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0. 340.天下男子多薄情，天下女子則是過眼雲煙 文 / 乙夢
340。天下男子多薄情，天下女子則是過眼雲煙
「哼。」閔流雲冷哼了一聲，前一刻還打算著就算戚雯鵑拿著那個香囊要挾也不能如何，後一刻戚雯鵑竟將那香囊扔進了池塘，這舉動矛盾的很，一時弄不明白戚雯鵑究竟是為了什麼。
按捺不住的還有陌藍，都聽了好一會兒了，當年是戚府裡的誰要害那閔流雲的性命倒是沒聽見，反而是對這個閔流雲瞭解的更多了，幾十年前的那些齷齪事陌藍可以不管，眼下要對許氏的身孕下手，陌藍是斷然不會放過的，許氏是誰，是他小娘子的娘親，也就是他陌藍的岳母大人。
用麝香害人，陰毒又沒品，尤其是到了許氏這個月份，結局往往是母子俱亡，這個可是絕對區別於對戚明秋下毒那人的手法，畢竟給戚明秋下毒的，目的只在於戚明秋的身孕上，並未要了戚明秋的性命。
「念在北侯是我家小七的義父，那木三公子又跟少成是兄弟，這事，我不會讓母親她們知曉，不為了你，只為了不讓母親再失望一次。」戚雯鵑輕拍了下雙手，如同要撣去手上某些骯髒的東西似的，「仇恨這東西，可以吞了一個人的理智，夫人你最初不過是算計些床第之事，為何如今竟是要害人性命，無非就是認為是戚家的人害了你險些丟了性命。」
「伍夫人說起來好輕描淡寫，戰戰兢兢懷著孩子的人不是你，失去孩子的人不是你，丟了大半條命的也不是你！」閔氏微微閉目，「早知有骨肉分離的一日，當年老夫人就該聽了戚老爺的話打掉我的孩兒，將我趕出府發賣了也罷，也不會有如今的種種。」
一陣風起，起得詭異，撩動閔流雲一直帶著的遮面輕紗，一次又一次，終於是飄落開去，展露人前的是更勝從前的嬌好容貌，可是縱然她再自欺欺人的認為當上了北侯夫人做了人上人，可心裡頭的空落感依然還在，尤其是現在聽了戚雯鵑所說不想要少成這個孩子的，偏是作為親爹的戚候儒，她知道夢裡香能迷惑人心一時，不能迷惑一輩子，卻不得不嘲笑自己還是高估了戚候儒這個人的憨實。
一個為人奴婢之人，求的不過是能過得更好的安穩人生，哪怕用被人不屑的手段也並不是為了能當個少夫人，她有自知之明，哪怕是有了肌膚之親也最多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妾室，這樣她也能接受，只要不再是被人差使的丫鬟就好，原本認為是上天眷顧她讓她一次便有了身孕，原本以為因為這個身孕哪怕戚候儒對她沒有真情，也會看在孩子的份上給她一個該有的名分。
原來在男人眼裡，不動情的女子便如同螻蟻，都抵不過臉面與名聲重要，包括孩子在內，同樣是女子，同樣是身懷六甲，閔流雲看著許氏如今如同眾星捧月一般的處境、看著戚候儒對許氏的百般呵護照顧，對比著自己，不說懷著戚少成那會兒，就是懷著木劍平的時候，北侯都不曾待她這般好。
「北侯夫人若還是這般想，那麼有些事必須要讓夫人知道了。」戚雯鵑只是被閔流雲的容貌略微的驚異了一小會兒，聽說北侯夫人是傷了臉的，如今這一見還真是光潔如初如同是雙十年華的少女，那鳳鑾閣的神仙玉女凝膠果真是這般的有起效。「對於你做出的這些醜事，戚家的確是覺得丟不起這個臉面，母親念在你懷的孩子，到底還是放了你一條生路。」
「原本是打算在你生下孩子之後，先不論生的是男是女，對於你會給一筆銀子打發回老家去，生的若是兒子便留在府上養著，若是女兒就讓你一起帶走，銀子也多給一些。」戚雯鵑說著當年最後的一點秘密，她並沒有把握能讓閔流雲將對戚家的怨恨完全放下，至少也要努力一把，總不能讓戚家不明不白的替人擔了關係。
兒子留下，女兒送走。遠處的陌藍對這話稍微捉摸了一會兒才明白戚老夫人當年的苦心，並非是重男輕女，而是為了孩子好。男兒就算是不明身份的通房丫頭所生，到底還能頂著長孫的名頭，將來過繼到主母名下那就是長子嫡孫，無論親生娘是誰，能繼承家業的就是正經的孫子。可是女兒就不一樣了，說白了女兒養大了就是嫁人的，由通房丫頭所生的名聲會影響一輩子，再如何是由主母養大成人都免不了被人說三道四，哪怕是給了豐厚的嫁妝高嫁了去，在婆家也很難得到重視。
只不過，之後怎麼就成了閔流雲身受重傷流落荒野被北侯所救了呢。這個疑問，不僅陌藍有，戚雯鵑也有，那當事人閔流雲更有，閔流雲動人的容貌完全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戚雯鵑。
