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失約的真相 文 / 夏世平
蕭美麗望著朝霞滿天的窗外，用手拍了拍伏在桌上沉思中的方維仁：「方，你該回去了。昨晚真的要謝謝你，不過我媽媽要來了，我覺得你不適合在這裡見到她。」
「那，你真的沒傷著吧。」
蕭美麗轉過身站了起來，用左腳做重心，右腳尖點地，劃了一個圓圈:「你看，這裡也可以活動自如了。」
「那我走了，你好好保重。」方維仁站起來轉身問道，「以後，我們還可以再見面嗎？」
「小伙子，你們現在不是在見面嗎。」隨著一個老年人的聲音，一個人推門進來，來人正是麗母。
「媽，你好快啊，我才給你打電話10分鐘。」
麗母看了看蕭美麗，又用詫異的眼光打量著方維仁：「小妹，你沒傷著吧。」
「媽，我沒事。」蕭美麗伸出右腳，指著繃著白紗帶的腳肚子，「你看，只是這裡擦破了點皮。」
麗母拉著蕭美麗的手，聲音哽咽道：「小妹，怎麼搞的啊，昨天下午都還好好的。」
「伯母，都怪我，我不該在半夜把她約了出來。我不該這麼急就想弄清她給我留的地址是真還是假。」方維仁被眼前的這個面孔驚呆了，這個麗母，正是當年宜門家屬院那個看門老人。
「伯母，是你？」方維仁試探著叫道。
「小伙子，你果然是當初在宜門淋雨的那個人。」麗母轉過身來，對著蕭美麗道，「小妹，都怪我當初鬼迷心竅，阻擋了他到宜門來見你。」
「媽，此話從何說來？」
「都是媽害了你。當初，洛明救下你後，在你三姐的撮合下，來向我提親。我見他家的家庭條件好，人又長得帥，便在暗中成全你們。於是，我才主動申請到家屬院去看門，我才到地攤上為你算命。」
「媽，這樣說來，那次你說的『你和她在一起會遭來橫禍，和洛明在一起才會吉祥平安』的話也是你編出來的吧。」蕭美麗哭了起來，「這些年，我是怎麼過的，你都看到了吧。」
「對啊，小妹，媽對不起你啊。我說過，在你們兄妹三人的個人問題上，是不會包辦的啊。為啥到了你的頭上，媽就糊塗了呢？」
眼前的場景，把方維仁看得呆了。他知道這種情況，是不宜勸的，再說，他也不知怎麼勸。大概過了一刻鐘，母女二人的抽泣聲都完全停下來，他才慢慢地說道：「伯母，真沒想到，當初來宜門見到的就是你。直到現在我還想問，當初她為什麼不告訴我宜門人習慣對她的稱呼。
「從小學到大學，從宜門到省城，人們都習慣叫我『蕭美麗』了。」蕭美麗坐回到床沿，「其實，我是讓你來宜門後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
「看來，今天的凌晨，又是一場意外。」方維仁露出了不為人察覺的笑容。這些年來，他的一生就是一連串的意外：意外地奪得西大足球賽冠軍；意外地認識了王新亮和蕭美麗這對「亮麗」美少女組合；意外為蕭美麗作詞，一舉摘得省城『青春.風采』原創歌曲大獎賽桂冠；意外和蕭美麗一見鍾情而又擦肩而過……
窗外，太陽已爬上遠處的小山頭。而不遠處，有很清晰的歌聲傳來，正是很熟悉的《擦肩而過》：
愛上你是我的錯
可是離開又捨不得
聽著你為我寫的歌
好難過
如果說，我說如果
我們還能重新來過
不去計較誰對誰錯
會怎麼做
我從來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成為了彼此的過客
是愛的太少
還是要求的太多
總是覺得不快樂
曾經就算是一吻
我們也能從寂寞中掙脫
就算用淚水換來笑容也值得
而現在就算擁抱著
為何兩顆心總不知所措
難道注定就這樣擦肩而過
面對此情此景，方維仁不禁感慨滿懷道：「伯母，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吧，幸好她沒事。現在你來了，我就該走了。」
麗母站了起來：「小伙子，且慢，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方維仁忙道：「伯母，有事你就儘管說吧。」
「我們母女來路城不足三月，人生地不熟的，有什麼事的話，還請多關照。」
方維仁轉身告別，看著蕭美麗母子，不知說什麼好。這時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伯母，麗……麗姐，我……來遲了。」
麗母忙答：「吳二苟，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不是風，不是風，昨昨晚，是我的司機疲勞度……度過。」吳二苟慌了，頓了頓，意識到說錯了，糾正道，「不……不是疲勞度過，是……是疲勞過度。」
