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大江大河 盧倫-1 文 / HT-JIN
「凡人,吾賜你的一切祝福中,最有益的是希望,最有害的也是希望。」引自《大教典》
清晨,初升的陽光照耀著西方群山裡的一個小山坳,從這裡向北就是著名的聖陶蓋特鐵礦,向南是多倫河的源頭,向東是大陸平原,向西是無窮無盡的大山。人們傳說這裡是整個大陸的中心,這裡就是赫赫有名的**師塔所在地,賀蘭平原。
平原上絕然獨立的法師塔,和永遠飄揚在法師塔上空的魔法雲。現在魔法雲是瑩亮的白色,稍微過些時間,魔法雲就會變成濃稠的白色,下午則慢慢的變成清爽的白色,晚上則是耀眼銀色。總之一天裡魔法雲要變換多次顏色。城裡的人們已經習慣根據雲的顏色判斷時間,而不是像大陸上其他地方的人,抬頭看太陽的位置。
魔法雲現在是的瑩白色,大批身穿白色短袍的魔法學徒走出法師塔。就在法師塔周圍大大小小的店舖裡吃早飯。他們年齡不同,口音各異,但是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一夜未眠。現在是十一月,新年前就是他們的試煉考核,他們必須努力學習。只有這樣才能被師傅挑中繼續修習,否則只能脫下短袍,收拾行李回家。
離法師塔稍遠的地方有很多旅店,哪裡已經住進了不少新一期的學徒,大路上每天都有人向這裡彙集,他們來自大陸的各個地方,只有一個心願,成為魔法師。要知道在這片大陸上,想成為魔法師只有兩條路,第一就是宣誓加入神教,等待被人挑選出來教授魔法,然後終生恪守教律為教庭服務。第二就是進入**師塔付費學習,如果有幸學成就要加入魔法師工會,評定能力級別,最後就可以自由接受僱傭或委託了。
日上三竿,魔法雲變成乳白色了。
第二批客人走進來,他們身穿皮甲帶著劍,皮甲裡面也襯著短袍,他們是剛剛被替換下來的魔武士。一夜的執勤修煉,讓他們看起來比學徒們還要疲憊。說話也少吃的也不多,但是每個人都會喝大量的涼麥酒。
對付這批客人一定要小心,魔武士是出名的脾氣暴躁,每個小店都有他們留下的痕跡,洞穿的屋頂,焦黑的牆壁,下陷的地板,破損的桌椅之類,都是他們的功勞。
下一批客人是低階魔法師,他們的法袍長達膝蓋。更高級的魔法師還要晚些,他們經過一夜的安眠,總是日上三幹才會走出法師塔。
今天有些不同。
進城的大路上走來一個黑袍魔法師,黑色粗呢對襟長袍一直垂到腳面,領口和袖口也沒有任何魔法花紋的刺繡,手裡握著一根過頂黑色法杖,腰帶是用蓑草編織的,掛著四個小口袋和一柄劍鞘上花紋古樸的佩劍。臉上似乎還有孩童的稚氣,尤其是一雙眼睛,不停的四處亂看。
男孩挑選了一家人不是很多的小店,店門口的招牌上畫著象徵魔法師最高級別的金色權杖,風吹日曬已經褪掉了招牌的顏色,露出招牌本身的木質紋理。
店裡只有幾個長袍及膝中級魔法師,看著黑袍男孩走進來,無不瞪大了警惕的雙眼。男孩也發覺了,微微鞠躬向人們行禮,然後走到角落裡的一張桌子前。女侍莫妮卡走過去,她和男孩差不多大,很好奇男孩的裝扮。」小姐,請給我一杯水,一塊麵包和這裡應季的新鮮水果。」
莫妮卡有些為難,咬著下嘴唇,轉回頭看店主胖胖的錢德。錢德果斷但輕輕的搖搖頭。」魔法師,我們這裡只有辣土豆,烤羊肉,洋蔥濃湯和麥酒。您要不要嘗嘗,客人們都說味道很不錯。他們也都是魔法師。」
莫妮卡的多嘴惹得胖胖的錢德非常不滿,他討厭一切讓自己感覺不舒服的東西。比如老鼠,沒洗乾淨的餐具,發脾氣的客人,油膩的錢幣,現在還要加上眼前這個穿著黑袍的客人。魔法師居然穿黑袍,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小姐,這樣吧!我走了
看)^書網目錄/是顏色不一的飯食的痕跡。兩隻手帶著油膩,正在白圍棋上努力擦乾淨。
男孩從懷裡摸出一個淺綠色的水果,送過來。」小姐,嘗嘗這個吧!這是我自己栽培的水果,還沒有起名字,吃了它會讓你感覺涼爽,尤其是辛勤工作感到疲勞和燥熱的時候。」
莫妮卡接過來使勁聞,一股奇怪的冰涼的香味鑽進來,馬上感覺一陣透體的冰爽。眼睛像是被重新點亮,頭腦立刻清醒。身體原來的燥熱從皮膚飛快的逃逸出去。莫妮卡閉上眼睛享受,直到身後再次響起胖胖的錢德的聲音。
黑袍男孩已經離去,杯子空了,桌上放著一枚銅幣,一枚自己沒見過的銅幣。
魔法雲現在是濃稠的白色,像是一大塊純白的油脂。
一個黑袍魔法師,手裡握著一根黑色的過頂法杖,站在法師塔的台階之下。面對門口執勤的魔武士躬身行禮,然後高聲呼喊。」煩請通報,來自岡瓦那大陸的北方黑曜石法師塔的主人,黑腹蛇法杖的擁有者盧倫.法比尤斯,求見奧古大陸東方白水晶塔的主人,日光法杖和光芒權杖的擁有者大魔導師科波拉.勞倫斯。」
