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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萬事皆波瀾(二) 文 / 絕世纖塵

    不多會一個身影推開門進了屋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才出去半天,怎麼就出了這等事?」

    王員外大步流星走進裡屋,沒多看床上那個女人一眼,眼神卻是瞟向了站在一側驚慌失措的小清。小清看著王員外,秀眉微微皺起,幾不可查的搖了搖頭。見狀,王員外的眼神變得更加凜冽,但轉向床頭後卻立馬變得焦急而擔憂。他低頭向跪在地上的大夫怒斥道:「夫人病情到底如何?!」

    那大夫全身都在抑制不住的發顫,連話都嚇得說不太清:「夫人夫人已經在下該死!該死!」

    王員外四十有餘的臉上依舊神采奕奕,身材也絲毫不顯老態,像鷹一樣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大夫:「夫人,為何而死?」

    「為為何?」大夫不住的抬起衣袖擦著額頭上滲出的汗:「夫人怕是中了一種極罕見的毒。」

    王員外彎下腰湊近大夫的耳邊,一隻手搭在大夫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似乎是在安撫他的情緒,嘴裡卻清晰地,一字一頓地發出了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夫人,是喝了湯以後才中毒的吧?」

    聽到這句話,大夫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驚恐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王員外,王員外嘴角勾起一個細微的弧度。大夫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指向散落一地的湯碗和點心,開口說道:「在下無能,解不了這毒。但剛才檢查發現,是是那湯的問題!」

    小清的眼神順著大夫的手緩緩看向那個食盒,她有些愣住了。

    王員外慢慢直起身,說出了她最不敢相信的那句話:「看樣子,是這丫鬟一心想取她夫人而代之,才下此毒手。」

    小清只感覺腦子「嗡」的一聲,她不住的搖著頭,眼淚奪眶而出,她伸手拉住王員外的衣服聲嘶力竭的大吼:「不!不是我你知道的,不是我!」

    王員外抬起手像撣灰塵一樣拂去小清的手,小清眼見王員外對於她的話無動於衷,就像溺水的人試圖抓住最後一棵稻草,她近乎哀求地說道:「我從唐門,一心隨你至此」

    「呃!」

    沒等小清把話說出口,電光火石間王員外已經拔出配劍,見血封喉。見此情景,那大夫早已嚇傻了眼,跪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王員外朝外面吼了一聲:「來人!」

    候在外面的兩個侍衛跑了進來,王員外往外走了兩步,不疾不徐的說道:「這丫鬟為取夫人而代之,鬼迷心竅,絲毫不顧及夫人對她的恩情,對夫人尚在腹中的胎兒沒有一點憐憫之心死,不足惜!這大夫醫術不精,誤了夫人性命,也一併拖出去罷。」聲音不大,卻聲聲如同鬼魅一般滲著森森寒意。

    王員外對這王府內的管制可謂獨斷,他聲稱夫人回家鄉靜養,小清隨著一同去了。那日以後熊凋沒有聽到有任何一人敢議論此事,或者應該說根本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當時唯一候知情的兩個侍衛後來也不見了蹤影,孫婆大病了數日以後借言失了神智,再也沒來過王府。似乎每個人都感覺到了幾分異樣,連廚房這兩天都安靜了許多。

    思及當日情景,若是他衝進了屋子,恐怕死的就不是小清,而是自己每每想到這些,熊凋心裡愈發忐忑,艷陽高照的天氣裡總覺得冷風陣陣。

    數月後,天氣已經趨於炎熱,烈日當空,呼吸中都像捲了層熱浪一般滾燙。

    每月初一,王員外都要在府內閉關齋戒兩日,王府上下全員休息。他的齋戒處是一間很小的單層獨居屋子,修蓋成廟宇的模樣,坐落在後院偏僻處,掩映在一彎荷塘中央。離熊凋他們住的屋子很近,卻完全是另外一番光景。

    雖說是休息,但王員外閉關齋戒,府內所有人都得陪著餓兩天,連水都不給喝。

    熊凋提前一天用羊皮袋裝了些綠豆湯,又怕被五號那群人強行搶了去,所以沒敢放在屋內,尋了個僻靜處藏了起來。

    酷暑難當,又飢腸轆轆,夜深了熊凋才聽著週身此起彼伏地響起打鼾聲。他獨**索著下床出了屋子,藉著月光出去尋那綠豆湯墊墊肚子。

    躲在牆角處剛打開塞子喝了兩口,熊凋就聽到有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從房頂上飛躍而過,抬頭看到有約莫三五個人朝齋戒處方向去了。

    熊凋心生狐疑,悄然尾隨其後跟了過去。他從院牆探出頭去,只見空曠的院子中立著五個人。四個黑衣人負手並排站在一側,王員外站在他們對面,捂著胸口嘴角滲出暗黑色的血漬。他手臂的肌肉因為緊張抖動著,手中的緊握的佩劍劍身泛著寒光。

    對峙良久,其中一個黑衣人開口道:「唐門家訓,不得手足相殘。我等受門主之命,為唐門消除異己。」

    王員外聞言仰天大笑:「笑話,我早已不是唐門中人!唐小清自願隨我到郢都,也已被逐出唐門,她的死算是我的家事。你們來我府中生事的緣由並不成立,若是傳出去豈不讓江湖中人貽笑大方,唐門又將如何在武林立足?」

    「卑鄙無恥!」另一個黑衣人上前一步破口大罵:「為了做那什麼狗屁皇室的一條走狗,整日搖尾乞憐毫無尊嚴!你欺騙小清師妹害她隨你顛沛流離還不夠,如今居然喪心病狂要了她的性命!你」

    「唐旭!」王員外開口打斷了那人,語氣中卻滿是鄙夷:「得不到唐小清的心,是你自己無能,怨不得別人。」

    先前那個黑衣人伸手攔下唐旭,對王員外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好自為之。」說罷,一行四人飛身離開了王府。

    熊凋心裡的疑團越聚越大,腦中混沌不堪。一個抬眼看到王員外轉身時眼神朝這邊掃過來,趕緊俯身躍下牆頭跑回屋子躺下。

    只覺得心如擂鼓,冷汗涔涔,雖然疲憊卻整夜不得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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