蕭美麗忍不住想笑，但是她笑不出來，她在驚詫，那年在森林公園裡認識的吳二苟，不知不覺竟和洛明稱兄道弟起來，這些年來一直為洛明鞍前馬後奔走勞累，對瓊樓公司的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直到五年前從公司辭職，創辦自己的物流公司後，才很少和他見面，不想在這裡遇見了。她只得問道：「吳二哥，昨晚是你的司機肇事？」
吳二苟說道：「對，對，正正好我沒有隨車去省城，知道跳進稻稻田的是你，所以我就急急忙忙的趕過來了。怎麼樣，你沒傷著吧？」
蕭美麗說道：「沒的事，你那邊的事處理得如何？」
吳二苟笑了起來：「反反正就是陪錢嘛，何況，錢又又不是我出，我我交那麼多錢到保險公司，這這回也該他們出點了。」
麗母插話道：「吳二苟，這五年來，你小子發了大財了，也不來看望我們了，要不是你麗姐的事，我們見你一面都難。」
吳二苟道：「回回伯母的話，發發什麼財哦。就是管著十幾台拉拉貨的車子。」
蕭美麗說道：「媽，你不要小看他，他是凌風物流公司的老總。」
吳二苟謙虛道：「什麼老老總哦，伯母，不要聽麗姐的。我不過就是管著十幾台台貨車而已，你們家洛明做那麼大大的事，才算老總。」
麗母歎息道：「還說『豆芽子』長不了天高。5年前長在瓊樓公司這棵『大樹』下的『小豆芽』，看不出如今長成了另外一棵『參天大樹』呢。」
蕭美麗聞言，驚道：「媽，你是說，吳二哥是你向洛明推薦到公司來的嗎？」
麗母道：「是啊，就是我在水電家屬院看門那段時間，二苟還是莊稼漢兼菜農呢，正因為如此，他勤勞、善良，經常把最新鮮的蔬菜給我送到大門口，我才……」
「伯母，你就不要拿我我說笑了，全靠你你老人家的舉薦，我才有有機會到公司裡來給洛總開車。如……如今就是管著幾台破車子，沒……沒什麼在你老人家炫耀的。有朝一日我能像洛董那樣做成大大事，再來你老人家面前臭美不遲。」吳二苟看了看一直低頭不語的方維仁，說道，「對了，洛董怎麼沒在呢？」
麗母道：「二苟，不要再提洛明瞭，他現在是大忙人，做的都是公司方面的大事，你麗姐這些小事，值不得他到場的。」
蕭美麗插話道：「媽，不要提這個吧。這裡恐怕不適合。」
「什麼不合適，我就是要說，並且逢人就要說。洛明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想當初是怎樣和你大哥，還有你吳二哥他們艱苦創業的，如今有幾個錢了，就什麼都不認了。」
吳二苟自成立凌風物流公司後，和洛明沒有聯繫了。他終於有一個側面瞭解洛明的機會，試探道：「伯母，有話有好好說，洛董和麗姐究竟怎麼樣樣了。」
「二苟，你也是土生土長的宜門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瓊樓集團在宜門的房產，全部被拍賣了。」
吳二苟道：「伯母，自從五五年前我離開宜門來路城發展。我就和洛洛董有個約定，不再過問瓊樓公司的事。想不到啊，短短的幾年時間，洛董就是今非比昔，今非昔比了。」
就在吳二苟滔滔不絕地說起當年在瓊樓公司如何艱苦奮鬥的時候，掛在他腰間的手機響了起來，當著麗家母女和方維仁的面，他沒有和對方多講話，只是說了句「我我有點事，一會給你回回電話」，就匆匆掛斷了。
「伯伯母，麗姐，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了。」吳二苟抬腕看了看表，然後從褲兜裡摸出一疊錢來，「這點錢，你們拿著去結算住院費用，剩剩下的，就買點營養品吧。我是沒時間了，馬馬上我就要跟車去省城。」說完，吳二苟又衝著方維仁一笑，「這位小哥，就是和麗姐一起往稻田里跳跳的那位吧。感謝你了，要要不是你，後後果無法想像。我得先先走了，咱們後後會有期。」
方維仁回答：「後會有期。」
送走吳二苟，已是上午九時半。方維仁站起身來，和蕭美麗母女道別：「伯母，我今天還有點事，也不陪你們了。以後你們在路城有什麼事，用得著我的地方，打個電話說聲就是，我一定在所不辭。麗妹呢，你就好好地休息吧，一會方靜和方舟都要來看你。」
蕭美麗說道：「你看我怎麼搞忘了介紹呢？媽，你還不知道吧，小婭的班主任方老師，就是他的妹妹。方舟，不但和小婭是同學，還成了同桌呢。」
麗母問道：「那天下午惹了小婭的，就是他的孩子？」
方維仁回道：「對，正是犬子。古人有言，『養子不教父之過』。伯母，我代方舟向你們三輩人道不是了。」
蕭美麗道：「怎麼能怪你呢？現在的孩子，多半都是爺爺、奶奶帶的多，何況又是獨生子女，難免有點嬌生慣養。」
麗母對著方維仁說道：「你們同在西大四年，也算得上是同學，小妹說得好，既然方舟和小婭是同學，看來老天都在延續我們兩家未盡的緣分。小伙子，我們在路城有什麼事，看來你不幫忙也不行了。」
蕭美麗道：「媽，你就別小伙子『大伙子』的了，叫他方維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