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3章 文 / 竹露清響
那少年說的話不假?
呵呵!
不假個鳥!
呸!這個騙子!回頭餓他個三日三夜!
還有那許叔,你說你沒事笑得那般不自然作甚?笑得不自然也就罷了,拜託你端著簸箕的手不要那麼抖,不要在最後摔簸箕啊?害她以為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害她以為自己發現了驚人的皇家內幕,但結果呢?
趙英姿將莫黛的整顆腦袋都扳過來仔細檢查了,就差沒一根根細數她的頭髮絲了,但是她找死了也沒找到那所謂的白月牙的烙痕。
莫黛從趙英姿手中抽回她的一縷髮絲,有些好笑地睨著她:「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那少年的話根本不可信,我怎麼可能會是瓊國遺失在外的二皇女?而且照他這說法,他本人就是瓊國的皇子,既然是皇子不在皇宮老實呆著等著成為皇室政策聯姻下的附屬品,居然成為死士的頭目,你不覺得奇怪嗎?」
「他起初是要自殺,不過在見到你之後突然就打消了自殺的念頭,而且還主動招供!」趙英姿說道,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用他的話說,他見到你忽然就覺得有了生的希望,不想死了!」
「是嗎?沒想到我這麼有魅力!」
「你一直都有魅力啊,小黛黛!」
「多謝誇獎,不過,我勸你不要信那少年的話,該怎麼處理,自己看著辦吧!」
「給個建議唄!」
「讓他永遠說不出話來如何?」莫黛淡淡地說道,嘴角邊明明是掛著柔和的笑,但看在趙英姿的眼裡卻忒麼有些陰森森的煞人感覺。
趙英姿有些傻眼,莫黛有時候還真是狠呢,於是再一次看向怔愣在當處的許韶林:「許叔……」
許韶林鬆了口氣,笑著蹲下身去撿地上的細竹片:「呵呵,讓趙姑娘看笑話了,我真是人老不中用了,端個簸箕都能摔了!」
趙英姿無奈地移開視線,兩手攥緊拳頭,骨關節卡卡作響,那個死小子居然敢騙她,簡直豈有此理!
趙英姿卻不知,許韶林撿拾細竹片的手是顫抖的,匆匆撿完後便回了自己屋裡關上房門一直未出來。
許韶林坐在桌邊,心裡有些慌,他抓起茶壺為自己倒了一碗茶水急急喝了一大口,卻差點被嗆住。擱下茶碗,扶著桌子咳嗽了好一會兒才有所緩解。
許韶林回想起當年妻主莫阿花進山想獵些野味到鎮上去賣錢,卻不想傍晚回來時懷裡抱著一個襁褓,襁褓裡裹著一個小奶娃,貓叫似的奶音,瘦弱得讓人心疼。妻主決定收養小奶娃做養女,取名莫大溪。
可他們家本就窮得叮噹響,那時無雲一歲,大哥肚子裡又懷著無風,家裡沒有白米,想熬煮些稀飯糊糊餵她都沒條件,他便每日裡到村裡養羊養牛的人家去討要羊奶牛奶來餵她。再後來就是省下一些細面來煮些麵糊糊餵她。
孩子兩歲時,他生下無輕,這孩子甚至會與小無輕爭搶奶水吃。可以說莫大溪是他一手帶大的,他對她是再熟悉不過,他清楚地記得她的後腦勺是有一枚小指甲蓋大小的白月牙的烙痕的。
莫黛的後腦勺卻沒有,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莫黛真的不是他女兒大溪嗎?
許韶林忽然有些恐慌,但接下來又覺得是自己太不知好歹了,這樣好的女兒他還有什麼好介懷的?
