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再見，再也不見 文 / 隨緣的豬

    「老頭兒，今天研究什麼？上次那個禁咒，施展起來還不是很熟練，要不要多試幾次啊！」夢境中，龍九得意洋洋地沖老者喊道。

    「咚咚咚」老者二話沒說，先用枴杖敲了敲他的頭腦袋，「少給我得意了，那算什麼禁咒。只不過是讓你在這幻夢空間實習一下罷了，和真正的禁咒差差遠了！」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敲我的頭了！」龍九不知道是被敲疼了還是怎麼了，衝著老者大聲吼了起來。

    老者沒有說話，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龍九，龍九被看的頭皮發麻，隨後弱弱的加了一句。「行嗎？」

    老者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龍九，眼睛開始濕潤。

    「喂喂，老頭你別哭啊。我讓你敲還不成嗎。你別哭，我再也不吼你了行不？」龍九見老者眼看就要哭出來了，差點奔潰，這什麼跟什麼啊。

    老者別龍九逗得笑了起來。這孩子，完全不像個孩子。

    「龍九啊，我們是時候說再見了！」

    「再見，你要去哪裡，不能帶我一起去麼？」

    「我一開始就說過了，這裡只是幻夢空間。我只是神念，你只是靈魂。我們都有該去的地方。六年了，他們等了你六年，你也該去見見他們了。」

    「他們，誰啊？」龍九好奇地問道，究竟是誰等了自己六年？

    「你爹爹和你娘，你的靈魂在這裡待了六年，而他們便在外面的世界等了你六年，守護了你六年！」

    「六年？」龍九無所謂地說道，「既然六年都等了，在多等六年也無所謂，我在這多陪……」

    「龍九！！！」老者大喊一聲，打斷了龍九，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記住，以後不要用這種無所謂的語氣談論他們，你沒有資格。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了！還有，我會讓你忘了我，忘了這六年發生的一切，在那裡，你要好好的生活！」

    「切，你以為我想看見你，每天對著這樣一個糟老頭，嚴厲的要死，脾氣還不好，又喜歡動手，沒事總把人打個半死，你試試？！不用你幫忙我也會忘了你，記得你只會讓我的後半生都活在噩夢裡。」

    「龍九，我從沒有把你當做孩子，你懂得吧？！」龍九的暴跳如雷反而讓老者安靜了。

    「嗯，我懂！就是那個什麼匹夫，什麼懷璧。老師，你保重，我走了！」龍九也突然安靜了下來，靜靜地說完，轉身朝前走去。

    也許，真的，是時候說再見了。古老的咒語從遙遠亙古而來縈繞在龍九的耳邊，黑色的符文從天而降，盤旋著，繞著龍九的身體，然後消失在龍九腳下的大地之中。龍九漸行漸緩，慢慢地停了下來，雙手抱著頭，蹲在地上，掙扎了幾次，然後似乎解脫了一般全身放鬆，躺到地上不省人事。

    白髮老者看著地上龍九的身體慢慢地溶解，化成白色的光點，一點一點鑽進腳下的大地之中。老人眼中滿是濃濃的不捨，目光盯著龍九消失的地方，許久許久，好像只要他一直這樣看著，龍九就會再一次出現一樣。老者不知道在哪裡站了多久，許是一個時辰，或者是一年，或者是一個紀元，直到他自己的身體，也開始化作點點白光，消失在茫茫的黑白色的天際。

    龍九醒了，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睜開眼睛看到這個世界。自己此時躺在一張木製的小床上，小床只比自己的身體略長一些，左右是用木條做成的圍欄，大概是怕自己睡覺的時候從床上掉下去吧。身上是一條不知道什麼動物的皮毛製成的毛毯，很漂亮，和暖和。床邊，有許多剛放的新鮮的水果。

    透過木牆上那個被稱為窗子的地方，龍九第一次見到了除了黑和白之外的顏色。一種語言無法形容的感覺湧上心頭，這感覺讓龍九迫不及待的從床上走下來，想要走出去，看看那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樣的。

    推開門，迎面而來的是一個火紅的圓盤掛在屋子的上空，滾燙的火從圓盤中傾倒而出，似乎要將他燒成灰燼一般。饒是「見過很多大世面」的龍九，仍是被這怪東西下了一跳。身體一閃，急忙躲到門後，手在額頭上搭了個棚，探頭探腦地偷偷朝天空看過去。那個不會就是老頭說的禁咒吧？腦海中突然出現的那個老頭的形象並沒有讓龍九嚇一跳，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但是夢中那個白髮蒼蒼，身材矮小的老人，卻親切地出現在了龍九的腦海裡。

    龍嘯天和蘇音音剛好在院子裡，聽到背後的門的響動，回頭看時，正好看到畏畏縮縮的龍九躲在門的背後，像看怪物一般看著天空的紅日。細心的蘇音音愣了一下，這似乎是龍九出生以來，第一次對現實中的東西有了興趣。蘇音音心中一震，或許，這一次，他們的孩子是真的睡醒了。蘇音音不敢把這個奇怪的想法告訴自己的丈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些年，他們，已經失望的太多了。蘇音音帶著希望和忐忑，慢慢地朝龍九走去。

