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哀傷的交響奏 Chapter 113 蠱２ 文 / 小貓·冰之郁
櫻花在院子裡無聲地行雲下，那群群流動的嫣紅幽幽隨風散去，迷醉了眼，遺失了神，清香隨處落下，鑽入袖中，像一縷縷難磨滅的回憶。清風過，它翻飛舞動彷彿一場絕望地幻夢。
「這裡，似乎時時都有櫻花誒。」略微低啞的女聲響起，櫻花樹下的棋桌旁，傻笑著的少女看著漫天飛舞的櫻花，無限感慨。
「這裡的氣溫永遠是三月份的氣溫，青彥大人飼養的蠱蟲喜歡陰涼的氣息，如果太熱的話，青彥大人的蠱蟲不都得跑光了嗎？」她身邊儒雅的少年微笑著從少女烏黑的發間捻下一片嬌嫩的櫻花。
「神，您怎麼能如此稱呼吾啊！」少年對面的老人有些惶恐地苦笑。
「青彥大人，直呼我沙就好。」少年搖頭，有禮地頷首微笑，「這裡沒有神。」
「他的能力還是我給的勒。」少女在一旁撇嘴，不高興地嘀咕。
少年無奈地笑：「是，偉大的蜜雪莉雅女神（蜜雪莉雅：似上帝的人）！」
「怯~」少女不屑的甩頭。
「他們好像快到了吧！」少年唇角含笑，輕輕落子。
「嗯，好像已經到了機場。」少女趴在少年的肩上，呆呆地瞪著棋盤。
「誒？這麼快？」少年一驚，條件反射地看了看肩上的長髮女生。
「答對了！」少女豎起拇指，壞笑著說。
「額……」少年嘴角一抽，然後轉頭看著佐籐青彥，「青彥大人，我的話就這些。那葉瞳將是月神的轉世之體，而她背後的呼嘯集團對佐籐家族想必也很有好處，所以，怎麼做，青彥大人應該明白。」
「明白。」佐籐青彥的臉微微嚴肅，低頭亦落下一子。
於是三人皆不語，只是仍有「辟啪」落子聲在櫻花中飄蕩。
「來了。」少女忽然低頭，冒出如此一句。
少年的眉梢一挑，隨即向佐籐青彥微笑表示歉意，右手輕拍在棋桌之上，左手則迅速地攬住了女生的腰。甚至乎連匿光都沒有出現，二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佐籐青彥看著面前那張透著木香的古老桃木凳，右手手掌無聲地貼在左肩上，微微頷首。
***
落痕的腳步沉穩而鎮定，帶著他一貫的從容與不迫。
連一向嘻哈沒正經的千住也嚴肅了臉，不敢說一句話。
我低頭跟在落痕的身後，在這種安靜的氣氛下，我根本不知道我該怎麼做。
「父親大人。」落痕站定在櫻花樹下的老人面前，低頭恭敬道。
「父親大人。」千住亦低頭。
「怎麼忽然回來？」老人的左手仍舊執著一枚剔透的白棋子，很是漠然地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三人。
也許是因為想到自己的孩子十年來都習慣了中文，所以和落痕、千住對話時，他也使用中文，而他的中文極是流利。
「嗯……」落痕一怔，微微咬唇，不知如何開口。
我抿唇，繼而踏前一步，右手按在左肩上恭敬地說：「青彥大人。」
落痕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一驚，當即就要踏前一步站在我身前，然而，他卻在此刻發現自己竟然動彈不得。
「你是誰？」老人的聲音陡然轉厲，花白的眉毛猛地飛起，「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說話！」
這一聲喝彷彿當頭一棒，我的心猛地一震，幾乎就要在這鋪天蓋地而來的威壓下跪下。
然而我終究是站穩了腳，定下心神，聲音愈發恭敬，然而卻也是不卑不亢：「我叫葉瞳，此次專門前來是有事求於青彥大人的！」
面無表情地聽我說完，佐籐青彥指尖的棋子「啪——」一聲重重落在棋盤之上，側頭看著我，他冷笑：「吾為什麼要幫你？
我一時間愣了愣神，然後微微咬牙。
確實，佐籐青彥沒有任何理由幫我。
「父親……」落痕看著我有些頹唐的肩頭，開口求情。
「與吾不相關的人，出去！」佐籐青彥的眼神一厲，左手在棋桌上猛地一拍，右手帶著寬大的袖口向我一揮。
不知道是否是幻覺，我只覺得那黑色的袖口在一眨眼間變長，直直地擊上我的胸口，一股凌厲霸道的氣息順著那袖口穿透到內腑，我幾乎是在瞬間被擊飛出去，重重砸在一棵櫻花樹上，然後滾落。
「噗——」喉嚨一甜，我吐出一口鮮血，半趴在地上喘息。
「嗯？沒有靈力？」佐籐青彥眉梢微挑，低聲，似乎有些訝異。
「她真的是星沙大人說的月神轉世之體嗎？」
他蒼老卻依舊深邃的眼微微瞇起，若有所思地在我身上打量。
「父親大人！」落痕和千住見我被擊飛，齊聲高呼。
他們只顧著將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並沒有看見佐籐青彥打探的眼神。
「哼！」佐籐青彥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猛地一甩衣袖站了起來——但若是細看，就能看見他是懸浮在距地面十厘米處，衣袂不動，無聲無息地飄過，「不自量力。倘若你有點能力，吾也許會收你為傀儡，這樣，你倒也是可以提出你那個請求——可是現在……」
他懸浮在我面前，不屑地俯視著我：「我從來不會因為一個沒有絲毫價值的人浪費時間！」
絕情的話冰冷地墜地，他並不邁步，卻在轉瞬之間飄出了十米之外。
佐籐青彥，月族族長，幻術竟然已經達到了如此高的境界！
我絕望地看著那黑色的身影在林子深處消失，想要高聲呼喊，喉嚨中甜膩的鮮血卻不讓我發出一點聲音。
「瞳。」落痕飛奔過來抱起我，看著我染紅領口的鮮血不斷地滴落，指尖抬起就要按在我的喉嚨上。
我卻一推他的手，面對他關切的眼神微微搖頭，拒絕了他給我療傷的想法。
蒼白的手按著地面，踉蹌著站起，搖搖晃晃地上前幾步。
站定，我面對著那紛飛舞動的櫻花，面對著深處那條彎曲的小路，面對著那只露出一角的古老日式建築，重重跪下。
伴隨著那一聲沉重的跪地聲，天開始陰沉下來，風也開始變得冰涼，天空中的雲層開始厚重，即將有一場大雨來臨。
細細的雨絲已經落下來，這裡的雨，清冷刺骨。
我呆呆地跪在細雨中，看著遠處幽深的小路，一動不動。
天空變得更加陰沉，天地間的光線似乎在剎那間消失了。
厚重的雲層中隱隱傳來轟隆隆的聲音，一道閃電在天空中飛速地劃過之後，巨大的雷聲終於炸響了。
似乎在小說裡，這個時候，總是會有雨無情地落下。
那麼，難道這小說裡的場景，也要在現實中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