這廂莫黛其實有注意到許韶林的異樣,她猜莫大溪的後腦勺原本應該真的有一枚烙痕,只是在她吞了香肌果後,一切疤痕什麼的全都消失了。
那白月牙烙痕沒了,莫黛其實也是鬆了口氣,因為這會省了她甚多麻煩,畢竟像這種皇子皇女遺落民間什麼的大多都有著複雜的黑幕存在,她可不想讓自己捲入那些是非糾葛之中。但同時她也想到,許韶林會不會因此而懷疑她不是真正的莫大溪?依許韶林的性子,他是不會說出來的,但卻會自己在心裡糾結。
莫黛決定去開導開導他,至少讓他明白,她還是那個莫大溪,雖然只有身體是而已。
莫黛同趙英姿又閒話幾句便去了許韶林房裡,而趙英姿則打算回前院找那少年算賬去。
飯廳內,烈遠遠地瞄見主子離開了,於是也立時停止與兩個孩子玩耍匆匆走出飯廳跟在趙英姿的後面。莫小羽和莫小翼見烈突然就走了,有些落寞不開心,沐千澈便道:「過來,澈爹帶你們飛一圈可好?」
兩個小的立時便開懷了,興奮地撲向沐千澈,最小的莫小滿也呆不住了,掙扎著要從他爹莫無輕的懷裡下來,沖沐千澈咿呀著伸著小手。
沐千澈也將莫小滿接了過去,於是沐千澈讓莫小羽騎坐在他的肩上,兩手再各抱一個,縱身帶他們躍上了房頂開始一圈又一圈地小跑著,這在大人看來甚無聊,但在三個孩子看來卻是神奇又好玩。
莫無輕看著房頂上的一大三小,不由地說道:「千澈哥太寵他們了,這若是長大了一個個都喜朝房頂跑可如何是好?」
蕭笙噗嗤一聲笑出來:「怎麼會,等他們長大了說不准個個都斯斯的,孩子尚小,便讓他們多玩一些吧!」
「蕭笙哥,我發現你說話越來越像妻主了!」莫無輕打趣道。莫無雲和莫無風也跟著點頭附和。
蕭笙臉一紅,佯裝生氣道:「好啊,你們這是合起伙來作弄是不是?」不過,沒人會當真。
「蕭笙哥,你是不是也快了?」莫無風忽然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蕭笙不明所以:「什麼也
快了?」
莫無風理所當然地說道:「就是快有了啊!」
莫無雲也不由地摸著下巴淡淡道:「無風說的是,蕭笙哥想是快有了。」
莫無輕開始幸災樂禍了:「呵呵,蕭笙哥,恭喜你有了!」
蕭笙這回是真的羞紅了臉:「你們這三個真是的,我何時說自己有了?你們盡瞎說!」
莫憂在一旁聽他們閒聊,臉紅撲撲的,一直抿唇發笑。蕭笙和莫無雲三兄弟這才注意到莫憂的存在,臉色均有些不自在,他們居然在人家未出嫁的少年面前大肆談論什麼有沒有的,太那什麼了。
經莫黛一句話的提醒,許韶林果然就釋懷了,但他還是有些擔心那所謂的瓊國皇室會過來將莫黛帶走,雖然他曉得莫黛絕對不會丟棄他們一家老小不管的。
趙英姿回到房間,將那少年好一頓揍,直揍得他鼻青臉腫,認不出最初的模樣。
少年卻不呼痛,只堅定道:「我沒說謊,那位姑娘絕對是我們瓊國的二皇女,因為她幾乎與大皇姐長得一模一樣……」
「你還說?信不信我殺了你?」趙英姿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少年,眼裡閃過殺意,既然莫黛不願被牽扯進來,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這少年,一了百了!
那少年捕捉到趙英姿眼裡的殺意,那是獵殺者對待獵物時的冰冷眼神,曾經他也是如此對待其他人的,他忽然笑了,雖然鼻青臉腫笑得甚醜。
「你笑什麼?」
「我笑自己可悲,事已至此,我還在為瓊國賣什麼命,還為他們找什麼希望,你殺了我吧!」少年閉上眼,等著趙英姿給他痛快地一擊。
趙英姿卻瞇著眼看了少年良久。
據這少年所言,他是瓊國的二十八皇子,他父君是商人之子,出身卑微,連帶的他的出聲亦是可有可無。可是他父君對他母皇甚是癡心,而他又萬幸地遺傳了他母皇的七分長相。可他父君並未因生下一個與他母皇相似容顏的兒子就獲得他母皇的關注,起初他尚不明白他父君為何在暗夜裡對著他的臉淚流滿面,在受到宮裡人無數的鄙夷嘲笑和欺負之後,他漸漸明白了因為他父君出身低微,還因為他父君沒能生下一個皇女。
他氣憤了,決定讓那些瞧不起他和他父君的人好看。於是在一次聚會上,年僅五歲的他跪倒在他母皇的腳下要求加入皇室死士隊,冠冕堂皇的理由他都想好了,他要守護母皇,守護宮內唯一的皇姐,最後在心裡默念著他還要守護他的父君。
他母皇當下就對他大加讚許,於是他加入了死士隊接受最殘酷的訓練,而他父君則因此而提升了地位,由原本的宮侍變成侍君,而且每月都能見到他母皇一回。
十年後,他成為一等一的高手,且擅長易容和模仿,成為死士隊的領袖,接手她母皇交給他各項秘密任務。這回到雲國來也是為了要解決掉趙英姿,至於原因是什麼他不知,他只知要完成任務。
少年等了良久也不見趙英姿動手,才睜開眼便聽趙英姿說道:「烈,給他拿些吃的過來!」
烈去到後院不多久手裡便端了一托盤回來,托盤上放著六片麵包,一壺奶茶,一小碟山楂醬,兩個雞蛋。
趙英姿的眼睛有些直:「是許叔給的?」
「莫姑娘給的。」烈回道。
趙英姿不明白了,剛才明明就想讓她殺了這少年的莫黛為何給少年吃得這般好?最後的一餐嗎?
