派出了信使回帝都,信使帶著厚厚的報告向帝都回報情況。報告書分成四個部分,東北草原現狀,傳教情況,太息嶺情況和計劃執行情況。
東北大教區實在困難,西北教堂一直被固執的郭斯咯人當做外人,而且長期以來通路艱難聯絡不暢,索性教皇也就不再催促了。極北稍好些,雖說一切都新開始,但也取得些成績,只是從未被獲准登上山嶺向罪徒傳教。唯獨東北大教區,這裡原來的主要任務是避免北方各部加入現在的亂局,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可是凡事都有例外,尤其東北草原南北兩邊都有了外來勢力的滲透。
北方是太息嶺今年拿出大把的糧食換馬,南方也用乾草和糧食換了不少馬。草原上又湧起一股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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鶺鴒跟在低著頭紅著臉的法林爵士和彌塞拉後面慢慢走了三天,這三天裡兩人根本不會對視,很少說話也從不接觸,鶺鴒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他熟知的精靈們都是包辦終身制的戀愛,人類社會這是第一次近距離的實地觀摩。他的唯一感覺是,太痛苦了完全可以和精神折磨媲美。
索性硬著頭皮衝上去,主動指著沿河的一塊樹林和草地連接的高崗。」穆雅迪,我想請您幫忙在這裡建一個定居點,所需物資我自會安排,請千萬不要推辭。」
說完也不等二人回答轉頭就走,走出五十步忍不住回頭,看見兩人還低著頭並排站在原地,唯一不同的是手拉著手。鶺鴒忽然感到一身輕鬆,像是剛剛逃避了一場苦役。
以後都是自己擅長的獨自旅行,天大地大處處可家。
棄河在東北分出一條支流,向西南穿過大半個草地,一邊流淌一邊分出更多的支系,灌溉著大半個肥沃的草地,直到最後完全消散無蹤。鶺鴒就是沿著其中一條支系,漫無目的的向前。冬天牧民都要轉到靠南的越冬牧場,所以好幾天沒有看見人影。
又過了幾天終於在一個谷地看到兩頂帳篷,畜欄裡的牛羊不多,散放著幾匹帶鞍的馬,帳篷後面乾草堆也不是很高。
一個中年女人抱些乾草扔進羊圈,鶺鴒走過去有禮貌的行禮打招呼。女人說了一種自己不懂的語言,好在語言是傳遞精神思想的工具,而且鶺鴒非常善於此道。時間不長一種新的語言就學會了雖然還很生疏。
帳篷裡圍繞著燃燒牛糞的火爐是女人的丈夫和兩個孩子和老公公,鶺鴒的到來引起了眾人的興趣,首先就是能在一片冰雪裡獨自步行,而且沒有毫髮無損。鶺鴒也不解釋,高興的和一家吃著婦人送上的乾肉糧食,還拿出一個銅製的小圓管,不停的倒出酒來請大家一起品嚐。入夜兩個孩子睡著了。鶺鴒和一家人繼續圍著火喝酒聊天,女人正在縫補一大塊毛色雪白的羊皮。」今年瀚海部的首領貼木耳找到了一個願意用馬換糧食的南人,我們也和北方的黑衣人換了不少糧食。雖然貴了些可今年冬天畢竟少死了不少人,如果是以前這個時候我就要去神山朝拜了。」
鶺鴒不由得一陣顫抖,他看到的朝拜神山實際上是一趟有去無回的自殺之旅。」今年死人少了些,明年秋天馬肥的時候一定會打仗。每次都是這樣,沒糧食吃的時候為了活命打仗搶別人的糧食牛羊。有糧食死人少的時候,為了搶別人的牛羊也打仗。」」南邊的的葉賀部和我們打仗,有不少人葉賀人投奔去了瀚海。加上他們哪裡的糧食最多餓死的最少,今年瀚海一定會第一個打別人。沒準就打葉賀部,今年他們就沒賣糧食給葉賀部。說是因為他們的馬不好。」」不過也沒準是東邊的烏諾部,南人們的糧食都是從東邊的烏諾人牧場運來的,可是瀚海人又不許烏諾部和南人做生意。兩邊已經打過幾次了,最後還是南人們主動提出和烏諾人換些馬,才沒有大打起來。沒準兩家還要打,無論是誰都想自己佔了東路的糧食通道。」」我家還好些,除了和瀚海部換些糧食。北邊也會有南人送糧食過來。雖然不是很多可是畢竟讓人放心。聽領主周圍的人說,南人從北方不僅帶來了糧食還有不少武器。而且一匹好馬只能換三把刀。」
鶺鴒知道,這樣的計謀索思是沒有能力運籌出來的。不過這麼一來東北幾千里草原少不得又是一片血雨腥風。僅就現在看來至少有四大部族,無論如何沒辦法置身事外了。
最南邊的瀚海部應該是被定向培養的,不過一旦打起來會隨時調整,甚至親自動手都有可能。」我們的大酋長也派人和南邊的南人商人談過幾次,聽說遇到過瀚海部的人。南人倒沒什麼特別的要求,只是討論糧食和馬匹牛羊毛皮的兌換價格。甚至聽說南人還會給武器和鐵衣,不過數量要南人說了才算數,這些他們不能多給。」
鶺鴒稍稍放了些心,看來幕後的主謀還沒有準備好,他還不想現在就看見草原上一片混亂。他想要的應該不止是駿馬牛羊。很有可能是整個草原,鶺鴒不由得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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