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十年，折翼（1） 文 / 東城老妖
歲月匆匆，時光如水，轉眼十年已過。
這一天青龍城郊的巨木宗總堂之內人聲喧嘩熱鬧非凡，原來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斗靈試之期。這五行界上萬物有靈，向來以靈為尊。原初之民尚武成風，漸有高人異士融會貫通，化靈入武創出本界靈武之術，流傳天下。自千年前狐氏一族崛起本界執掌牛耳之後，頻頻興動武力、征伐四方、吞併勢力，於是乎界上人人更是熱衷於修武爭鬥，一求於亂世中自保，二則可望憑此進階中土皇廷的靈武者之列，以求光宗耀祖，自成勢力乃至裂地稱王。這靈武者有三六九等之分，除了初階的各級靈戰士以外，最為尊崇的是聖、王、霸、尊四階。得為靈尊可以自開宗門，進而為靈霸者可有稱雄一方之能，再升階為靈王者則有裂土封侯之機，而能修煉到靈聖一階者，自可超然於物外，據說有操弄天地的手段，甚而有再開靈境、另造天地之能，不過近數百年來已是罕有的存在了。
熙熙攘攘的人流慢慢向總堂演武場匯合。巨木宗自創宗以來就分作靈門和丹門上下兩門，上下兩門又根據修煉進境的不同分為紫綠黃和藍白黑等幾個等級。上靈門專心修練靈武之術，下丹門則以製藥煉丹為主，主要用於接納新入門的弟子，進行築基修行訓練，只有資質優異者才有機會升入上靈門繼續修習靈武，晉級無望者就只能一輩子在丹門熬藥煉丹送信打雜了。自打狐氏崛起，五行界上以修練靈武為尊，巨木宗也是隨潮流而動，人人都以進入上靈門為榮，下丹門已然日漸式微，只有資質天分不高的弟子才會委身於此，從演武場上的座次也可以得窺一二。前排就座的，都是身著紫綠黃衣的靈門弟子，顯得安靜而矜持。到了後排就連座椅都沒有給安排，下丹門的一幫藍白黑衣弟子亂糟糟的擠作一團。這些下丹門弟子平時以煉丹為主，偶爾修練些靈武入門功法，無非是五行拳之類的粗淺功夫，對那幫上靈門弟子本已羨慕不已，今天難得適逢如此靈武盛會自然更加興奮，一個個東張西望的沒個安分，時不時交頭接耳嘰嘰喳喳一番，任憑前排靈門弟子如何回頭呵斥還是依然故我。
今年巨木宗的這場斗靈試，可算是大比之年，分散在界上各州的弟子也都接信統統回總堂報到參會，就連中土皇廷也派了內衛營「飛翼鬼衛」的大統領狐幽前來觀禮，確乎是巨木宗這些年來少有的盛事。演武場邊上的高台上，居中兩張檀木椅並排而放端坐二老。靠右的老者鳳眉團臉，正是曾在望風嶺上與金破天交過手的巨木宗宗主木乘風。靠左的老者冷口冷面，偶爾淡淡地和兩旁來人打個招呼，想來就是皇廷派來觀禮的狐幽了。兩旁擺放的座椅上，陸續有巨木宗首腦人物不斷入座，看來斗靈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今年這斗靈試可是有看頭啊。哎，你們說，自從宗主晉身靈王咱們巨木宗有了擢選霸、尊強者的權利之後，到如今十幾屆斗靈試下來，霸、尊級的強者也出了有五六位了，只是不知道今年會不會再有人拔尖脫穎而出啊？」後排一個五短身材的黑衣弟子伸頭翹腳的看著演武台上一眾強者高師，偏過頭來問身邊的人。
「你新來的吧？這還要問，當然有咯。」擠在靠前一排的一個高高瘦瘦的藍衣漢子扭過頭來，好像胸有成竹似的接茬說道，「靈霸我不敢說，靈尊那是十拿九穩的事。」
「切，馬猴子你又胡吹海聊了。你就這麼有把握，該不會就是你老人家吧？」有認識的人打趣道，引得大家一陣哄笑。
馬猴子漲紅了臉，忿忿說道，「你們這幫傢伙，哼。我老馬是塊什麼料還有自知之明，但是我就是知道今年鐵定有人能晉身為靈尊強者。」
「你就這麼肯定？那你說會是誰？」看馬猴子咬牙切齒賭咒發誓說的這麼篤定，旁
看>『書網]、同人[「閉上你的鳥嘴，馬猴子！」前排之中一個紫衣少年忽然轉過頭來，衝著高瘦漢子沒好氣的嚷道，「你要把這吹牛閒扯的功夫用到修煉上，也就用不著披著藍皮這麼多年了。」
馬猴子本來還要趁勝追擊大爆其料，被紫衣人一吼忙滿臉賠笑，一臉的尷尬就此生生打住。看紫衣少年已經轉過頭去，馬猴子才不服氣的小聲嘀咕起來，「你胡天雷了不起啊！比不過孫戈就拿我撒氣，切！」
就在這個時候，演武台上一名巨木宗供奉走到台前，亮開嗓子喊道，「大家都靜一靜了，靜一靜！本屆巨木宗斗靈試現在開始！斗靈之時，點到為止，勝負由長老堂三位長老裁定。第一場：黑木堂程彭請益白木堂林川，挑戰靈戰三階！」
到底是修武之人，三言兩語之間這備受矚目的巨木宗斗靈試就拉開了帷幕。