「夫人不必如此瞪著我，當年是我買通了穩婆，讓穩婆跟母親和侯儒回報說你是難產而亡，母親心疼成兒自小喪母，侯儒更不會有心思去替你料理後事，還是我出面，趁你暈厥將你連同穩婆和一起送出了府，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戚府從未有過害你性命的念頭，或許是你除了府之後在路上遇到了匪類才有了之後的不幸，若有牽連的也只有我一個人罷了。」說完藏在心中二十多年的秘密，戚雯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當年除了買通穩婆之外，還有戚老夫人派去服侍閔流雲的丫鬟，事出之後她便帶著那個丫鬟一起離去，之後讓夫君收了做妾室，而她生的女兒也被自己養在身邊當嫡女教養，也就是伍靈玉了。
若是這麼多年來她對閔流雲一直存著一份內疚，那麼今日毀了那個藏了麝香的香囊已經是她所作出的償還。
「將我送出府，還是暗中派人加害，你自己心裡清楚。」閔流雲杏眼微挑，不再欲與戚雯鵑再說下去，「伍夫人是要替戚家擔起我的怨恨麼，既然這樣，本夫人就成全你，你伍家就等著吧。」
望著閔流雲依舊怒意滿滿的離去，戚雯鵑顧不得神傷，也趕緊的去了喜宴那邊。
見著二人離去，陌藍總算是能從角落裡現身活動活動有些僵了的
的腿腳，戚雯鵑既然承認是她買通了人，那麼沒必要不承認是否加害了閔流雲，看來其中的緣由還值得好好的推敲推敲。
至於從何下手，陌藍腦子裡閃過兩個詞，夢裡香和北侯木通。
夢裡香這樣的香料陌藍好像沒有什麼印象，要麼真就是異域的香料，要麼就是市井之徒煙花之地流出的東西，那閔流雲自小跟著戚老夫人當陪嫁丫頭，怎麼會有夢裡香，從何而來，還是有人所給？
至於北侯木通，閔流雲中重傷不治恰巧被北侯所救，帶回療傷日久生情，知曉了戚少成是閔氏的親生兒子時碰巧的又成了戚明鸞的義父，很多的巧合弄得似乎是冥冥中的注定一般，巧合太多那就不是巧合是刻意了，可是若說是北侯為了演一出英雄救美而加害的閔流雲又實在是很天方夜譚，當時的戚家不過是個小門小戶哪能入得了北侯的眼，除非北侯要算計的某些事情可以整整謀劃二十多年，可是話又說回來，那閔氏不過是戚家遣出去的丫鬟，能有什麼被北侯拿來算計利用的。
唉，仰天長歎一聲，陌藍也去了喜宴的方向，從前跟著毒皇師父閒遊時間的日子多麼的從容，沾了世俗氣，滿滿的都是勾心鬥角，當真是累的很，也不值得，待小明鸞到了及笄之年，他這個謫仙公子一定要帶著她遠走高飛離開紅塵紛擾，過著神仙眷侶的日子。
喜宴內賓客如雲，新嫁娘海灩已經被送入了喜房，席桌間只有大紅喜服加身的戚少成與人推杯換盞淺酌還禮，陌藍去的有些晚了，迎面而來的，就是戚明鸞的大眼睛的大白眼。
被逼無奈，陌藍自罰了三杯酒，才得了戚明鸞一句好言語，雖然還是說要好好看顧著許氏的胎這一句，陌藍也心滿意足了，況且有了麝香香囊一事，陌藍決計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大意。
說起那閔氏，被他使壞揚起了一陣風吹走了面紗之後，便也就這樣以真面目示人，初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時，眾人對閔氏這位北侯夫人肌如凝脂的容貌一陣讚歎，不過這讚歎在東侯夫人出現的時候消失的一乾二淨，在座的賓客大多只聽說過東侯獨女海灩郡主美得難以形容，而且只當是人云亦云之後的誇大其詞罷了，但東侯夫人一出，沒有人再說那是誇張的話，才真正的知道什麼是難以形容的美，有這樣的娘親，女兒怎會不貌美。
東侯、東侯夫人與戚老夫人、戚候儒還有許氏在同一桌上，陌藍藉著請脈湊過去了一會兒，暗地裡打量了下戚候儒，後者心思始終都在懷了身孕的許氏身上，對美艷的東侯夫人多一眼都沒有看過，那東侯更是如此，這一桌子人，完全成了倆親家各自在較勁著誰更癡心愛妻的比拚了。
天下男子多薄情，天下女子則是過眼雲煙，陌藍小時候隱約記得毒皇師父說過這麼一句，現在忽然間想起來，男子的薄情只因為沒有遇見那吸引所有眼光的女子，縱然閔氏費盡心思與戚候儒有了戚少成這個骨肉，不是心愛女子便也不是心愛的孩子，若不是有了許氏，恐怕戚少成的一生不會是現在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