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燕去留聲 文 / 布衣才人
「夫蘇秦張儀之時，周室大壞，諸侯不朝，力政爭權，相擒以兵，並為十二國，未有雌雄。得士者強，失士者亡，故說得行焉。身處尊位，珍寶充內，外有倉廩，澤及後世，子孫長享。今則不然。聖帝德流，天下震慴，諸侯賓服，連四海之外以為帶，安於覆盂。天下平均，合為一家，動發舉事，猶運之掌。賢與不肖，何以異哉？遵天之道，順地之理，物無不得其所。故綏之則安，動之則苦；尊之則為將，卑之則為虜；抗之則在青雲之上，抑之則在深淵之下；用之則為虎，不用則為鼠。雖欲盡節效情，安知前後？夫天地之大，士民之眾，竭精馳說，並進輻湊者，不可勝數。悉力慕之，困於衣食，或失門戶。使蘇秦張儀與僕並生於今之世，曾不得掌故，安敢望侍郎乎！傳曰：『天下無害，雖有聖人，無所施才；上下和同，雖有賢者，無所立功
只聽的茶間小舍傳來陣陣的頌吟之聲，走到近前才知是一干文人騷客在這裡品評談論天下，方才講的便是東方朔的《答客難》。
其中的一個文人開口便大罵道：「這東方先生的賦裡說的，莫不是拐著彎兒的誇讚咱們的當今聖上吧，說什麼尊之則為將，用之則為虎，什麼聖帝德流，天下震慴，你看看那蒼天白道，還不是聽信江充小人讒言，禍亂天下，我看他也是那喜歡逢迎諂媚之人，算不的什麼明君。」文人罵完後，隨手撿起一碗茶盞，一口灌了下去，其他幾人恐他再胡說，便生生把他嘴給堵上。
「快，莫要讓他在胡言亂語，若是被這閒雜的人，走漏了嘴，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啊。」幾個人默默不作聲，只有那個人還在嚷嚷，但卻被他們堵了嘴，想喊也出不得聲來。
這時，幾個兵油子進到小舍裡來，小二忙上前張羅招呼，兵油子要了幾盞好茶，幾碟點心，正在等待，卻看見幾個文人在莫名其妙的打鬧，兵油子們看他們鬧的起勁，不覺還開始起哄起來。
幾個文人見的兵油子們起哄，便都停歇了下來，鬆了那胡說的人，兵油子們也都各自安靜了，不再看熱鬧。
那剛才罵話的文人起身就又一次破口大罵：「怎麼的，你們是怕那江充不成，我燕啟生偏不怕他，我就是要罵他這個禍國殃民的賊子，江充，爾等奸佞鼠輩，天下人共誅之。」說罷，就要大步離開茶舍，卻被一邊的兵油子攔住，將大刀架在了燕啟生的脖子上，其他的幾個文人不敢做聲，蜷縮於角落裡。
燕啟生面無懼色，兵油子的頭兒說道：「你可知你犯了什麼罪嗎？」燕啟生淡然說道：「吾何罪之有？」兵油子把刀推進一寸，道：「辱罵江都尉，這是死罪！」燕啟生聽罷，仰天大笑起來，說道：「誰人不知賊人江充的卑鄙行徑，把自己的妹妹獻給趙國太子劉丹，拜為上賓，還要反過來誣陷劉丹，此等小人行徑，怕是前無古人吧？哼！」兵油子怔了一下，叫人綁了燕啟生幾個人，逕直押送到廷尉府衙去。
來到廷尉府衙府衙，兵油子們向廷尉太爺秉了實情，要求重重處罰燕啟生，這廷尉太爺也是懼怕江充的實力，只好答應下來。
「這兵油子們是江充的人，我也不敢開罪他們，可我實在是佩服這位燕義士的氣魄，殺了，太可惜了，就來個空口無憑為由，饒他一次，也算做個順水人情吧。」廷尉老爺心中思量道，打
士卒們領了號令剛剛散去，一陣捷影便隨風而至，落在江充府大門的屋瓦上，江充放高望去，一襲紫衣青裳，玉磯束腰，凌空散發，背後背著兩把長劍，在陽光下，鋒芒顯露。
正是燕啟生，「江充小賊，納命來！」說罷，抽出雙劍，凌空挑了一個劍花，直刺江充而來，江充忙翻轉身姿，拉來僕人做擋箭牌，卻被燕啟生識破，一掌將僕人震飛。