「莫姑娘說了,既然主子要留下他,就不要虐待他。」烈又說道。
趙英姿看了看少年的臉,又看了看自己拳頭,挑眉道:「我可沒虐待他!」隨即又道,「喂他一顆藥,給他鬆綁!」
烈照做,粗魯地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吃下一粒黑色的藥丸,然後給他鬆了綁之後,並解開他的穴。
「呶,吃吧,告訴你,這早飯可是小黛黛親手做的,你要懂得感恩!」趙英姿拉了把椅子坐下,見少年主動到門後放置洗臉盆的架子前淨手,而後抓起麵包就朝嘴巴裡塞,於是忍不住說道,「那個紅色的醬是留著讓你抹到麵包上的。」
少年怔了一下,想了想,將山楂醬塗抹到麵包上,塗完一片,再摞上一片,如此將所有麵包都摞在了一起,然後拿起來咬。趙英姿想這小子還挺會吃,看著他吃,她又餓了。
少年吃得很快,不多會兒便將烈帶來的東西一掃而光。
「喂,小子,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曉,你們瓊國的皇室人物我多少還是瞭解的,我問你,是不是你們的大皇女管媛死掉了?」
少年又一怔,沉默了半晌才道:「沒死,是病了……」
「放屁!定然是死了!不然,你怎會在見到小黛黛時如此興奮?說明小黛黛是你們瓊國的希望,不然等你們瓊國的女皇死了沒有皇女繼位,一準會有野心勃勃的大臣篡位謀反,屆時你們管家這一代也完了!」趙英姿一邊說一邊觀察少年的反應。
「趙大人說的是,我就是如此想的!」
「少年,你雖是皇子,但同時也是死士,你覺得你在你母皇那裡哪個身份更重要一些?」
「死士。」少年苦笑道,「我父君去年就沒了,他臨死前讓我發毒誓,這輩子都效忠母皇,效忠皇姐,否則他死不瞑目!」
「嘁!你父君倒是癡戀你母皇,你一心為你父君著想,恐怕他對你這兒子卻不怎麼樣吧!你現下已經招供了,你覺得你母皇會放過你?你覺得我們雲國會放過你?」
少年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有一層死氣籠罩著。
「這樣吧,你已死,你現下的命是我的,我不會將你的身份說出去,跟著我如何?」趙英姿邪肆地挑起少年的下巴,「我賜你新名,火,如何?」
少年愣了愣,淡淡地別開眼神:「我想跟著那位姑娘。」
趙英姿差點沒內傷吐血,想她瀟灑不羈,風流倜儻,俊美無鑄的趙英姿大人居然勾引不到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這若是說出去,她的這顏面何存?滅口吧!
「那位姑娘是我姐姐,我想保護她!」
「狗屁!你這保護的心情從何而來,你們不過才見一面,別跟姐說什麼血緣親情,這東西在你們皇家淡薄得比紙還不如!」
「我想找到一點活下去的意義,從小到大,我那些所謂的親人從未有人為我做過一餐飯食,便是對我比對其他皇子好一些的大皇姐管媛也只是因為我長得與她相似,而且我能夠保護她,可是那位姑娘不同,她沒有因為我是敵國人就痛恨我,虐待我,還親自為我……」
「喂,少年,你的理解有偏差,小黛黛可不是為了你一人做的飯,只是順便,順便懂不懂?」趙英姿撫額,「你叫什麼名字?」
「管軒。」
「行吧,管軒,既然你選擇跟隨小黛黛,我也不會強留你在身邊,只不過,這得看小黛黛的意願!」
「多謝趙大人的不殺之恩!」
午飯時,當趙英姿將鼻青臉腫的管軒帶到後院,而管軒一見到莫黛就衝她叩頭跪拜叫姐姐,並發誓要追隨在她身邊,保護她。
莫黛有些莫名其妙,趙英姿則攤手表示她也很無奈,她倒是想要收他做屬下,可他不願意呀!