衛士們明顯被嚇到了,一個軍官飛也似的跑進去,其餘全部展開戒備隊形,看守著法師塔的大門。男孩並沒動,安靜的站在台階之下。
衛士們不知道,他們頭頂盤旋不散的魔法雲現在已經不是白色,靠近大門這一側完全變成黑色。兩種顏色的雲糾纏翻滾,相互湮滅但是又不斷的更生。
過了很久,一個手持金色權杖,鬚髮潔白一身白袍的老人出現在大門口,陽光照在他身上反射出一層聖潔的光暈,他的衣領和袖口用銀絲繡滿符咒,隱隱的閃爍著流動的充滿活力的光。老人慈眉善目,看見台階下的盧倫微微頷首,提前衣襟走下台階。他身旁所有穿白袍的人無論品級全部深深的向著他鞠躬致敬。
男孩後退了十幾步站定,白袍老人走到最後一級台階也不再下行。男孩首先鞠躬行禮,老人卻只是微微的頷首,算是答禮。兩人對視良久沒有發出一語,他們頭頂盤旋的魔法雲,卻像是被人攪動著一樣瘋狂的旋轉,黑色和白色都在拼盡全力企圖扼殺對手。這種從未聽過見過的奇觀,讓觀看的人無論法師還是市民,無不心驚肉跳冷汗直流。」盧倫,梅林魔法師可好?」
男孩的眼睛裡噴出怒火,魔法雲黑色的部分像是被炸開一樣不要命的撲向白雲。」勞倫斯大魔導師,何必明知故問。拜您所賜,黑曜石塔的試煉結界必須用生命的動力才能開啟,家師梅林魔法師已經放棄了生命的祝福,現在正在冥神的懷中安眠,他的遺體羽化成灰被風神帶走。而我,剛從試煉結界爬出來,還沒有療傷,就來拜見大魔導師只為了第一時間讓您知道,你可以高枕無憂的安眠,享受夢神安撫,不必擔心有人來報復。當然您也可以現在就殺了我,讓黑曜石塔後繼無人,這樣您和您的子弟就可以永遠安全了。」
勞倫斯抬頭看看湛藍的天空,閉上眼睛冥想了一小會。」盧倫,你在試煉結界裡放棄了什麼?」」勞倫斯大魔導師,我不明白為什麼在白水晶塔的試煉結界裡不用必須放棄些什麼。不過這不重要了,今後不會有人抱著必死之心進入黑曜石塔的試煉結界了。全靠梅林師傅,我才活了下來,為此我也失去了我的全部感覺。這讓我的心像是一塊石頭,根本就不再跳動,必須時常用記憶中的溫暖,關愛,仇恨,不時提醒自己,我還活著,必須做些什麼證明我活著有意義,無愧於師傅用生命開啟試煉結界讓我活著出來的恩德。我這次來奧古大陸實在大開眼界,這裡原來如此富饒,難怪您看守的這麼緊,真想讓岡瓦那大陸的生靈也過來見識一下,就算死都不遺憾了。」
他們頭頂魔法雲白色的部分正在努力擺脫黑雲的撕扯,盡量團聚在一起自保。黑色的雲穩穩的佔據上風,正在窮追猛打。」盧倫,你要做的事會破壞世界的秩序,讓岡瓦那的無數獸族進入奧古大陸你知道會有多少生命消亡,那可都是神的造物。」」勞倫斯大魔導師,岡瓦那大陸的獸族也是神造就的吧?為什麼哪裡最富饒的土地也要承受每年超過九個月的冰雪,為什麼哪裡生長的每一株草都像征著一個為了吃飽而苦戰致死的冤魂。每年從綠草破土,岡瓦那大陸的所有草食種族都要加入戰團,無休止的爭奪草場。等到風雪再來,就是肉食種族在同一塊戰場上繼續廝殺,爭奪食草戰士們的遺體。每年都是如此循環從未停歇,整個大陸,只要婚配生育之後,無論種族性別,全部都要踏上戰場,用自己的生命換孩子們的食物,他們的孩子長大也是一樣的死法。可是,為什麼奧古大陸的生靈不這麼幹,你們這裡也有戰爭,但不是為了生存,而是為了更加醜惡的目的,貪婪!。難得這就是您刻意維護的秩序。那這個秩序實在太不公平了。」
男孩憤怒的聲音突然停下,低頭吐出一大口鮮血,嘴唇滿是殷紅。不過他面不改色的從隨身的小口袋裡摸出一片草藥塞進嘴裡,合著鮮血嚥下去。」法倫,你回去療傷吧,繼續毫無節制的施法,一定會有大礙。」
男孩低頭鞠躬。他們頭頂盤旋魔法雲不再有黑色,一團賞心悅目的白色高掛中天。」勞倫斯大魔導師,我在結界裡放棄了所有的感覺,我也不在乎死亡。不過我還是要了生命,無比攸長的壽命,請您也保重身體,改日我會再來看您。還有件事,梅林師傅臨終前命我稟告大魔導師,他在協助您建造白水晶塔時沒有私藏任何結界或機關,他對白水晶塔和裡面的東西沒有覬覦之心。他非常懷念三色巫師一起精誠合作的時光,他說請您原諒他的固執和任性。」
說完男孩像來時一樣走開,老人站在原地沒動,直到再也看不見黑袍男孩的背影,這才提起衣襟踏上台階,走進白水晶塔大門之後,老人突然高聲呵令魔武士。」關門!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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