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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四十七章 兩個人 文 / 天高辰遠

    「鬧便鬧吧!理會這些野人作甚?」另外一人不耐煩的說道,俊美的臉上滿是倨傲的神色。

    先前那人笑了笑,沒說什麼。

    二人看似閒庭落步,速度卻極快!剛才尚在鄱陽湖中心,片刻間便已來到了岸邊。

    「前面就是落難原了!」最先出聲的那人是個看上去約莫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英武不凡的臉龐上,一雙眼瞳中似有星光流轉。

    「看上去也沒什麼奇特之處呀?」另外一人卻是位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的青年人,體型修長,劍眉星目,一副絕美的容顏竟比那傾國傾城的佳人還要美上三分!

    「這落難原就連老祖們尚且諱莫如深,你我還是小心些才好!」看上去年長些的那人如是說道。

    俊美的青年不置可否的應下。

    隨即二人便踏上了豫章郡的土地……

    就在這神秘的二人組離開沒多久,一艘快船出現在鄱陽湖上,甲板上立著一位男子,此刻正滿臉擔憂的眺望著西邊。

    男子便是盧家大公子,盧宗泰!

    一聲輕響傳來,船艙內走出一位六旬上下的老者,正是柴老!

    柴老靜靜地朝著盧宗泰走去。

    「老陳呢?」盧宗泰問道。

    「睡著了!」柴老平靜的回道。

    盧宗泰臉上無喜無悲,平淡的問道:「還醒的過來嗎?」

    柴老卻笑了笑,回答道:「估計,很難!」

    盧宗泰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更看不到憤怒,彷彿已然麻木了。

    「這麼多年,等急了吧?」盧宗泰問道。

    「有一些!」柴老回道。

    盧宗泰問完後便轉過身去,望著西邊,那是吳越鎮的方向。

    約定好的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盧宗保沒有回來,看來也回不來了。現在想起來,當初真該讓老陳跟著一起去的,好歹也能多殺幾個人,就算死也能多些價值。

    「為何還不動手?」盧宗泰側過頭,向身後的柴老問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柴老坦然答道。

    盧宗泰聞言,微微頷首,說道:「謹慎的確是你的優點,也正是這份謹慎讓我對你一直狠不下心來。」

    「公子這是在後悔嗎?」柴老笑道。

    「有一些!」盧宗泰同樣坦然的回答道。

    隨後,船上便安靜了下來。

    許久之後,盧宗泰才出聲道:「動手吧!這麼久也能讓你看出我不會武功了!」

    柴老點了點頭,平靜的說道:「公子走好!」

    片刻之後,寂靜的鄱陽湖上,一艘船,燃起了熊熊大火……

    告別,不止一處在進行著。

    少年們的院子內,酒宴已經開始很久了。只是……喝酒的僅有許辰一人。

    沒有用碗,用的是一個老舊的葫蘆,葫蘆內傳出來的酒香,遠遠比不上少年們自家釀的酒,只是那種街邊十幾一斤,兌了水的劣酒。

    這樣的酒,許辰已經灌了好幾葫蘆了,卻只得了個水飽,一點兒醉意也無。

    「唉!原來酒量太好了也不是件好事啊!」許辰自嘲道。

    然而,屋內一桌桌的少年卻依舊一言不發。

    「辰哥哥,你要走了嗎?」

    本來陸瀅是被勸回房了的,只是今晚家裡的氣氛實在不對,陸瀅便跑了回來,然後便死活也不肯走了。

    「哥哥出去辦些事。」

    「那還會回來嗎?」

    望著陸瀅雙眼中強忍的淚水,許辰笑了笑,說道:「當然要回來呀!不然我去哪呢?」

    「哦……」陸瀅的臉上沒有喜色,只是默默地低下了頭。

    於陸瀅而言,傷感已不是第一回了……

    「好了!都別呆著了,喝酒吧!」陸浩率先拿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隨後,王策、周康等人也紛紛動了起來,接著屋內的少年們便同樣喝了起來,就連陸瀅也不例外。

    靜靜的,只是喝酒!喝著喝著,淚水便無聲地落下,和著酒水一杯杯下肚,心中有事,沒用多久,便有人趴倒在桌上,接著,倒下的人的越來越多……

    陸浩幾人睜著迷離的雙眼,望著大哥。

    許辰笑笑,舉起手中葫蘆,沖兄弟們示意。

    最後一杯酒下肚,屋內便再無一個清醒的人了!