莫憂忽然敵視地瞪向管軒,管軒淡淡地瞟了莫憂一眼,隨即別開視線,莫憂越發憤怒了,他分明感覺到自己被管軒給藐視了!
莫黛自然是不答應收管軒做保鏢的,一個敵國人,且武功高強,她可不想身邊放個定時炸彈,於是讓趙英姿自己帶在身邊。
管軒有些失望,但也曉得這是莫黛不信任他,他便暫時呆在趙大人身旁吧!其實,在他聽到趙英姿說莫黛的後腦勺沒有那美白月牙的烙痕時,他的心裡也有些不確定,畢竟他現下才十六歲,對於皇宮內的秘事也只是從宮裡的老人那裡瞭解到的,並無史書記載。
老人們說母皇的君後妙義生下了大皇姐管媛,此後的幾年內便再無人誕下皇女,可是六年後,母皇的貴君幸宸也生下了一名女嬰,母皇甚是開懷,只是女嬰生下沒幾日便被一名平日裡不得寵的宮侍拐帶出宮,從此下落不明。不過,瓊國的皇家子嗣出生之時都會在後腦勺烙一個月牙的烙痕,烙痕上會抹上一種藥膏,藥膏會讓那烙痕變白,且永不消失。
老人們說皇宮戒備森嚴,區區一個宮侍根本不可能將皇女拐帶出宮,除非是有地位高的人授意,且有人接應,但是母皇秘密查了近一月的時間亦未能查明真相,母皇的貴君幸宸因此病倒,不久後便抑鬱而終。
莫黛雖然明確表示不願與管軒多有接觸,但吃飯時,卻一樣準備了他的份兒,而且他的座位就挨著莫憂的座位。莫憂再次狠狠地瞪了瞪管軒,並明顯地朝一旁挪了挪位置,管軒依舊淡淡地瞟了瞟莫憂,安靜地坐在那裡等著吃飯。
莫黛今日用烤箱烤了一隻全雞,而後又炒了酸辣土豆絲,然後是一大盆青菜肉圓湯。莫黛沒有做米飯,而是烙了幾十張薄餅。
一家人再次見識到莫黛操刀拆雞骨的絕活,就連殺人不眨眼的管軒都不禁瞪大了眼。他是擅長殺人,但如莫黛這般像在跳舞一般游刃有餘地將雞骨幹淨利索地拆出來的技藝,他是不會的,他只知如何快狠穩准地殺人。
趙英姿吹起了口哨:「小黛黛,你好厲害!我好崇拜你!」
莫黛不理她,只兀自將拆了骨頭的雞肉又片成片,旁邊的盤子裡放著切好的蔥白絲,另外兩小碗裡則分別裝著山楂醬以及肉醬。
莫黛烙的薄餅是一大張的,她隨意撕了巴掌大的一小片,而後拈了一小撮蔥白絲擱在上面,又夾了兩片雞肉,最後抹上鹹肉醬,捲成一個小圓筒遞給許韶林:「爹,嘗嘗味道如何?」這類似於現代的一道菜了,只不過是鴨換成了雞,且少了黃瓜絲而已。
許韶林咬了一口,直說好吃。莫黛笑了笑,只要是她做的,便是野菜草根,許韶林也會說好吃的。莫黛又替莫小羽和莫小翼兩個小的各包了一個,而丸牛這時也早已迫不及待了,哼了又哼提醒莫黛莫要忘了它。
全家人都學著莫黛的樣子,自己開始包著吃,有的中意鹹肉醬,有的喜好山楂醬,除了雞肉,土豆絲包著也甚好吃,當然,也許是頭一次吃著新鮮,是以全家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尤其是莫小羽和莫小翼。
可丸牛就不行了,早飯時,它尚可以用嘴巴沾了山楂醬塗抹在麵包片上,可這個餅卷菜的吃法,它就無能為力了,只能拜託莫黛一次次包現成的給它吃。莫黛包得煩了,便建議它咬一口餅就一口菜,可這豬頭不同意,非讓莫黛包,不然就是歧視它是一頭豬。
趙英姿正包了一個朝嘴巴裡塞時忽然想起穹清和瓷釉未過來,於是說道:「我去喊小清兒和瓷釉過來吃飯!」
「不用了,等會兒我送過去。」莫黛幫丸牛包了兩塊餅,而後將穹清和瓷釉的份兒分出來裝進托盤內,端著走出飯廳。
趙英姿忒麼賤兮兮地說道:「小黛黛,你對小清兒真好啊,人家好嫉妒!」
