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滾滾獸潮命喪盡(上) 文 / 新海LV1
車隊在荒地灘上疾馳。
烈日灼灼,驕陽似火,九月的荒地灘像是要著起來。坐在副駕駛座的雇
主顯然忍受不住這樣的天氣,一面用帽子給自己拚命的扇風,一面罵罵咧咧的
抱怨著。
「娘的,這怎麼還沒到溪原鎮。老子都快要瘋了。」說著便拉開車窗,
試圖驅散車內的悶熱。車窗一開,風是通了,可連帶荒地上的飛塵沙石也隨疾
風灌進車內。那肥僱主一時沒留意,被灑了一身沙石,粘著身上的汗水說不出
的粘稠瘙癢。
「呸,呸。」一面呸著灌進嘴裡的沙石,一面扭動著軀體。祁術正空出
一隻手把車窗重新關上,說道:「快到了。晚上補給一下,差不多明天就到鎮
上了。」
「老祁,這回可說好了。到了鎮子上,先和大伙喝幾杯,慶祝完了才能
走。」坐在後座的漢子往前探出頭,略感慨道,「幹我們走鏢這行,都是在跟
閻王爺打交道,指不定哪天就去冥界報道了。所以要及時行樂,今朝有酒今朝
醉。像你每次慶祝都不來,這樣未免有些不合群了。」
「好。會長。我一定去。」祁術正笑了笑。
「老爹,你知道什麼呀?」後座的另一位年輕漢子搭腔道,「祁哥是顧
家的男人。嫂子又是鎮子上的大美人。兩夫妻恩恩愛愛多好啊!你說你沒事老
拉人家出應酬幹什麼呀,這不是逼著兩夫妻吵架嗎?」
「兔崽子,出來應酬怎麼了。」中年漢子敲了年輕人一下,「男人有應
酬才說明有本事。想當年你爹我……」
「咚。咚。咚。」怪異的聲響突然傳來,彷彿整個大地都在震動。
「有情況。全隊戒備。」祁術正對著的對講機喊完,人已經踢開車門,
翻到車頂的機槍上。會長爺倆也是久經戰陣之輩,兩人一左一右端槍守住車門
兩邊。
「老鷹,報告情況。」分會長將耳機戴上,叮囑驚恐的僱主坐在車裡別
動。
「好像是沙塵暴!」耳機中傳來隊友強自鎮定的聲音。分會長端起望眼
鏡,只見正前方漫天沙塵滾滾,鋪天蓋地的壓過來,心中駭然之下脫口罵道:
「狗屁,你見過沙塵暴能吹的地面咚咚響嗎?」猶豫了一會,趕忙命令道,「
不管了,先挖地窩子……」
「會長,這不是沙塵暴。」祁術正面色凝重略帶幾分慘白的看著遠方
,「是污染獸潮!」
「什麼!?」會長驚的手一抖,對講機也拿不穩的掉在地上。居然是
污染獸潮,怎麼可能,這裡可是圈內荒地,大規模的污染獸群都被神古帝國防
衛軍和聯邦公國的傭兵部隊阻擋在圈外荒地了呀。不可能,不可能。會長猛搖
了搖腦袋,強自冷靜下來。儘管一直以來祁術正的判斷從來沒有錯過,他仍是
不放心再問了一遍。
大地的震動逐漸強烈,即使不用望眼鏡。祁術正等人也可以清晰看見
遠處地平線上猶如海浪般翻滾的沙塵和依舊萬里無雲的晴朗天空。「是污染獸
潮……跑啊。」車隊也不知道誰發瘋的喊了一句,緊接便有一輛戰車掉頭逃
跑,其餘的人也受不了這恐懼的氣氛,不多時,車隊就散的一乾二淨。
祁術正似乎沒看見從身旁駛過的戰車一樣,仍趴在車頂,深吸一口
氣,歎道,「跑不掉了。」
「喂……喂。我們也快跑吧!」肥僱主雖不知狀況,但下意識想要離
開這個要命的地方。
會長從驚駭中回復過來,看了看僱主,又看了看兒子。隨即抬手一
槍,「彭。」的正中僱主的腦袋,濺出腦漿和血液灑在車內。
「爸,你這是幹什麼?」會長的兒子湯包,是個忠厚直耿的年輕人,
雖說跑了幾年鏢,經歷過腥風血雨的拚殺,但那是對污染獸。這殺人的勾當,
他倒是從來都沒見過。此時看見老爹一聲不吭的殺了僱主,眼裡充滿不可置信。
「沒時間了!老祁。我兒子就拜託你了。」會長湯廉絲毫不停的從戰
車後箱裡拖出一輛摩托,不顧血腥的將肥僱主的屍體綁在摩托車的後座上。「
我來引開污染獸,你們趕緊逃吧!」
「爸!」湯包這才醒悟老爸居然是要犧牲自己引開污染獸,給他們的
逃亡爭取時間,心中慼然。剛要撲過去阻止,就被祁術正一把攔住。眼睜睜的
看父親前去送死。
「你攔我幹什麼!?」湯包把憤怒撒在祁術正身上。
「僱主出事,鏢頭償命。你忘了這是全天下僱傭商會的規矩嗎?」祁
術正將戰車發動,語氣不容拒絕道,「快上來,晚了就來不及通知鎮子上的人
撤離了。」
腥風吹,血雨飄。
小鎮上的居民根本來不及逃離,就被黑壓壓的污染獸群吞噬了進去。
血肉殘肢翻飛,塵煙起,轉眼卻只剩滿目廢墟,堆堆白骨。
「嘔!。」自之前看著自己逃離的隊友被污染獸群吞噬,現在又眼睜