    許辰邁著有些虛浮的腳步,為每一人蓋上了事先備好的毯子,然後走出屋子,在院子內停了一會兒,左右看著,流連片刻之後,走出了大門,回身將大門帶上後,便一搖一晃的向著皇城寺走去……

    今日的皇城寺依舊如往常一般安靜,僧人們做完晚課之後早已沉沉的睡下,大門口那看門的老者也趴在門房內的木桌上打著盹兒。

    接著,一陣清風過後,院子內便憑空出現了兩個人,正是那在鄱陽湖上行走的兩人。

    「天機盤的反應在這裡斷

    了!」那年長一些的男子眉頭微皺,疑惑的嘟喃道。

    「這不過是間普通的寺廟罷了!這幫野人弱如螻蟻,也只能靠這些東西自欺欺人了!」俊美的青年人一臉鄙夷的說道。

    那年長的人卻沒有理會青年人的鄙視,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手中一個圓盤,圓盤看上去像是陶器,且應該是有些年頭的物事了!但,暗淡的表面上刻畫著類似八卦的圖案,圖上偶有流光閃動,十分神奇。

    就在二人進入皇城寺的那一刻,寺內的僧人們卻若有所覺的齊齊睜開了雙眼,然後爬了起來。隨後,廂房的門被一一打開,僧人們走了出來,沿著每日間的腳印向著前院走去。

    就在僧人們起身的那一刻,來人中年長的那人,猛地抬起了頭,滿臉驚奇的看向後院,緊接著手腕上的一個精緻玉鐲頓時便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身旁的青年人一見,同樣心驚不已,雖然疑惑,手上一個相同樣式的鐲子卻也同樣發起光來。

    只是,醒來的僧人們卻放佛沒有看見他們一般,只是自顧自的向著方丈大師的竹苑走去,行動間竟有些麻木。

    「屍人?」青年人見後,疑惑道。

    年長的那人卻微微的搖了搖頭,隨後雙目圓瞪,嘴巴微張,用驚駭莫名的語調說道:「尋道者!竟然全是尋道者!」

    「什麼?什麼尋道者?」青年人連忙問道。

    「每過數百年才能出一位得道者,尋道者也不過區區一手之數,這裡竟然有數十位!」年長的那人依舊處於震驚之中。

    「什麼?得道者?就憑這些野人也妄想得道?怎麼可能?」青年人此刻方才醒悟過來,隨即便大聲質疑道。

    「野人又如何?這數千年間,得道的野人不知凡幾!」年長的那人臉帶不喜的乜了青年人一眼。

    「不!不……」青年人還想反對,畢竟「得道」二字實在太過沉重了!青年人自認天資聰穎,然而「得道」卻是他一生中最大的目標。如今聽見以往他視作螻蟻的野人竟然也有得道者,豈能不讓他驚疑、氣憤!

    只是年長那人的脾性他也瞭解,加上對方曾多次外出歷練,見識廣博,想來也不會在這般重大的事情上誆騙於他,質疑的聲音便漸漸沒了。

    「就算得道又如何?沒有靈氣,不能修行,沒有修為的支撐,哪怕得道也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百年之後還不是一堆黃土!」青年人酸酸的說道。

    「貴客臨門,有失遠迎,還請到廳中小聚如何?」竹苑內傳來了慧能大師淡淡的聲音。

    聲音不大,但是二人卻聽得清楚明白!