從演武台兩邊木階上一左一右走上兩人，瘦的黑衣程彭，胖的白衣林川，兩人抱拳見禮之後拉開架勢鬥到了一起。下丹門弟子尚處於培元養靈階段，除了學些煉丹之法平常也就是操練些拳腳鍛體強身而已。兩人拳來腳往，程彭身法便捷，林川勢大力沉。五六個照面一過，程彭賣個破綻，一個繞步轉到林川身後揮拳一擊，將林川生生打出去十來步才穩住身形。林川一聲悶吼，轉身再要鬥時，三長老齊出黑牌，那個供奉立刻長聲宣佈：「黑木堂程彭勝，晉級靈戰三階！」
第一場既完，其後一場一場斗靈試接著進行。前面十數場比試都是下丹門弟子之間的比拚，越到後來拳腳上的功夫也漸有可觀之處。等到上靈門弟子上台比試了，情況又是一變。少見猛打硬衝，也不聞拳腳相擊之聲，看似一彈指一揮手輕描淡寫，卻往往帶動得週遭空氣一陣陣波動，看得一幫下丹門弟子目瞪口呆又不明所以，常常連叫好助威都忘了。
「第二十八場第一試：紫木堂孫戈請益二階靈尊、白虎分舵主全沉，挑戰靈尊初階！」
那供奉一宣佈完，演武場上「哄」的一下騷動起來，後排的一幫下三堂弟子更是大聲叫好，這當中自然少不了馬猴子的破鑼嗓音。
只聽蹬蹬連聲，左邊木階上一個三十多歲的高大威猛漢子快步上台來到台前衝眾人一拱手，正是全沉。二階靈尊，兼且執掌巨木宗白虎分舵，自然是不可小覷的人物，台下眾人一陣叫好。
「二階靈尊！乖乖不得了啊！」人叢中馬猴子艷羨的嚥了口吐沫，「咦，孫戈呢？」
眾人正在左顧右盼之際，只聽嗖的一聲，一條人影拔地而起，穩穩站到台前打拱行禮。
「孫戈，孫戈，孫戈來了！好！好！好哦！」馬猴子一見，比自己上台比試還激動，帶頭叫起好來。
台上的少年，一身紫衣收拾得乾淨利落，長的眉目清朗輪廓分明，讓人一見便有清爽瀟灑之感。看上去面帶微笑，眼角眉梢卻隱隱帶著些許傲然之氣，顯然是對自己充滿著信心。
這個少年，正是十年前天井村孫家所生的那對龍鳳胎中的小龍孫戈。孫長風老人凜尊虛影先祖所言，取「化干戈為玉帛」之意，男孩取名孫戈，女孩便叫做孫玉。由於孫老舉措得當，這對兄妹的秘密只有孫長風和老夫人以及媳婦墨氏等三人知曉，便是連那個做了父親的孫家長子孫天青也是給蒙在鼓裡。
自打孫戈降生，孫長風亦主亦僕費盡了心思。尚在襁褓之中，孫長風得空就運靈給這孩子疏經通脈。及至稍大一點，又搜羅藥草熬湯給孫戈浸泡來強身鍛骨。還好一切順利，小孫戈倒也長得身強體健。到了五歲上，長風老人開始傳授他吐納呼吸之法和拳腳功夫。這小傢伙天資聰穎異常，什麼法門往往只要說上一遍略加點撥，便練得似模似樣，進境神速，讓孫長風好不歡喜。到了孫戈七歲上，長風老人一看就自己這點能耐再要教下去恐怕要誤人子弟了，這才將孫戈交給他的父親、巨木宗下丹門黑木堂掌堂孫天青，送到巨木宗繼續修習。此後不過三數年時間，孫戈憑著不可思議的修煉速度，深得宗主木乘風賞識，做了木乘風的私淑弟子，進境更是一日千里，讓木乘風驚喜不已，連連以「妖孽」呼之。
這時台上兩人見禮已畢。身為巨木宗健者的全沉自然對孫戈的種種逆天傳說有所耳聞，因此一上來就展開身法繞著孫戈急轉，拳腳如狂風暴雨般向孫戈席捲而去。這一番急攻之下，孫戈好似巨浪中一葉孤舟飄搖不定，卻總能在間不容髮之際一轉身、一抖手就化解了全沉的攻勢。過手幾招之後，全沉也是大為佩服這少年的身手和沉著，有意試探下孫戈到底功底如何，鬥法一變，轉而為凌立不動，施展開最為得意的「亂環訣」，雙手轉圜一錯，擾動得身周氣流一陣變化，轉瞬間只見大大小小的氣旋向孫戈擠了過去。
孫戈見狀，小臉微微一凝，雙腳不丁不八站了個奇怪的姿勢，面上青氣一閃，一身青布衣忽然像充了氣似的鼓蕩起來，身周的氣流繞著身體轉動起來，帶動著那些擠壓過來的氣旋消解於無形，抽空孫戈伸指一彈無聲無息間發出一記靈氣指直取全沉。一股氣箭眨眼之間已飆射到近前，全沉忙沉掌劃圈消了來勢，隱隱約約雙掌居然有些許刺痛的感覺，心中不覺訝然。
「佩服佩服！」全沉一撤身飄出丈許，轉過身對著木乘風拱手大聲說道，「孫戈用靈運氣看來已到心隨意動之境。難得如此舉重若輕便破了屬下的亂環訣，屬下這一關算是過了。」
「好，好。」雖是意料之中，木乘風還是顯得大為滿意，微笑著頻頻點頭。
「哦，過咯！」全沉的聲音一傳過來，馬猴子就興奮的大喊起來，急不可耐的對著身邊的人說道，「怎麼樣怎麼樣，我說什麼來著，孫戈晉身靈尊不過小菜一碟嘛！」
台下眾人轟然叫好，一時之間羨慕嫉妒恨種種情緒陳雜，喝彩聲、議論聲轟轟響起，演武場上亂成了一鍋粥。
本文由看書網小說（.）原創首發，閱讀最新章節請搜索「看書網」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