睜的看著這個不知名的小鎮居民被分屍。年輕的湯包實在承受不住接踵而來的
血腥衝擊,胃囊收縮,險些就要吐了出來。
「不能吐,一吐我們就暴露了!」一旁的祁術正趕忙將他的嘴巴堵住。睜著大眼,好似要跟人拚命一般。二人週身黑氣環繞,好似罩上一層黑霧般
模糊不清。身下則是一隻小型污染蟻獸,說是小型,卻比普通的戰車大上一些
,兩個人並排趴在污染蟻獸的背上卻絲毫不顯擠。
祁術正額頭冷汗直流,此時他全憑煉神階獨有的意念神識控制著身下
污染獸的死氣來掩蓋氣味。不僅自身要抵抗死氣的腐蝕性,還要照顧身旁意識
明顯有些崩潰的湯包,實在有些力不從心。此時身下低級防護服也不知道被死
氣腐蝕出幾個大洞來。
再撐一會兒,再撐一會兒就好了。祁術正意識逐漸有些渙散,只得猛
咬舌尖,試圖借助痛感讓自己清醒一下。「呃。」祁術正悶哼一聲,嘴角帶血
,身體好像失控的滾落蟻背,週身的死氣頓時一散。「噗通!」前進的污染獸
突然聞到源氣的味道,紛紛轉過身來,掙著一雙血紅大眼,便往倒在地上的祁
術正二人撲去。
「走!」也不見的祁術正如何動作,只覺那處空間畫面忽然扭曲般晃了
晃,0.5秒回復正常後,二人已不見蹤影,只餘撲過來的蟻獸義無反顧的撞在
一起。
「快一點!……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就到鎮上了。」祁術正的身
影在廣闊而孤寂的大荒地疾馳,速度極快,宛若疾風,「墨凡,赫蘿,你們一
定要沒事。」悶哼一聲,隨即一口血污噴出。
另一邊,緩過神來的湯包也同樣在荒地上疾馳,只是他跑的方向不是
溪原鎮,而是康卜勒市。他與祁術正分工明確,祁術正回鎮子通知居民馬上疏
散,湯飯則趕往基地市報告情況,請求軍隊馳援。如果公國的軍隊不能及時馳
援溪原鎮,那麼即使溪原鎮的居民緊急疏散,也絕對跑不過滾滾而來的污染獸
潮。因為人會累,車要加油。污染獸卻從不知疲倦痛癢,它們就像是喪屍傀儡
,只會前進,吞噬,前進,吞噬。
所以,不能停。即使腿腳酸麻,兩眼發黑,口乾舌燥,意識恍惚。湯
包依舊不敢停下。加油……頂住……堅持。意識模糊下,心裡自我暗示的言語
也變得有些混亂,還不時在耳邊響起。「我到了……」「噗通!」
康卜勒市只是天然聯邦的一個三流城市,經濟並不繁華。可米契爾市
長依舊劃入大量資金,將城市分為內城,外城兩座。中間則以兩堵全封閉的圓
形隔離牆隔開,從天空俯瞰下來,整個城市就像兩個大小o合成的圓環。隔離
牆的東南西北四角各建一座甕城,不僅是溝通城市與外界的通道,更是城市防
御力量的前沿陣地,一年四季,不分日夜,都有軍隊巡邏站崗。
「喂,你這麼樣了?快醒醒。」在城門下站崗的士兵扶住一身污跡的
湯包,直覺對方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在這危機四伏的現世,每個人的神經
都比較緊張。
「水……水。」
「好好……水!」那士兵猛灌了湯包幾口清水,惹得湯包一陣咳嗽。「
是……是……大規模的……污染獸……獸潮……咳!」湯包緩過勁來,「快
通知市長派兵增援東南方向的城鎮。不然來不及了。」
「什麼!大……大規模污染獸潮。」士兵慌忙道,「快通知市長。」
「小許等一下。」另一個老兵制止道,「萬一他說的是假話怎麼辦。」
「真的!」湯包已經急的要瘋了,此刻見有人不相信,險些要哭了出
來,「我騙你們幹什麼……人命關天的事啊。」
那老兵不為所動,湯包急躁的跳了起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忽然一
把抽出身上的短刀,發瘋的喝道:「你們不相信我,我把心挖出來給你們看!」說著猛然舉刀往自己心口插去。
「喂,你這是幹什麼!」自湯包抽出短刀起,眾人就防著他有異動,
此時看著他要自殘,士兵小許趕忙攔下他。好在湯包一身力氣早在路上用光了
,刀子被小許打偏,只在湯包的腰上劃出一道傷口。
「隊長!」小許眼中露出懇求。
那隊長思索了一會,忽朗聲道,「許世平。」
「到!」
「你扶他下去休息。」
「是!」
「趙三狗,丁萬。」
「到!」
「隨我去見市長,報告情況。」老兵隊長不怒自威的掃一眼身邊的士
兵,「其餘的人,立刻駕車趕往東南前線探查。一有情況立刻回報。」
「是。」眾人轟然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