    二人相視一眼,最後年長的人點了點頭,二人便向著竹苑走去。

    慧能大師一身月白色的袍子,此刻正在竹苑的廳中盤腿而坐。

    二人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

    慧能大師睜開了雙眼,看了看二人手中的玉鐲,開口說道:「崑崙域?果然,你們的反應還是最快的!」

    青年人一聽,驚駭莫名,手中的玉鐲再次亮起,一身長衫無風自動。

    年長的那人卻伸手攔住了他,隨後滿臉凝重的看著慧能大師。

    「敢問這位大師名諱?」年長的那人問道。

    「貧僧法號慧能!」慧能大師答道。

    「這是大師出家之後的名字吧?那不知出家前的名字又是什麼?」年長的那人接著問道。

    慧能大師笑了笑,說道:「隔的太久了!記不清了!」

    年長的那人同樣笑了笑,說道:「記不清了?呵呵,我看,是不願記起那不堪的往事吧?」

    慧能大師止住了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想不到那幾個老古董的還能調教出你這麼個機靈的人出來,倒是難得的很啊!」

    「不敢!前輩謬讚了!在下不過門中一劣徒罷了,比在下優秀的師兄弟們還有很多!」年長的那人接著說道,稱呼卻換成敬稱。

    「你們是來找人的?」慧能大師問道。

    「正是!」年長的那人點頭回道。

    「如你們所見,你們來晚了一步!」慧能大師淡淡的說道。

    年長那人看了慧能大師一眼,沒有說話。

    其身後的年輕人卻顧不得那麼多,跳將出來,衝著他眼中的這個糟老和尚喊道:「你說來晚就來晚嗎?我們要搜過才行!」

    慧能大師笑了笑,竟閉上了雙眼,淡淡的說道:「要搜就搜去吧!」

    青年人聞言一愣,隨即心中卻一喜,暗道:「這老和尚原來是個銀(qiang)蠟頭呀!」

    青年人這就準備動手,哪知突然間自己卻被人向後拉扯,卻正是那年長的男子拉著他,逕直向門外走去。

    「你在幹嘛?」青年人疑惑道。

    「閉嘴!」年長的那人皺著眉頭呵斥道。

    青年人心中不喜,但卻也不敢頂撞對方,只得被他拉出門去。

    年長的那人一直將青年人拉出了皇城寺,這才鬆開了手。

    「為什麼?」一出皇城寺,青年人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帶著滿臉的不滿。

    「打不過!」年長那人坦然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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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青年人看著年長那人平靜的臉,疑惑的問道:「打不過?一個築基中期、一個築基後期,加上四個靈氣鐲,也打不過嗎?」

    「再多百倍也打不過!」年長那人看著他,如是說道。

    「不要想著去嘗試!我不會去救你的!也救不了你!」年長那人捕捉到青年人雙眼中的那一絲不信,便加了一句。

    「他是誰?」青年人驚訝道。

    他也不笨,自然知道年長的那人如此慎重必然有著他的道理,聯想到剛才他稱呼那老和尚為「前輩」,便知這老和尚只怕來歷不凡。

    果然,年長的那人隨後回答道:「他是個英雄,也是個罪人!」

    「什麼意思?」青年人問道。

    「他是天地劇變之後唯一一個元嬰大圓滿!只差最後那一步!」年長那人說起這話來依舊滿臉的凝重。

    「為了追尋離開的人的腳步,也為了踏出那一步,他走出了這牢籠,代價就是整整一域之地為他做了陪葬!其後數百年了無音訊。百年前,他回來了!他失敗了!隨後,各域便再也聽不到他的消息了!沒想到竟然跑到外界污穢之地,藏身於這落難原上!」年長那人述說著這一件久遠的秘辛,心情竟無法平靜下來。

    「元嬰大圓滿?」青年人的張開的嘴大到能夠裝下好幾個雞蛋。

    「不可能!我們整個崑崙域也不過傳聞有一位元嬰期的老祖罷了!還只是元嬰初期!天地劇變之後怎麼可能出現元嬰大圓滿的人?不可能!絕不可能!」青年人使勁的搖頭,似乎想要發洩一些心中的驚駭。