    躲在門後的龍九正專心致志地研究著半空的那個東西，心裡想著如此龐大的火元素，似乎真的只有傳說中禁咒才有吧！突然，一個黑影將那個巨大的火盤擋了個嚴嚴實實，紅和黑的強烈對比讓龍九的眼睛一時無法適應，只是身體本能地向後躲去。

    「天哥，你快來看啊！」那黑影突然說話了，聲音很好聽，至少比老頭的聲音好聽多了。龍九想著，眼睛也漸漸看清了突然出現的黑影，是一個人，一個很好看很好看的人。

    龍嘯天的突然出現讓龍九同樣的嚇了一跳。這兩個人，大概就是老頭說的爹爹和娘了吧。只是誰是爹誰是娘他就不知道了！

    二人就這樣圍觀著龍九，如同看異形一般。龍九也用同樣的眼神盯著那兩人，一家三口就這樣瞪著看了半天。龍嘯天忍不住了，問道：「音音，你叫我來看什麼？」

    「看龍九啊！」蘇音音頭也不回地回道：「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龍九有點不一樣？」

    龍嘯天重新上下打量了龍九一遍，搖了搖頭。

    「笨蛋，你當時追我的時候那股細心勁都去哪裡了？」蘇音音嗔怪地瞪了龍嘯天一眼，笑罵道。

    「沒了，當年都用完了！」龍嘯天無奈地聳了聳肩，攤開雙手說道。

    「九兒！」蘇音音試探地叫了一聲，身體朝龍九的方向探了探。

    龍九似乎被嚇著了，後退了幾步。雖然這二人身上的氣息，讓他感覺很安心，同時這種陌生感也讓他有些警惕。

    蘇音音見龍九第一次對自己的呼喚有了反應，開心地不得了，跳了起來，整個身體掛在龍嘯天的身上，開心的嚷道：「天哥，你看見沒有。龍九他動了，而且好像很怕我們，是不是很好玩。我們去把他抓過來吧！」

    不好！龍九心中暗叫一聲，想要開口問他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爹娘，開口卻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龍九大驚，難道自己不會說話？那夢中的自己用的是鳥語？此時的龍九已經沒有時間多想了，因為危機已經撲面而來了。

    龍九看著朝自己撲過來的蘇音音，心中暗想。就這樣也想抓住我，就連老頭那樣的身手，想要抓到我也要費九牛二虎之力的。龍九剛準備逃走，卻發現身體已經被蘇音音抱在懷裡了。

    龍九傻了，是對方太快？不會呀，她的一舉一動自己都看得真真切切的。龍九突然想到，是自己太慢！莫非，哪些絕技，在這裡沒用！？

    「九兒，你怕什麼，我是你娘！」蘇音音抱著龍九，樂呵呵地說道。

    龍九楞了一下，下意識地叫了出來：「娘！」

    脆生生的聲音不僅把蘇音音嚇了一跳，而且龍九自己也被嚇了一跳。這個聲音和夢境中的完全不一樣，不過還蠻好聽的。龍嘯天把一張漲紅了的臉湊了過來，興奮地朝龍九喊道：「來，叫爹！」

    「叫~~爹！」龍九天真的重複了一遍。

    龍嘯天無奈地咂了咂嘴巴，沖龍九喊道：「爹！」他本以為龍九會繼續重複，沒想到龍九直接把頭扭到一邊，看也不看一臉尷尬的龍嘯天。

    「呵呵呵……來，龍九乖，叫娘！」蘇音音被這對父子逗樂了。

    「娘！」

    龍嘯天聽到龍九又叫了蘇音音，嫉妒的不得了。繞到龍九的面前，想要趁熱打鐵。「叫爹！」

    「叫~~爹！」龍九奶聲奶氣的再一次重複道。

    「爹！」

    龍九又不理龍嘯天了，把頭扭到一邊。龍嘯天疑惑地撓了撓頭，難道這孩子只會叫娘麼？

    這時蘇音音笑得更響了。龍嘯天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被這對母子涮了。有些生氣的龍嘯天一把從蘇音音的懷裡將龍九搶了過來，跑到院子裡。將他高高地拋到半空，然後接住，拋起，接住。如此幾次之後，卻發現龍九畏畏縮縮地躲著紅日，緊緊地抱著龍嘯天再也不撒手了。

    「哈哈哈……」龍嘯天大笑了起來，將龍九抱在懷裡，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沖蘇音音喊道：「音音快來，這小子居然怕紅日。音音快來看啊！」一邊喊一邊故意將龍九對著天空的紅日高高地舉起，惹的龍九一陣手舞足蹈。

    蘇看著被龍嘯天舉在半空的龍九，嗔怪地拍打了一下丈夫的胸膛，「孩子又不是玩具，來給我玩玩！」說著奪下龍九，往屋子裡走去。

    似乎上蒼終於聽到了蘇音音的祈禱，上蒼終於給了他們一個聰明，活潑，好動的孩子。而且上蒼給予的，遠遠比他們要的多得多。這孩子，太過聰明，太過活潑，太過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