莫黛並未回頭,只淡淡地回了句:「也不知是哪個腦子被驢
踢過的傢伙造的孽,你可知,萬嫣已經來過了。」
「什麼?她來過了?你又是怎麼勾搭上她的?」趙英姿差點沒被薄餅給噎到。
莫黛沒理她,端著托盤來到前院客房前,瓷釉正欲出門,見到莫黛時,驚喜道:「莫姑娘,你來得真巧,我剛好想去後院端午飯呢!」
一見莫黛今日端來的是雞肉和肉圓子,眼睛立時亮了,他比較喜好這兩樣,隨即又為難起來:「莫姑娘,我家公子食素的,不吃肉!」
「你家公子吃齋唸經一心向佛?」
「不是!」
「吃了肉會噁心想吐?」
「非也!」
「吃了肉會過敏全身起紅點點?」
「不……」瓷釉忽然覺得有些好笑,這些對話與早間的多麼相似啊,莫姑娘也真是有趣,不過她難道不曉得有的人是沒有理由的,就是對肉比較反感嗎?
「既然都不是,還是讓你家公子嘗嘗吧,吃了肉身體才會健壯!」
瓷釉被逗笑了,心道,或許莫姑娘真的有辦法讓公子吃下肉也說不定。
與晨間一樣,穹清仍然安靜地坐在桌邊,月白衣衫纖塵不染,他坐在那裡便好似擺在桌邊的一株端麗清新的雪色玉蘭,靜靜地在枝頭綻放出如雲堆雪般的花朵。
莫黛忽然想起自己眼盲的那段時日,為了不給沐千澈帶來麻煩,她都盡量呆在屋裡,靜靜地坐在那裡發呆想事情。
「公子,莫姑娘又給您送飯來了!」瓷釉出聲道。
「有勞莫姑娘。」穹清點頭。
「雞肉吃得下嗎?」莫黛問。
穹清明顯僵了一下,想來甚是反感。
「要不要試試?蘸上酸甜的山楂醬?」
「好……」穹清顯然是在勉強自己,他雖然中意山楂醬,但雞肉蘸上那東西能吃嗎?
莫黛很快為他包了一塊遞到他手中:「吃得下就吃,吃不下就放著,這邊還有酸辣土豆絲,等會兒讓瓷釉包給你!」
「多謝。」穹清咬了一口,覺得尚可,原本討厭的味道,因為有了自己中意的山楂醬,他居然也能夠吃得下了。
瓷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家公子誒?居然可以吃肉了!
穹清又吃了一個餅捲土豆絲,至於肉圓子還是吃不下,但裡頭的青菜吃了,湯也喝了。瓷釉覺得這已經甚是了不得了,若是女皇聖上知曉了,定然會萬分高興的。
莫黛走後,瓷釉將剩下的餅和菜全部吃完了,心滿意足地靠坐在椅子上對穹清說道:「公子,莫姑娘做得菜真好吃啊,她明明就是一家妻主,相公五個,而她卻仍舊自己動手做飯,多麼難得啊!」
穹清聽著,並不答話,只是感受著這兩頓飯來莫黛對他釋放的善意和體貼,心裡似清風拂過般舒坦。
趙英姿從莫黛那裡得知了萬嫣已經知曉穹清皇子在宅子裡的事情,臉色便有些不好看,想著自己是主動上門去找萬嫣呢,還是留下來等著她再次上門。
而萬嫣這邊,昨日她便命官兵將那幾個異國人士抓到府衙來審問了,然而這幾人說得全是異國語言,嘰裡呱啦的,她壓根兒就聽不懂,就見她們拿著莫黛的大頭像在那裡一邊比劃一邊說著,結果說了一個多時辰,她聽不懂的還是聽不懂。
今日繼續審問時,有一官兵上前湊近她耳畔說奇貨店的老闆娘似乎就是異國人,但她會說本土話,萬嫣急忙又將那個奇貨店的老闆娘帶來,終於勉強能夠聽懂,但是她也覺得這些人是在妖言惑眾,居然說莫黛是他們巫族部落的神秘人,能夠賜給他們部落寶貴的綠洲,將他們從乾旱缺水的沙漠中拯救出來。
對此,萬嫣嗤笑出聲,這幫人太能吹噓了,莫黛再怎麼厲害,也絕不可能在沙漠中整出一片綠洲來的。於是嚴令她們再在大街上散發畫像,若是再被發現,便大刑伺候,並罰以重金!