    年長的那人瞥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竟似懶得回答一般。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青年人見狀,強忍心中震驚,結結巴巴的問道。

    「天機盤已沒了反應,如今又發現了這麼一個老怪物,顧不得那麼多了,先回宗門,向老祖們稟報吧!」年長那人說道。

    「什麼?難道不找那人了?這可是老祖親自交代的事啊!為了這件事,門中動用了那麼多資源,就連天機盤都賜了下來,這要是我們空手而歸,門中那些人會怎麼看待你我?」青年人一聽對方的決定,立刻從驚駭中反應過來,激烈的反對道。

    開什麼玩笑!為了爭取到此次的差事,青年人與其身後的家族不知花了多大的代價!

    這本只是一件尋常的任務,不過是來污穢之地找個人罷了!卻又深受老祖的重視,開出的獎勵更是豐厚異常!

    青年人此前從未外出過,作為他的第一次任務,這種難度不大,又引人矚目的任務,實乃最佳的選擇!

    只好將此次的任務漂亮的完成了,不僅能得到那豐厚的獎賞,還能在老祖面前大大的露臉,加上他不凡的天資,此後的前途必將青雲直上。

    如此重要的一次任務,你讓青年人豈能就這麼輕易放棄呢?

    不行!絕對不行!

    「那你想怎樣?天機盤已經沒了反應,外界的野人這麼多,就是這座城市也有十數萬,難道你想一個個找過去不成?你的靈氣鐲撐的了那麼久嗎?」年長那人面露不喜,冷笑道。

    「不行!絕不能回去!實在不行,那就……那就……」眼看唾手可得的前程就要毀於一旦,巨大的挫折下,青年人如同魔怔了一般,不停地自語道。

    「那就如何?呵呵!難道你還想把這十數萬野人殺個乾淨不成?」年長那人放佛見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看著青年人。

    青年人本也沒敢把這話說出,一聽對方說開,猛地抬起頭,雙目中泛著瘋狂的光彩。

    年長那人一見,略微一愣,隨後卻嘲諷道:「哈哈!你有那麼大本事嗎?且不說這裡面的那個老怪物,就是這十數萬的野人束手就擒等你來殺,光靠兩個鐲子的靈氣儲量,你又能殺的了幾個!」

    「別忘了!要是你真敢這麼做,你還有你身後的家族必將會為你的愚蠢陪葬的!」

    年長那人的冷笑讓青年人瘋狂的大腦清醒了過來,青年人呆呆的看著對方,雙眼中的神采越來越少……

    年長那人見狀,輕「哼」了一聲,隨後便動身向前走出。

    青年人頹然的在後面跟著。

    二人沒走兩步,卻發現迎面走來一位衣著襤褸的醉漢!

    醉漢渾身上下全是破破爛爛的衣服,衣服上隨處可見黑乎乎的污漬,散發出濃濃的酸臭味,夾雜著劣酒的味道,令人聞之欲嘔!

    醉漢看不出年紀,一張臉早已被各種厚厚的污漬掩蓋,只見其一手拿著一個破舊的酒葫蘆,一步三搖的向著二人走來。

    二人向前走著,與那醉漢相向而行。

    片刻後,雙方擦肩而過!

    再向前走了幾步,年長的那人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身旁的青年人見後,捂著鼻子,沒好氣的問道:「又怎麼了?」

    年長那人卻沒有理他,而是直勾勾的盯著那醉漢,愣愣的出神。

    那醉漢堪堪走到皇城寺的大門前,便順勢向台階上一倒,隨後打了個酒嗝,大聲嚷嚷道:「老頭!快開門!開門!開門……」

    然後,就仰面躺在石階上,沒有拿酒葫蘆的那隻手,隨意的擺動著,似乎在招喚,似乎在驅趕,其實不過就是尋常醉漢醉後的手舞足蹈罷了!

    年長的那人卻一直在看著醉漢,雙眼中漸

    漸漸有了些光彩,然後,便再一次從懷中掏出了那個天機盤……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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