江充只顧慌忙逃避，全然不顧別人的死活，燕啟生輕步上前，抓住江充，將他推到在地，然後直劍一刺，這一下，卻被一人阻攔住。
「好硬的劍，好重的殺意，讓我來給你消磨消磨。」那人也是用的一口好劍，上等鑌鐵鍛造，燕啟生也是識劍之人，開口說道：「好劍，好劍，想不到碰到了對手。」說罷，轉腕一劍，朝那人刺了過來。
刀光劍影間，兩人砍做一團，你來我擋，你刺我躲，就這麼打了三百多個回合，燕啟生喊停劍者，問道：「你叫甚名？怎會如此劍術？」劍者不語，絲毫沒有要停戰的意思，轉而就是一劍「掃**」襲來，狂劍掃過之後，猶如暴風一般，威力驚人，幸好燕啟生躲的快，不然必命喪這一招下。
燕啟生回還了一招「靈空」，也將那劍者逼退了數尺，待劍者站定，燕啟生問道：「如何你不回答我的問題？你怎會前秦朝的「《破芒》」？」，劍者依舊不語，只是狂笑。
笑罷，接著又是一劍襲來，這一劍攜落葉狂風，吞吐萬象之氣，似要一招結果燕啟生，燕啟見狀，催生體內渾勁，灌於劍身，以一招「波月」迎擊，反轉頹勢。
這一招劍者沒有招架住，被劍身內勁所傷，踉蹌倒地，燕啟生也沒坐片刻停歇，起身躍進廳內，一劍要結果了江充的狗命。
剛要到的廳內，卻發現早已佈滿弓箭手，江充畏首在後，說道：「若能射殺此賊，我定重賞。」燕啟生見無破綻可覓，決心以死相拼，興許能有半分勝算。
卻不等燕啟生開招，萬箭已然穿體而過，瞬時如篩子一般，燕啟生怒視江充。說道：「奸賊，今日殺不得你，權且記下你這狗頭，日後，我的兒孫也要殺了你。」說罷，嗖嗖又是幾箭，燕啟生大笑倒地而亡。
江充如蛇鼠一般，嚇得一身冷汗，直喊道：「來人，將此賊頭顱割下，待我獻於陛下，就說這賊是巫蠱之人，要陛下滅了他的九族，以此，方解我心頭之恨。」說罷，士卒已將燕啟生頭顱削下，交付於江充，江充咬牙切齒的盯著這具頭顱，命人取來一把小刀，將燕啟生的眼珠剜出，扔於地上，踩了個稀巴爛。
劍者見狀，欲加以攔阻，但唯恐江充開罪自己，也就止了腳步，沒去進言。
翌日，未央宮朝會，江充手捧一盤菜餚來到殿前，來拜會武帝，武帝見江充手捧一物，便問：「卿，所舉何物啊？」江充奸笑道：「陛下，這裡是用那巫蠱之徒的血肉所烹製的佳餚，陛下吃了可延年益壽，臣是聽一道人所說，那道人說，那巫蠱之人本就會法術，常採陰補陽，煉製秘藥服用，因此，吃他們肉吃的越多，陛下就越得長生，臣不過是盡了一點微薄之力，傚法而做。」江充將盤中的肉獻到武帝面前，活活一盤人肉盛宴，這肉，全是那燕啟生頭顱上之肉所烹製，武帝正在品評間，忽來了句「卿，為何這肉宴，沒有眼睛啊？」江充回答道：「回稟陛下，巫蠱之人的禍害之處，全在眼珠，凡是見人一眼，尋常人就會中蠱，所以臣叫人將此眼珠剜除。」武帝大喜，信以為真，還命人重賞江充，領了封賞，江充開始向武帝進言。
「陛下，可知這肉是誰之肉嗎？。」武帝說道：「不知。」江充說道：「這人就是那泉鳩的燕啟生，污蔑陛下，罵陛下是是」武帝疑問，忙問道：「是什麼？」江充道：「臣不敢說。」
「但說無妨，朕不會開罪於你。」武帝說道，江充聽後，心中竊喜，傲言道：「那人罵皇上是無德君王，說陛下是夏之履癸，商之殷壽，周之姬宮湦，還有前秦朝的胡亥。」說罷，武帝震怒，厲聲說道：「來人啊，將燕啟生除以戮屍，滅掉他的九族。」江充暗自笑道：「陛下莫要傷了龍體，這事，臣去辦就行。」武帝道：「好，就交於卿。」
江充領了旨意，直奔到泉鳩燕家，將燕家大小連同九族之內的人全數斬殺，一把大火將燕家燒了個乾淨，便回去領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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