那幾名異國人士不滿,紛紛提出抗議,卻被官兵們在地上緊鑼密鼓敲響的棍子而嚇得不敢再出聲,灰溜溜地出了府衙,回到她們在奇貨店的落腳處,放飛了一隻蟲子向她們的巫師大人報信。
未時,莫黛將自己烤的餅乾用油紙包好裝進竹匣子內,想要帶去柏多銀的客棧讓蕭笑試著售賣,而她也順便去看一下按摩館的情況。
蕭笑現下確實勤奮,全家人都呆在家裡,只有她每日裡早早出門去賣點心。
想他們一家人來到鹿嶺鎮也有大半個月了,不知水泉鎮的按摩館經營得如何了,莫府的那十二名男子也不曉得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最重要的是,尚家的兩個兒子還等著蕭笑回去迎娶他們呢!
莫黛想著等萬嫣將那個穹清皇子帶走之後,他們一家便趕回水泉鎮替蕭笑操辦喜事。
聽說莫黛要出門去按摩館,趙英姿坐不住了,也要跟著去,而且吵著讓莫黛幫她按摩。莫黛也沒拒絕直接讓她帶夠銀錢,由她這個按摩師按摩可是需要五十兩銀的。趙英姿一口答應,烈和管軒也要跟著去,趙英姿不讓,說是他們一個臉呆,一個臉腫,去了只會嚇到那些客人。
二人於是戴上笑臉面具出了門。
一路上趙英姿的嘴巴就沒有停過,好似第一回逛街一般,看什麼都稀奇,連人家孩子在路邊拉的便便也要瞅兩眼。
莫黛問她:「你以前沒逛過街嗎?」
趙
英姿回道:「是啊,沒空逛啊!」
莫黛不出聲了,而趙英姿卻不停地指著那些擺攤問這問那,好奇心與莫小羽和莫小翼有一拼。
蕭笑見到莫黛和趙英姿出現在大堂時,甚是高興,高舉著手大喊:「莫黛!」
莫黛抬眼看向大堂一角售賣點心的專櫃處,蕭笑正笑容明快地望著她。一瞬間,莫黛有種又回到福滿堂的錯覺,彼時,她還是一無所有的莫大溪,曾在那裡奮力打拼讓家人逐漸過上飽足的日子,想來也是一段難忘的時日呢!
莫黛也笑著朝蕭笑走去,將手裡拎著的竹匣子遞給她。趙英姿亦跟著走過來,剛想伸手捏塊點心吃,卻見蕭笑的鏟子拍了過來。
「嘖,阿笑你不乖哦,居然敢打姐姐我?」趙英姿虛晃了幾招,蕭笑便應接不暇了,到底還是被她捏了一塊點心。
「嘁!」蕭笑咬牙瞪向趙英姿,就是這個無賴當初不僅戲耍了她,還奪走了她的初吻。
趙英姿見蕭笑以著仇恨的眼光瞪向她,不由地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怎麼,阿笑是在怪姐姐我陪你的時間太少嗎?來,親個!」
莫黛有些無語地看著趙英姿幼稚的舉動,對她說道:「你不是要按摩嗎?趕緊去泡湯!」
「遵命,小黛黛!」趙英姿收回不正經的神色,轉身去了客棧後院的泡湯處。
蕭笑看著趙英姿離開,不由地罵道:「呸,死變態!」
莫黛笑了笑表示認同。
「莫黛,我瞅著這餅乾黃亮亮的,噴香誘人,定然好賣,對了,價格……」蕭笑正說著,忽然眼睛直了,莫黛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一看之下也不禁一怔。